碗筷放在盆子里还没来得及洗,大门就被推开了,妙妙娘一张圆饼脸紧紧绷着,眉眼不善的走了进来。
屋门敞着,楚倾言怕她这架势是来找茬的,摔坏家里头的东西,极不情愿的出了门。
妙妙娘见了面,一伸手,理直气壮的说:“给钱,刚在黄大夫那里买了药!”
安胎还是打胎楚倾言没兴趣,她抱着手臂,语气淡漠:“今日在村长我说的明明白白,若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开的药,药钱我是不会付的。”
见楚倾言不肯掏钱,妙妙娘的脸色狰狞了一下,许是想到楚倾言的怪力,她恶狠狠的瞪了楚倾言一眼,竟然走了。
楚倾言摸摸鼻子,心想,这家人现在可算是深切的感受到,她不是好欺负的,想来日后也能消停一些。
到了送鸡蛋的日子,楚倾言赶着牛车,稳稳当当的,生怕出什么意外。
好在大路还算平坦,她那些鸡蛋又是用干草铺垫,小心着呢,因此到了浣纱楼,也并没有什么闪失。
吴妈妈亲自把关,这四十斤鸡蛋只多不少,个个儿都是新鲜的,且只在路上碎了一个,被楚倾言给捡了出去。
鸡蛋没问题,又是送到浣纱楼后院的,吴妈妈心里头满意,掏钱也就爽快,四十斤,就是三钱二十文,扣去收鸡蛋的钱,楚倾言赚了差不多八十文钱。
钱都是一点点累积下来的,楚倾言将铜钱放进了储物空间之中,买了些东西正准备要回村子,却在大街上看到了个熟人。
楚妙妙站在颇阔气的宅院门口,穿着一身水粉的衣裳,看着是好好打扮过一番的,她正跟着守门的小厮说着什么,满脸讪笑,有着丝谄媚的意思。
抬头一看,朱红大门上面挂着的牌匾上,写着许府两个烫金大字,楚倾言困惑的看了一会儿,见楚妙妙竟然被请了进去。
只是,那小厮的脸上满是轻蔑之色,正眼也没看楚妙妙一眼。
周围也有看见的居民,议论了几句。
“我刚可听见,进去那女子说怀了许员外的种呢!”
“许员外四十多岁,在咱青牛镇也是富甲一方,可听说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妾室倒是纳了不少。”
“这准保是许员外在外面招惹的女人,找上门来了。”
这么一听,楚倾言倒是想了起来,这许员外,可不就是当初在浣纱楼里免费睡了楚妙妙的肥胖男子。
能掏出十两银子不眨眼睛的人,定是有些财力的,原来是镇上的富户,怪不得浣纱楼的吴妈妈都小心招待着。
看来,这楚妙妙是打算放弃魏子鸿这棵‘大树’,想借着腹中孩子攀上许员外这个高枝儿。
楚倾言还要回去看店,于是早早的赶着牛车回到了村里。
第二日下午时分,楚倾言锁好大门去河边洗衣裳,竟然听到了爆炸性的新闻。
许员外到楚妙妙家里头提亲了!虽是做妾,却也礼金丰厚,聘礼贵重。
几个妇人说起来,语气都是酸溜溜的,句句话都戳楚妙妙的脊梁骨。
“竟不是和镇上公子哥好上了,那许员外好像比楚老二年纪都要大,能做妙妙的爹了。”
“这都已经怀上了,看来妙妙是要嫁到镇上去了,过好日子。”
“算什么好日子啊,听说许员外家的主夫人苛刻着呢。”
“还是先怀了孩子的,又是做妾,进门就要比别人矮一头。”
楚倾言边洗衣服边听着,安分的很,她既不嫉妒,也不唾弃,这些妇人就是喜欢说人的闲话,听听也就罢了。
这时,一个气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这些乱嚼舌根的,敢说道我家妙妙,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那个鬼样,就是想嫁个有钱人,还没人肯要呢,就酸吧你们。”
几个妇人一回头,见是妙妙娘,立马都缩的和鹌鹑似的,不敢再说话了。
妙妙娘抱着一盆子脏衣服,虽然面色气恼,眼底却有分得意,她颇骄傲的看了眼默默洗衣服的楚倾言,阴阳怪气的:“我家妙妙注定是枝头的凤凰,泥地里的野鸡哪能与她相比。”
做妾还好意思炫耀,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观念根深蒂固,楚倾言就是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会给人做妾。
偏生这妙妙娘是故意拿她与楚妙妙相比,夸赞楚妙妙是凤凰,踩低楚倾言是野鸡。
只是,她似乎过于得意忘形,忘记了没人能占楚倾言口头上的便宜。
她刚好洗好了衣服,抱起盆子,也学着妙妙娘阴阳怪气的调子:“二婶,真是恭喜了,表姐这般争气,给比二叔年纪还要大的许员外做妾,还是先怀了孩子,想来日后你也是母凭女贵,要享福的。”
一番话,说的几个妇人忍俊不禁,想笑又忌惮妙妙娘不敢笑,楚倾言抱着洗好的衣服倒是干净利落的回家里去了,这一番字字戳心窝子的话,气的妙妙娘在原地直摔衣服。
“小蹄子,你就口舌能耐,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泥腿子嫁了!”
妙妙娘骂完泄愤,也挤到小河边洗衣裳,倒是没人再说话了,安静的很。
楚老二家里,楚轩拿着沉甸甸的银子,满脸的喜色:“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整整三十两的礼金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些钱!”
“别说你了,就是我也没见过!”楚老二两眼发光,这拿来的聘礼中竟还有颗珍珠,他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竟然有些不敢置信。
楚妙妙现在的地位水涨船高,在家里就像个小公主一般,她坐在炕上靠着枕头,得意的哼了一声:“那许员外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对我这胎紧张的很,我若是能顺利生下个男娃,这点东西又算什么,他家可是有钱着呢。”
“对对对,咱们妙妙一定能生个男娃!”楚老二满面红光,将聘礼一一过目。
摸摸肚子,楚妙妙垂着眼眸:“明日许员外就要接我到镇上过好日子了,好吃好喝的养胎,短时间就不回来了,爹,你们没大事也别去看我,我昨日去许府,人家的下人穿的都比咱们好,别去了落了我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