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秒,孔时雨被他魔术般的出场震撼了。
第二秒,孔时雨莫名产生了一种原配老婆来捉奸而自己是小三的尴尬。
第三秒,白毛高个子戴墨镜……这不是那个五条悟吗?
那个曾经杀死甚尔的五条悟!
这人不会是又来杀甚尔的吧?!
孔时雨一腿挡在甚尔面前,低喝道:“你先走!咒术师不杀普通人,我帮你缠住……”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五条悟出现在他背后,点了一下孔时雨的脖子:“checkmate。”
“啊……算了,”甚尔烦躁地说,“五条你别耍他了,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介人。”
“‘咒术师杀手’专用的‘普通’中介人?”五条悟歪了下脑袋。
“管那么多干什么,和你没关系。”
“和甚尔相关的当然和我有关系。”
孔时雨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死敌”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话拌嘴。
“介绍一下,”甚尔起身将银行卡揣进兜里,“这位是杀手中介人孔时雨,这位是咒术高专毕业一年的五条家主。你们认识一下,友好相处。”
“你和……他,怎么凑到一块去的?”孔时雨后脑勺全是汗。
每天看着杀死自己的人,身体不会痛吗?
两人同时开口。
甚尔:“他是我债主。”
五条悟:“我是他金主。”
甚尔瞥他一眼:“……差不多。”
不,差远了好吗?
“那我先走了。”孔时雨头脑混乱,简直一秒都不想再在五条悟面前待下去,“有事联系。”他点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甚尔心领神会。
五条悟非常顺手地接过了所有的体检单和化验报告单,一目十行地浏览完。
“其实甚尔想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的话,完全可以问我。”他说,“还有,以后可以多相信我一些。”
“看你表现。”甚尔臭着脸回敬。
“出去流浪半天,带回这么顶丑帽子。”五条悟捏起鼻子,挑挑拣拣,“还有一身烟味。”
“……你找茬?要打架吗?”
*
小打小闹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接儿子姑娘们回家的时候。
惠和津美纪习以为常,真依有些害怕地躲在他们身侧,真希眼中倒是满满的憧憬。
“之前就想问您了,伏黑先生,”真希的眼睛炯炯有神,“您的体术可真厉害,可以教我吗?”
“难道不是我更厉害些吗,真希。”五条悟假意委屈。
甚尔拍开他,对女孩说:“好,只要你能坚持下来。话先说在前头,打架这方面我对男孩女孩一视同仁。”
他对真希这个堂妹有同病相怜的好感,不过战斗胜负不分男女老幼,他不会手软。
“那真是太好了!”真希反倒很开心,“我一定要成为和伏黑先生一样的人!”
“这就免了。”甚尔哂笑一声,“以后不必那么见外,叫我……”
他犹豫起来:叫堂兄太占便宜,叫叔叔辈分上也有些奇怪。
“叫他‘甚尔老师’吧。”五条悟提议。
甚尔一愕。
说实话,他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叫做“老师”。他是分家庶子、野小子、零咒力猴子、不入流的杀手、渣爹,怎么可能和“老师”这个词挂钩?
可是真希已经叫出了口:“甚尔老师,以后请多多关照啦。”
甚尔只好不再反驳,别扭里又带着点其他什么。
自此之后,真希有了同为天与咒缚的前辈教导,体术突飞猛进,没过几日就把惠抛在了身后。
甚尔一屁股坐在嘟脸生闷气的儿子身边,戳他脑门:“悠着点。你和她不一样,你现在太用功,以后会阻碍长高的。”
伏黑惠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
“为什么我和她不一样?”他忍不住问,“为什么我和你不一样?”
都说天与咒缚是诅咒,可是每当他看到父亲和真希姐有来有往,他只能在一边锻炼咒力的时候,惠心中都会涌现出不甘。
他们是那样的闪闪发光,他却只能抱着自己的手影。
有时候伏黑惠甚至会想——别人都羡慕的十种影法术,却是他和父亲“相像”的阻碍。
“和我一样有什么好的?”甚尔说,“惠惠的玉犬、脱兔,不都很可爱吗?”
男孩小声嘟囔了一句。
甚尔附耳过去:“什么?”
惠大声了些:“但我不能和你站在一起。……诶,你做什么?”
甚尔已经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像抱着只毛绒玩具熊般一顿揉搓。
惠本能想挣扎,却在听到男人胸腔中嗡然闷笑声之后,放软了手脚。
“傻孩子。”甚尔笑着说,“惠当然可以和爸爸站在一起,不光有你,还有玉犬、脱兔,以后的大蛇、鵺、满象……不过要等你长大之后。”
“真的吗?”男孩不太信任地问,“我可以等到那一天吗?”
甚尔眉目微动。
惠仰头:“爸爸?”
“当然。”甚尔深沉了一瞬,又痞笑起来:“我们拉钩。”
“……你犹豫了,我才不信。”惠扭过脸。
他虽然这么说着,折腾许久之后,父子俩最终还是拉了钩。
当晚全家都坐在餐桌上时,真依突然的提议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我想搬去和津美纪姐姐住一个房间。”女孩小声宣布。
“啊?!”最受打击的是本来和她同房的真希,“难道是我晚上又踢到你了?”
“不是啦。”真依摆摆手,“……就是觉得,大家都在进步,我和津美纪姐姐住一起的话,能学到的东西会多一些……”
“这不挺好的嘛。”五条悟夹了一只天妇罗给真依,“脱离姐姐的影子,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是真依长大的第一步哦。”
“谢谢老师。”真依笑了一下。
和姐姐不一样,真依从来不觉得打架快乐,还会畏惧咒灵。在禅院家时,她连“想做普通人”这样的念头想都不敢想,而来到这个屋檐下之后,她发现在这里普通人和咒术师并没有区别,像津美纪那样的普通女孩,依然能得到大家的尊重和喜爱。
如果是这样的话……
真依逐渐鼓起勇气,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真心话说出口:“我想遵从自己的愿望,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真依……”真希有些伤心,慢慢想通之后,就为妹妹的选择由衷开心起来。
看到这一幕,甚尔心里暗叹一声。
这一屋子也是奇怪,咒力最强和零咒力混在一起,想当咒术师的天与咒缚,想当普通人的咒术师,被母亲抛弃却依旧阳光温暖的少女,还有想不开要投胎天与咒缚的小天才。
也只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才能容纳他吧。
深夜躺在床上的时候,甚尔翻来覆去回忆着儿子下午的可爱模样,最后没忍住,蹑手蹑脚地走出单人间,打算“夜袭”伏黑惠。
可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都收好了吗?”津美纪的嗓音压到最低,“一定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惠沉默点头,随后抱着一摞沉甸甸的东西往房间里搬。
甚尔:“?”
他潜藏于黑暗中,等到四周再次安静下来,才凑到儿子房门边,慢慢推开了一道缝隙。
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