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翻开面前的文件,“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相信那几位心中也是十分的惶恐,我本想着让心理医生帮各位好好的看看。但去咨询心理医生的时候,我也意识到,不管经过这件事,这几位的心理有没有问题,都不适合立刻投入工作。”
他拿起钢笔,笔盖打开又合上,“所以我打算给遇事员工放个假,趁着假期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休息好了,再回来上班。关于他们的工作交接,人事部会有调整。”
毕竟是老人了,直接停职有些不好,所以季源把停职说成是休假。
反正也差不多,收工作证,禁止进出公司。
姜盏颜还是担心季源那个性子会不会不忍心这样做,毕竟那几个可是老人。
所以在估摸季源结束之后,打电话给季源确认,在确认季源已经处理好了之后。姜盏颜沉默了许久,说了一声辛苦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时间能证明一切。
大约一周,姜盏颜继续她的生活,该处理事情处理事情,空闲的时候不是和姜白逛街,就是和卫建汐约会,偶尔拉上季源,四个人玩麻将。
日子过得悠闲。
但是悠闲没多久,季氏又出现了乱子。在准备和一家公司合作的事情,被人截胡。竞标季氏出价多少本来就是不对外公开的,但是一家外企,却在和季氏竞争的时候,用少十万的价格,让季氏输了。
不是一千万,也不是一百万,单单十万。
这让季源不得不怀疑,这次的竞标,是因为公司有内线所以输的。
而二组的合作也出现问题,因为季源出差,在飞机上接不到电话。货物不能马上审批下来,让季氏损失了一单生意不说,还让季源陪了一笔违约金。
季源匆忙赶回国,也没能挽回局面。
姜盏颜也听说了,本来她是打算和客户去打高尔夫球的,听见这个消息立刻选择去季氏。
刚到季氏总裁所在楼层,就听见清脆的破碎声。
姜盏颜心一沉,让季源那样温润的人都气到砸东西了,看来季源对这件事很是在意。
在犹豫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季源的姜盏颜,还没犹豫出个选择来,就被君泽溟强行帮选择了。
君泽溟看姜盏颜站在季源门口怎么都不进去,就推开门进去了。看了一地青瓷碎片,“这个比起你那单生意便宜不少。”
既然君泽溟都已经进去了,姜盏颜也不在门口继续徘徊了,“我听说了,你的事情。”
这个单子损失不止是钱的问题,可能对君泽溟这种白手起家的企业家来说,就是损失了单子,但是对季源来说不是。
姜盏颜也是从父母那里接管公司,知道对于季源来说,损失的单子是合作多年的单子,就意味着,父母交给他们的公司的人脉网被撕开一条口子。
事情越来越严重,要是不能尽快处理这次的外企危机,别说客户单子,可能公司都保不住。
这次是季家,下次很有可能就是姜家。
“说吧,对于现在的局势你们怎么看,有什么主意吗?”姜盏颜也没坐,等想清楚季源发脾气的理由,她如鲠在喉,也没什么心情坐下了。
姜盏颜看沉默的两个男人,先开了口,“既然那些我们以为是外企奸细的人,他们在离开公司之后,公司还是出状况。而且还是那么严重的状况,那他们应该是干净的。新上的总不能比做了多年的对公司了解得深,有经验,你该复职的还是得复职。”
姜盏颜说得对,季源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刚刚已经让秘书打电话给人事部,下午开场会议。
君泽溟仍旧拧着眉头,“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吧?”
“君泽总裁。”姜盏颜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君泽溟,“的确,他们的确有做得不好,值得我们怀疑的地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想想怎么抓到真正的内奸。”
姜盏颜很严肃的对君泽溟说完,君泽溟沉默了。
瞧着君泽溟沉默,姜盏颜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虽说有点难,但是君泽集团想避开这次的外企风波也不是不可能。他说难听了是因为利益,但是说白了,是想出手帮一把他们。
对一个想帮一把他们的人,姜盏颜说的话的确有点难听了,“对不起,公司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有些慌,可能言语上有些过激,我希望你能理解。”
君泽溟表示理解,并没有怪罪姜盏颜的意思。
季源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争辩,下了一个决定,“该复职的还是要复职,公司这种情况,实在是不能拿来培养接班的人的时候,更何况是这样重要的职位。”
“嗯。”姜盏颜看了一下收到信息的手机,按下关机键,抱着手看向季源,“先保证季氏运转正常吧。”
季源点头,让秘书送茶进来顺便收拾了一地的碎片。
姜盏颜喝了口茶,“这红茶不错,前几天你给姜白的也是这个吧?”
“嗯。”季源应了一声,合上面前的文件。
姜盏颜本来想先聊点别的,但看季源这样,也没什么别的好聊,就继续说事,“集团里面还有你怀疑的,能接触到项目的,可能成为内奸的员工吗?”
“我不知道……唉!”
眼看着事情再次告下一段落,所有被监视的人,即便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却都对此多少会有些异议。
毕竟在他们看来,公司走到现在这一步,多少都是有他们的功劳的,可是就因为现在不知道是,外部还是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就直接将怀疑的矛头给指向了他们。
这对于他们来说,哪怕就算是可以理解,心底深处也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谁都不想被认为成商业间谍。
但是随着姜盏颜和季源,对他们这群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丝毫将秘密外泄的举动的人,不再心生怀疑之后,他们对于公司的这种处境,也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
看着姜盏颜对于这种情况而头疼的样子,君泽溟忍不住的出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和季源最近只要继续管理好洽谈计划书那边的部分就行。”
听到这话的姜盏颜,不由得微皱了下眉头,随后带着拒绝的意味回答道:“不行,现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就算我和季源,去准备那边的事情,到时候一定还是会……”
然而知道她在担忧些什么的君泽溟,却是直接将她那拒绝的话语给截断,“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你打算怎么调查?公司的业务因为这点事情,难不成就不进行下去了?”
被问到的姜盏颜,听着他的话语,不由得就怔住了。
她微张了张口,看似是想要反驳些什么来,但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姜盏颜知道,就如同君泽溟所说的那样,即便现在这件事情尚且还没有解决,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可是同样的,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太多的精力。
倘若她还继续将重心,放在这上面的话,那其他的业务也就会对应的受到影响。
这对于已经受到损失的公司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而一旁的季源,看着姜盏颜这副犹豫的模样,微思虑了片刻也是出声劝解道:“姜盏颜姐,君泽总裁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一时半会的解决不了,如果你一直将重心放在这上面的话,最后只会得不偿失。”
实则上已经想清楚明白的姜盏颜,心里面也有了别的计划,现在再听到季源这么说,也不再犹豫。
便点了点头回应道:“好,我知道了,洽谈那边的业务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会解决达成合作,这边的事情就还是得麻烦你们了。”
向来不喜多言的君泽溟,刚刚那番话可以说是说的甚多了,此刻听到姜盏颜的拜托,便直接点了点头,随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反手将办公室门给关上的君泽溟,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办公室,微眯了眯双眸。
即便在经过那番监视之后,姜盏颜和季源对他们都已经不再心生怀疑,但是对于君泽溟来说,他却从来没有放下过心中的怀疑。
因为他可以笃定,这些泄密的人,一定就是公司内部的人,并且能力还绝对不小。
想到这里的君泽溟,掩饰着的双眸里面,更是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寒意来。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依旧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对外谈合作和汇款的时候。
但是这一切都是在君泽溟的秘密进行下所做的事情,所以很快,那个提前得到消息的人,再度按耐不住的开始行动起来。
得到消息的君泽溟,穿着随意,看似就如同出门逛街的普通人一般,但实则上,他却是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紧密跟踪着。
眼看着男人行事小心的,选择了一条离公司极远的长街,君泽溟不由得就微皱了下眉头。
男人这种极为反常的行为和神色,君泽溟对他的怀疑,也变得更加深刻起来。
君泽溟跟在男人的身后,看着他从长街口,一路东张西望的往外长街里面走,并且还时不时的往长街的两侧张望着,就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般。
将这一系列动作给看在眼里的君泽溟,不由得微眯了眯双眸,“嗤——还真是足够小心翼翼。”
对于男人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君泽溟内心除了嘲讽,再也生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来。
因为在他的眼中看来,这个男人的这种行为,就是一种十足的心虚行为。
否则正常人出门的话,怎么会这样微垂着眼睛,并且还会刻意避开一路上的监控?
随着男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长街中心,只见他再次刻意的将脑袋上的帽子给往下压了压,再往四周看了一圈之后,这才抬起脚走进了一家银行。
等到男人进去以后,一直站在隐蔽之处的君泽溟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他选择了银行的另外一个副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时间,恰逢是银行办理业务的高峰期,所以进去后的君泽溟,并没有一眼就看到公司的那个男人。
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众人,君泽溟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为了警惕,他并没有选择离男人太近。
毕竟以男人这种小心翼翼的状态,倘若他靠的太近,就十分有可能会因为相貌而被对方给认出来。
倘若真的认出来了,那么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也就彻底的白费了。
但是现在这种可以说是因为警惕,而跟丢了人的行为,对于他来说,也是极其令人不满的。
可君泽溟并没有直接放弃,反而是从一旁拿起了杂志,随后走到人群最多,最能够扰乱人视线的地方坐了下来。
对于君泽溟来说,如果他直接在银行大厅里面或者是柜台寻找人,反而是极有可能会被男人给先看到,所以他退而求次的,选择了坐在等候区的最后面,为的就是能够慢慢的寻人。
男人也不过才刚进来,现在又正值高峰期,排队的时间也足够他去寻找了男人了。
这么想着的君泽溟,便直接在坐了下来,随后将杂志给放在眼前,看起来倒真的颇像是个普通的办理业务的人。
许是因为高峰期的原因,不得不说整个银行里面,来来回回的人和进进出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以至于,即便君泽溟坐在了等候区的最后面,也没有办法很快的,就能够从这一批又一批的人当中,将那个男人给从他们其中分辨出来。
尤其是今天的男人因为警惕的原因,还特意换上了大街上,一般男人最容易看到的衣服。
不过就刚刚几眼而已,君泽溟就已经在人群里面看到了,好几个和男人一般打扮的人。
倘若不是因为男人长相算得上有些特色,这一路上以他刻意掩饰行动和面孔的行为,君泽溟自认为还当真是没有把握能够将这些相似装扮的路人给排除出去。
“嘶——你这个小伙子低着头走路做什么?哎哟哟,我这腰都快给你撞断了。”
就在君泽溟紧锁眉头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有些苍老的抱怨声来。
随着妇人的话音落下,很快一个又有些慌张,且带着歉意的男人声音接连道歉道:“阿婆真的是对不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一时没注意,真的很抱歉,要不等会我带您去医院查查?”
也许因为男人的态度十分诚恳,再加上妇人也并非是斤斤计较的人,只见她微皱着眉头,揉着后腰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也就是今天碰到我了,要是别的人,指不准要你大出血呢!”
听到妇人的话,男人连忙笑着道:“您说的是,不过您真的没问题吗?”
妇人摇了摇头,随后便直接扶着腰往旁边走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走吧走吧,你不还有事儿要办。”
见妇人是当真不打算计较,男人这才四处张望了一下,匆匆的就往国际业务柜台走了过去。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君泽溟,嘴角不由得挑起一丝冷笑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比他想像的还要警惕,倘若刚刚不是因为这个小插曲,他恐怕还当真看不到这个一直躲在死角里等待着的男人。
眼看着男人已经走到了gu及业务办理区域,君泽溟这才站起身来,转身走到了人较少的国际业务等候区。
坐在椅子上的君泽溟,看着男人从手中递出一份材料,不由得眼睑微微一跳。
但是不得不说,此刻这个时间段的人太多,所以整个银行里面都有些乱糟糟的,即便君泽溟有心他也没有办法完全听清楚这个男人在和业务员交谈些什么来。
男人和业务员简短的交流了几句以后,便直接就再次转身带上帽子往门口走了出去。
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消息的君泽溟,神色不由得微沉了沉。
然而就在他准备跟着男人继续往下走的时候,却发现男人随手将刚刚业务办理完毕的收据单给揉成一团,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看到这里的君泽溟,便没有选择继续跟踪下去,而是站在原地等到他彻底走远以后,这才从一旁的垃圾桶里面,将收据单给捡了出来。
看着收据单上面,极为清楚的流水业务和金钱,君泽溟的嘴角不由得挑起一丝笑意来,“警惕了半天,没想到居然会犯这么大一个错误。”
君泽溟本以为男人这么警惕,至少会将收据单给撕碎再丢了,却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将收据给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但是这也正面说明了,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君泽溟在跟踪他,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所以才会在事情办理成功以后,将一直以来的警惕之心给放下了。
拿到收据的君泽溟,很快就将手中的收据给拍下了照片,随后直接从手机上面给几个人发了过去,而随之一起发过去的短信也是极短的一行字:查,人和账户流水查到最详细,可以定罪的地步。
将这一切做完以后,君泽溟这才将界面翻到了通讯录的上面,但是就在他即将按下那个名为“姜盏颜”的手机号码时,最终还是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