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地知先生,所以说,五条老师现在还没有到吗?”
被这么问的伊地知洁高莫名的觉得有股寒气在身体内乱窜,眼前的桐谷小姐正在散发着比诅咒还可怕的暗黑磁场。求生欲爆棚的他立刻扶了扶黑框眼镜,尽量让自己显得措辞严谨,
“桐谷小姐,五条老师刚刚打电话说他马上就到。”
呵,都是社会人了,谁不知道马上就到=刚出门。
“这样啊……”
桐谷澪拖长了声音,虽然音量不大,但伊地知还是下意识的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上次西川周作事件后续可是他带人处理的,那一记绝命的重击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胆战心惊。
哎……他早就该明白,能被五条悟看上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所以,就算桐谷小姐今日的妆扮和平时截然不同,也别强行social了吧……
一袭米白色长裙的桐谷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座位于郊区的别墅,将精心打理过的黑色长发别向耳后露出了同色的珍珠耳坠,原本优雅的淡妆却让她的美更具有攻击性,因为她黑漆漆的双眸里沉淀着的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五条悟那个混蛋!
今天是她休假。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用了好长时间装扮自己,踩着高跟鞋从咒高这个偏远的郊区苦巴巴的赶到市里乘横须贺线到了神奈川县的镰仓,又费尽周折的来到相模湾的海边。她连遗书都用脱下来的鞋子压好了,谁料伊地知一个电话打来说五条悟这混蛋钦点她为人民服务,辅助他祓除咒灵。
结果她从镰仓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他就在东京都没来。
大意了,当时就应该拒接伊地知的电话,直接死了算了。
良心在这种时刻还真是拖后腿。
总之,五条悟是混蛋。
桐谷澪认命的叹了口气,能怎么办,来都来了,先问问具体情况吧,毕竟可怜的伊地知先生是无辜的。
“伊地知先生,这栋别墅里发生了什么?”
原本第一时间来的警察正在陆续撤场,他们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着这边,窃窃私语。
这是咒术师和普通人交接的过程,桐谷澪第一次经历,警察们微妙的眼神中没有敬佩,只有困惑和畏惧。
看来这里的咒术师和诅咒一样,在普通人的眼里都是异类。
还真是让人不开心。
“别墅里的女仆被诅咒杀死了,尸体毁的很严重,带回咒高给硝子小姐了。”伊地知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给五条悟发短信,“这栋别墅从一年内,已经死了4名女仆了。”
“一年内吗?”
桐谷澪微微皱眉,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说的过去了。
“嗯,是这样的,这次不但有女仆死亡,还有人受到了攻击。”
“受到攻击的人伤势严重吗?”
“还好不严重,只是些外伤,现在伤者就在别墅里。”
伊地知得到了五条悟正赶来的回复,他稍稍松了口气,实在是桐谷小姐周身的气压太低,他有点儿窒息。
“桐谷小姐,现在要放下‘帐’吗?”
桐谷澪被科普过,简单理解“帐”其实就是个结界,里面的人能出去,外面的人进不去,是在祓除咒灵的时候展开,避免波及到平民。
可伊地知干嘛问她啊,她就是个看门的才来几天。
“不是里面还有人吗?”
“哎,里面的人死活也不肯出来。”
“有跟他们讲过危险性吗?”
“有,但他们执意如此。”
伊地知对此也十分无奈,别墅内的其他人因为害怕都跑光了,也不知道连带着受害者那三位在执着什么。
这点让桐谷澪也觉得奇怪,哪有上赶着找死的?但她也不能做这个决定,只好询问伊地知,
“伊地知先生,这事五条悟老师怎么看?”
伊地知更无奈了,模仿着五条悟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他的原话,
“‘想找刺激就满足他们嘛,毕竟我的任务只是祓除咒灵。’”
是五条悟的风格,但伊地知你也模仿的太像了吧!桐谷澪严重怀疑伊地知对五条悟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那就等五条老师来了再说吧。”
桐谷澪拉开警戒线和伊地知一起向别墅中走去。
装修低调奢华的别墅会客室里,坐着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愁容满面的穿着晨间服独坐在单人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吸着海泡石的烟斗,眼神中尽是疲惫和沧桑。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一对容貌昳丽的年轻男女,女孩子如雨中的娇花一般披着男士宽大的西装外套,眼角含泪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男人满脸尽是疼惜。
随着伊地知踏入会客室后,桐谷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舞台上的演员都似曾相识。
最先看到桐谷澪的是男人怀中的女人,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声音略微沙哑却依然不影响它的动听,
“姐姐?”
“桐谷……澪?”
抱着女人的男人随着怀中人的视线看向桐谷澪,语气中带着极强的不确定。
天啊,这该死的缘分。
这对男女正是她重生后见到的第一批“亲友”,绿茶妹妹桐谷美咲和她的万年备胎中村智和。怪不得那中年男人看着如此脸熟,正是中村智和的画家叔叔,中村真司。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中村智和从五官上分辨出对面的女孩是桐谷澪后,整个人都受到了震撼。
这还是那个总是追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的眼镜妹吗?!原来是这样漂亮的么……
桐谷澪怎么可能听不出中村智和语气中的变化,他的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
此刻她真想把自己身上这身行头烧了。
这完全是为了坐实为情自杀的逻辑闭环,按照中村智和喜欢的样子打扮的啊。
面对这个表情的中村智和,她的情绪其实很撕裂很缥缈。就算觉醒了记忆,她也还在此世徘徊,大多的时候,她都理不清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到现在她越无法抽离出自身其中一种人格去看待一件事情。
未能说出口的恋情,艰难处境中的挣扎……曾经来不及开放的花,已经在那个夜晚凋零了,谁还会记得那样活着过的自己?
没有人会在意,就像她两度轻飘飘的死去。
真是没劲。
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按在了她的头顶,及时压住了她心底的那抹莫名其妙的情绪。
突然出现的五条悟不知怎么想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弄乱了她为了自杀而整理的精致发型。
“伊地知,赖着不走的就是这三个人吗?”
当事人还在就说这样的话,还真是五条悟呢……
伊地知尴尬的点了点头。
“谁受到了攻击?”
“是我。”
桐谷美咲娇弱地说道,她抓着西服外套的双手微微颤抖,望向五条悟的眼眸带着雾气却又假装坚强,分外惹人怜惜。
这男人她记得。
那天晚上在Mafia的大楼外做戏等废物桐谷澪时,这男人的脸让她印象深刻。
五条悟的视线越过了墨镜,有些诧异的盯着她的脸。
桐谷美咲的脸被他盯的微微发红,眼里的戏差点儿没散了,心里却带着几分洋洋自得,果然是因为那天夜色太浓重,不然没有男人会看不到她的,没有。
天啊,这男人的脸真是好看的不像话。
“你怎么没死?”
五条悟带着些许遗憾的口吻向桐谷美咲亲切的问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