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胤祯冲进屋的时候,德妃正在抄经书,一?旁的大宫女缓缓给她打着扇子,倒不是热,主要是赶蚊子。

“额娘——”胤祯特地把眼睛揉红了,显得很可怜的样子,“四哥他欺负我!”

德妃果然放下笔:“怎么?”

胤祯张嘴就要告状:“四哥他堵着我,强迫我听……听……”

“……”老十四渐渐说不下去了。

刚刚他就是满腔委屈,冲进来想和德妃撒个娇,话讲出口突然感觉不对。

这要怎么说呢,四哥欺负我,非跟我讲鬼故事?不是吧,显得他好?像很怕鬼的样子。

胤祯嘴巴犹豫地开?合半晌,心中的委屈更加强烈了,只能哑巴吃黄连地忍气吞声道:“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讲了些大道理,额娘我回去看?书去了。”

可恶!!胤祯在德妃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含恨地转身出门,心想:这一?定也?是四哥的计谋之一?!让我有苦说不出!

“……”德妃茫然地看?着胤祯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她反应向来慢,连问都没来得及问,儿子就不见了,“……写坏了,替我换张纸来。”

“哎呀,”一?旁打扇的大宫女都替自家主子着急,小声道,“主子,您怎么还有心思?继续抄经呢?十四阿哥来,说自己被四阿哥欺负了,多严重的事儿啊!”

“……”德妃提着笔,认真想了想,慢慢道,“要真是正经事儿,十四会跟我说的,要不然就是一?字不提。这么说一?半又走,显然是赌气吧……”

她就是慢性子,人却?通透,想明白了就不纠结,只殷殷敦促:“换纸。”

宫女:“……”

宫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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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给了买房的钱,青阳将地契郑重地收好?,隔壁院子就正式属于青福观了。

沈万三差点喜极而泣,极为?郑重地举行了一?个开?门仪式——就是在俩院落间的墙上开?个门洞。所?有的阴鬼都兴致勃勃地跑来围观,门洞开?的第一?时间,陈圆圆和鳌拜就互锤着对方,争着第一?个冲到隔壁去,宛如脱缰的野犬一?样在新的空间四处乱窜,发出喜悦的声音:

“噢噢噢噢,这院子还挺大。”

“日后,这便是老夫的新地盘!哈哈哈哈!”

其他阴鬼也?仿佛受到感染一?般,紧随其后蜂拥而入,激动地发出鬼吼鬼叫。

青阳站在不远处:“……”

我时常怀疑,自己养的到底是一?群鬼,还是一?群狗。

沈万三和孝庄、苏麻喇姑倒是没去凑热闹,只聚在一?块儿算着,大概需要花销多少来修改隔壁的屋子,虽说李家人搬走前也?才修缮过,但到底不符合道观的规格。

青阳揣着手?,跟对着阴鬼们面露嫌弃的罗睺一?起?跨进隔壁:“咦,李大哥家比咱们道观的地要大。”

李家的院落要更宽一?些,其实大也?大不了多少,阴鬼们在新地盘的上空盘旋,都把光给遮住了,可见养狗……养鬼,还是嫌小的。

陈圆圆停在主屋的位置,故作柔弱地说:“其实,妾身觉得,牌位应该分两屋放。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弱女子,东家让妾身日日和鳌拜、沈老爷子还有这群阴兵们睡一?屋,恐有不妥……”

鳌拜震惊:“你是弱女子?”

刚刚锤他、撕他嘴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啊。

“……”陈圆圆忍住白眼,保持羞怯,“而且,妹妹觉得,有老太?太?在,咱们女鬼是不是该住个大屋?”

“?”孝庄抬头,“关老身什么事。”

对她而言,牌位不过是不能肝外观时,不得不待的中转站而已。如果可以,她更想申请将牌位挪到春盛酒楼里……

苏麻喇姑也?言辞犀利地说:“观里女眷就我们三个,陈掌柜每天早早的出门,晚晚的回来,回来就知道抠香、数银子,完全不打扫卫生?。住个大屋,你准备给我支付打扫卫生?的钱吗?”

陈圆圆瞬间:“我觉得凑合住个小屋没问题。”

几鬼唇枪舌战的档口,青阳已经将李家的三个屋子逛了一?遍。

伙房是肯定拆掉改新屋的了,至于具体怎么划分……

“我觉得吧,”青阳用?一?种谦逊、卑微的语气说,“我没必要一?个人占那么大间房子。”

五灵公第一?时间睁大眼睛,刚想要说话,青阳继续道:“——但几位师兄的偏殿我肯定得让出来,不能继续占偏殿的空间了。”

青阳的语气愈发卑微:“我觉得,罗专家一?间,役鬼们一?间,伙房就改成?看?诊的地方,我和亲爱的鬼鬼们挤一?间房就够了……”

阴鬼们骤然一?静,接着惊恐万分,纷纷以更加卑微的语气道:

“大师您说什么呢,您道行高深,我们才是,怎么配和您挤一?屋……”

“是是,我们不配做您亲爱的鬼鬼……”

“大师您就自信地住单间吧!没人比您更值得!”

开?玩笑?,谁要和大师住一?屋。

好?几个鬼忍不住抬手?揉揉胸口,感觉身上隐隐作痛:最开?始练兵的时候,大家都是刺儿头,大师有时候也?会过来搭把手?,谁没有过被大师打得失魂落魄、差点魂飞魄散的经历。

青阳没想到大家这么不自信,还劝说了好?一?会,才在阴鬼们的狂捧中略有些膨胀地说:“我,我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吧。”

“……”被打的最狠的几个前刺儿头不禁抹泪,你还要怎样。

青阳干咳一?声:“那就这样,新院子这边,魔祖住主屋,西屋改成?放置役鬼牌位的祠堂,伙房就改个里外隔间,里间做寮房,外间用?于坐诊。”

罗睺眉头立马一?蹙,刚想不满地出声,恰好?听见旁边的沈万三在和孝庄小声说:“你看?,小东家又把自己的寮房规划得那么小。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日子过得跟块牌位一?样?怎么不干脆住进神龛里……不能让他这么苛待自己啊,里外隔间可以,但这个里间得够大,外间能坐得下大夫和病人不就可以了。”

罗睺眉宇一?舒,头一?次发现这个沈万三还挺顺眼。

青阳没听见:“那就这么定下,咱们先把牌位做出来,大家都来登记啊,想要什么材质的——”

正招呼着,本?该在上课的纳兰容若居然也?从门洞挤进来——他身上的符箓还没揭:“那,我能不能也?登记一?下啊。”

纳兰容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很向往和大家一?起?住,从前在府邸里从未有过这样的热闹。我想离人间烟火更近一?些……”

青阳:“?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全是鬼。”

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坚持道:“一?样的,我只是想多体会体会这种,从前很少有机会经历的快乐。”

青阳:“……快乐?”

真的假的,青阳不禁看?向因为?抢第一?个登记,又打起?来的众鬼,就连索尼也?拖着他还没完全重合的三条魂体飘来:“哎呀……一?群地痞流氓啊,不知道尊老爱幼……也?不礼让老弱病残……咳咳咳!”

苏麻喇姑都忍不住说:“索大人,小东家不是给你刻过牌位了,你要两个牌位做什么。”

索尼:“有便宜不占……是傻蛋。”

青阳:“……”

青阳面无表情:“你确定吗?”

纳兰容若点头,还觉得蛮期待。可能这就是远香近臭,每天到道观来叩拜的短暂时间,他看?到吵嚷的众鬼,只想到热闹、有活力。

青阳:“为?什么想不开?……行吧,你去登记吧。”

“谢谢东家,”纳兰容若特别文艺地说,“也?不用?替我担心,生?活就是五味杂全,只要有一?颗热爱的心,即便是酸苦也?可以很甜蜜……”

“……”青阳想,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回头后悔可别怪我没劝你。

放弃了拯救纳兰容若的滤镜,青阳坐了回去,提笔登记。排在前头的果然是一?直勇争第一?第二的陈圆圆和鳌拜,俩人毫不客气地点了自己所?知最贵的木料,后面的阴兵们却?都很实在,选的比较耐用?的石料或者木料。

他们提了另一?个请求:“既然咱们都搬到牌位里啦,那……那门口的影壁,能不能改改?”

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对对,早想说了,我们鳌将军这个塑像啊,太?威猛了,猛得我有点接受不了。”

“那工匠还不知道怎么想的,把那眼珠子打磨的锃光瓦亮,大晚上的但凡有点光啊,甭管是烛光还是月光,那一?对招子,亮得都怕鬼……”

“我给吓了好?几次了,又不好?意思?说,你讲咱们都是鬼了,还怕塑像,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鳌拜气死:“说什么呢,当我听不出来好?赖话是不是?你们就是嫌我那塑像丑!”

“哎……”索尼气若游丝地说,“难道你……觉得那塑像俊呢?老夫我……跟着大师进门,没给鬼打得魂飞魄散,差点被你那塑像吓得魂飞魄散。”

“咳咳。”青阳看?鳌拜一?副老子要打人了的模样,赶紧打圆场,“当初不是为?了掩盖身份吗?回头就叫人来改了。”

“……哼!”鳌拜虽然心里也?觉得改掉好?,但索尼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提起?拳头威胁道,“你个老匹夫,等?你好?了,早晚我打死你……”

索尼老油条了,一?点不怕的:“我是大师钦点的军师,打我,谁能帮你发展阴兵?”索尼骂起?鳌拜,惨也?不卖了,嘴皮子这个利索,”你这莽夫,只知道横冲直撞,半点计谋没有。上次大师给你找了个机会去开?封地府——”

“咋了!老子发展的好?得很!开?封地界,带回了多少新兄弟!”鳌拜昂首挺胸,很骄傲。

索尼:“——你就没想过,开?封乃是黄河关隘之一?,你沿着黄河发展发展势力?再不济,开?条从开?封到秦淮的鬼路呢?马上就是夏天啦!开?封的西瓜乃是一?绝,你要是能把这条鬼路打通,咱们大师,还有诸位神仙,在炎炎夏日吃上开?封的冰西瓜,那多快活!”

“?”罗睺不由自主地投来了张望的眼神,听起?来是挺快活。

青阳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愧是军师!思?虑周全。”

“我@#¥¥%@”鳌拜恨恨地说,“什么玩意儿,那老子开?的是鬼路,还是瓜路。”

“这正是效仿千古佳话,”陈圆圆怪腔怪调,“一?抹鬼影拜拜笑?,无人知是西瓜来……”

·

青福观扩建啦!

很多香客、病人注意到隔壁的院子开?始了修葺,还和观里打通了一?个门洞,都很激动,等?到新院子修缮结束,自动自发地赶来庆祝: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等?到。我还以为?,这辈子看?不到大师同意扩建道观呢。”

“听说是这家人搬走后,直接把房契捐作香油钱。”

“挺好?挺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师再考虑一?下收徒弟啊?”

青阳亚历山大:“怎么什么都催,没扩建时催扩建,扩建完了又催收徒。能不能给我点喘息的机会,我还年轻!”

他站在新院子里,很满意地环顾一?圈。

三间屋子都以相同的规格改造过了,祠堂幽静大气,主屋也?由他亲自把关,为?罗睺挑选最上佳的桌椅床凳,窗帘帷幔一?应俱全,唯一?稍微有些不太?满意的,可能就是他自己的寮房了:“太?——大了,我住这么大地方干嘛,能塞一?张单人床,有个放蒲团的空隙,就够我住了。”

“哼。”罗睺不快地吭叽了一?声,也?不说话。

他的眼神直往青阳的寮房瞟,瞟完了又无比嫌弃地看?向主屋。倒不是主屋哪里不好?,主要是——真正拥有了,罗睺又突然感觉并没有那么想要。

之前只有一?间院落的时候,他每晚就坐在小道士头顶的屋檐上,感觉还挺舒心,现在有了这个主屋……

青阳不知道罗睺的心思?,兀自张罗:“那今晚我就搬过来,叫工匠马上把那边偏殿的隔间拆了,整个屋子重新打通,做个完整的偏殿。”

敲定计划,青阳也?没有多浪费时间,转去门口接引病人到新诊室来,以后坐诊就在西院进行。

忙碌了一?个白天,直到傍晚,青阳才将病人都送走,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小窄巷的街坊邻居,上香还愿。等?人都走光,已经是深夜。

“有个专门的诊室真好?!”青阳抻了个懒腰,出门想洗漱一?番,不经意间回头,“——专家,你怎么又坐我屋顶上。”

乍一?回头,看?到罗睺在自己屋檐上坐着时,青阳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尚在偏殿:“您不是有主屋可以休息了吗?是哪里您不满意?缺了什么?”

罗睺看?青阳一?副想赶他走的样子,脸顿时拉长:“本?尊爱在哪在哪。”

“可是,那主屋不就浪费了。”青阳爬着梯.子上屋顶,伸手?推罗睺,“您快去,我花了好?大功夫给您改的呢。”

青阳这么一?说,略带委屈,罗睺想说“你居然敢赶本?尊”的话顿时又堵嗓子眼里了,憋着满肚子的不快被推回主屋。

青阳也?不多呆,大晚上的留在魔祖的房间干嘛,把罗睺推进屋里,他就干脆地转身去洗漱了,徒留罗睺一?人站在门口,颇为?懊悔。

当时怎么想的呢,觉得扩建是件好?事。

“魔祖……”赵公明从旁边冒出个头。

罗睺一?惊,差点一?掌拍过去:“作甚!”

赵公明循循善诱:“您是不是觉得,扩建其实挺多余。还是原来那样好?,还能与小金贵一?墙之隔,日夜相处。”

“……?”概括的还挺精辟,罗睺顿时矜持起?来,淡淡道,“你继续。”

赵公明启发地说:“那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呢?”

罗睺:“……”

蹙眉沉思?半晌,魔祖灵光一?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恍惚地喃喃:“没想到……”

赵公明眉宇舒展:“对!对,您终于明白了——”

罗睺沉声道:“我竟把小道士视作自己的弟子!才这般重视。”

赵公明:“嗯,嗯???”

“难怪了。”罗睺越想越通顺,很多解释不通处都捋顺了,“难怪本?尊这般身份,还屈尊降贵地时时陪伴他,想法子给他刷功德。毕竟是本?尊唯一?的弟子,自然要看?得更紧些。哼,赵公明,本?尊命你想个法子将这主屋弄塌了——但是里面的东西,一?点损伤都不得有,你先搬到某处,回头本?尊带上三十三天外去。”

赵公明:“?????”

罗睺却?觉得很理直气壮,吩咐完便化作一?道黑影,往浴房去:“小道士——将你法衣拿来,本?尊寻人替你改改。”

赵公明:“……@#¥!@#”

你不打光棍,谁打光棍,活该你单到地老天荒!

·

五月的尾巴一?过,六月也?如流火般一?眨眼便过去大半。

秦淮的天气早热了起?来,索尼的魂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养,也?已经重新凝实。在他的敦促下,鳌拜再不愿意,还是开?拓了一?条瓜路,如今整个院子的人、鬼、神,都各自捧着冰凉的西瓜,啃食的啃食,吸气的吸气,脸上纷纷露出成?仙般陶醉的表情。

青阳一?边啃西瓜,一?边拆厚厚一?沓子信:“什么啊,全是康师傅家的葫芦娃寄来的。”

老大、老二、老三、老九,各自送来了一?封信,得意洋洋地表示自己就要去热河行宫避暑了,那里极为?凉爽,环境也?好?,这次阵仗搞得还挺大,好?多皇子、甚至是已经出嫁的公主,都会随同侍驾。

“噗噗噗。”青阳豌豆射手?一?样吐出西瓜籽,精准地瞄准吐籽用?的小碗,看?着各封信中刻意对热河行宫有多凉爽进行夸张的描述,露出一?个轻蔑睥睨的眼神,骄傲地抬起?下巴,“难道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嫉妒了吗?我这一?院子的鬼,白养的吗?他们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我们观里蹭冷气!”

阴鬼们纷纷发出附和的声音。

“不过魔祖什么时候回来啊,上回拿了我法衣人就不见了,”青阳坐起?身体,谨慎地说,“该不会,是后悔送我法衣,所?以卷走法衣就走了吧?”

刘元达安慰:“怎么可能呢?可能是修改的工序比较麻烦吧。”

正说着,一?道墨色残影自天际划下,宛如将晴空白日以笔墨劈出缝隙。

罗睺捧着一?沓青色的衣袍,硬生?生?表现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拿去换了。这衣袍不沾凡尘,无需清洗,且可为?道袍,可为?法衣。”

罗睺给青阳展示了一?下,道袍的袖角绣着阴阳鱼,指阴即为?道袍,指阳即为?法衣。

“……”赵公明牙酸地扭过脸去。

青阳高兴地从躺椅上跳起?来:“这个好?这个好?,不用?清洗,那岂不是可以一?直穿?我去换换看?。谢谢罗专家!”

又脆又甜地谢完,青阳抱着道袍蹦蹦跳跳往自己屋里走。

罗睺很自然地跟在青阳身后,一?路走进屋里:“开?封的西瓜什么时候来的,我去了那么久?天上一?日,地上一?……”

“……”罗睺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青阳也?没把罗睺当外人,将法衣放下后,抬手?就将道袍褪了下来。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即便有阴鬼制造的冷气,青阳还是免不了贪凉,最多套了个洗得褪色发白的长裤。

“这道袍用?的什么料子,摸起?来还挺凉快。”青阳一?边高兴地说,一?边把道袍解开?,眼神都迫不及待地飘到新衣服上。

“……”罗睺就看?到一?片晃眼的白。

新的寮房宽敞透亮,开?的窗户也?够大。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少年的脊背上。罗睺突然懂得了西洋画的好?处,写意的水墨也?无法描绘这一?刻的美感。

他给小道士做按摩时,就知道小道士身材有多好?。

清瘦的肩窝,薄而削直的背脊。虽然时常坐诊、入静,但都很严格地保持一?个端正的姿势,故而小道士的脊线特别正,深而修长。

罗睺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木愣愣地往外走,在墙上“哐”地撞了一?下,才想起?得虚化实体,才能穿墙而过。

一?路脚下绵软地飘出寮房,罗睺突然发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着烫,脸是尤其,以至于他都有些晕乎乎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得以将按摩时感知到的一?切,与视觉的画面联系起?来,一?时间,曾按、捶过那些地方的手?,都滚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赵公明(阴阳怪气):弟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