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风垂下眸子,眸子下的悲伤无人看出来,他缓缓道:“他不会,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云铮的手被他拿开,他接了圣旨。裴夫人高兴了,其他人却笑不出来。
总管回宫复命,云铮也无话可说,该做的他都做了,至于云奕,他只能去云卷云舒看看了。裴青风接了圣旨就在自房里,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云铮落在云卷云舒院子里,花岑被吓住了,忙叩见,“小国舅,您怎么来了?”
许微在房里侯着,听到花岑的声音,心想云铮来肯定是有了好消息,便兴冲冲的跑了出去,险些撞上了他。他稳住许微身子,略嫌弃说:“毛毛躁躁的。”
许微站在一边,低着头,“国舅。”
“公子可好?”他问。
“高烧不退,还没清醒。”她说。
云铮睨了她一眼走了进去,桌子上还放着药,冒着烟儿,想来是刚刚热好的,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自从有了哥哥妹妹,他的性子倒是稳重了许多。他伸手拿了云奕额头上的帕子,又摸摸她额头,确实还烧着。
“你不会点医么,能不能医好?”
许微愣了下,回道:“治标不治本。”
云铮凝眉看过来,许微低着头。
“裴青风已经接旨了。”
许微愕然,花岑哽咽说:“那我家公子怎么办?”
许微没作声,却听云铮说:“怎么?这世间少了一个裴青风,日子就不过了?你家公子没那么弱。”
花岑掩面而泣,“我是心疼我家公子,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罪。”
“别哭了。”许微说。
花岑被西子给拉了出去。
许微问:“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想抗旨?”
许微眨眨眼,叹息一声,“事已至此,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希望公子能看得开。”
云铮含笑,“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许微忍不住瞪眼,云铮起身走过去,她却连连后退,主要是这男人气场太大,她一个小丫头完全不是对手。
“还学会瞪眼了。”
云铮忽然伸出手,她躲开了,恰巧看到云奕醒了,便欢喜的走过去,“公子醒了?太好了。”
云铮转身看着,并没出声。云奕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身上,虚弱喊道:“哥。”
“嗯。”他淡淡应了下,沉默一瞬,道:“裴青风接了圣旨,不日将迎娶敬王长女。”
许微下意识回过头,他怎么说出来了?
云铮与她对视,眉梢扬了下,却被她白了一眼。
呵,这丫头,胆子真是大了。
云奕眼泪流下来,说不伤心是假的。他扭过头看了桌子上的药,许微会意,端起来说:“公子来。”
云铮坐下来,看着他一点点把药喝完,又看他冲自己笑笑,心里越发没谱,便说:“你若想哭就哭吧,没人会嘲笑你。”
云奕笑着摇头,“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本公子的眼泪不会再为不相干之人流。”
话是这么说,可他这般确实让人心疼,倒不如闹一场。
许微有些担心的看向云铮,云铮起身走过去,“你这样叔父和婶娘会担心,倒不如大哭大闹一场让人心里更舒服。”
云奕摇摇头,沉了气息,“不会了,再也不会闹了。我爱他,但也不能失去了自我。你们别担心,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
云铮蹙眉,见他如此,越发担心起来。
“那公子先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许微问。
云奕想了想,道:“酸菜鱼吧。”
“好,我这就去。”
云铮侧脸看她走到门口,开口道:“多做点,让西子去买壶好酒来。”
许微回头,“是。”
许微笑嘻嘻的出去,西子和花岑看到她愣住了,两人互相看看,花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了,花姐姐随我去厨房,你去买两壶好酒回来。”她拉着花岑又对西子说。
西子一听干脆回道:“好,我这就去。”
花岑跟在许微身边,询问起来,许微说:“我就说嘛,咱家公子没那么柔弱。”
“嗯嗯,只要公子没事就好。”
“快帮我做饭。”
“你要做什么?”
“酸菜鱼。”
“那我去洗酸菜。”
半个时辰后,许微端着一大碗酸菜鱼进入房里,花岑端着下酒的花生米和青菜进去,西子拿来酒,给他们满上。许微就在一边伺候着,叮嘱云奕少吃点鱼,多吃点青菜。可架不住他和云铮喝酒,两人说起了小时候,像说故事一样说给他们听。
云铮就在房里陪着他,一直到他熟睡过去,才起身。许微道:“您要不在府上歇着,明日在回去吧?”
“不了,哥哥妹妹晚上不见我,会闹腾。”
哦,对,哥哥妹妹还需要他。
“盯着他,有什么事情让西子去找我。”云铮走到许微面前看着床上的人不太放心。
许微点点头,“是。”
云铮又看了一眼床上熟睡之人,边大步走了出去。
花岑和许微轮着照料,云奕烧的厉害,许微也是着急,怕烧坏了脑子,便让西子哪来了酒,给他擦身。折腾了半宿,热度才退去。
翌日,云奕醒了,眉头一皱,沙哑的喊道:“西子。”
几人正在屋子里打盹,听到呼喊声都惊醒了,西子慌忙擦了口水,“到,我在。”
“我要沐浴。”
“是,我这就去准备。”
花岑说:“我去给公子准备衣服。”
“那我去厨房给公子准备吃的。”许微冲着床上的人笑了笑,跟着跑了出去。
沉闷的夏天因为一场雨,才使得这个清早格外的凉爽。他们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没什么事情能比得上云奕开心重要了。
西子去告诉云大人云奕的情况,返回来就看到了安青。他问:“你怎么来了?”
安青倚门道:“还不是我家爷放心不下奕公子,特意让我带着礼品过来看看。昨夜没什么事情吧?”
“一切安好。”
安青点点头,“那就好,我家爷还担心公子会闹一晚上,要真闹起来,还非那人不行了。”
西子嗤之以鼻,“以后我家公子不会闹了,若真是闹起来,也并非他不行。”
“找到比他更好的医治法子了?”安青诧异起来,说来也奇怪,每次云奕大闹,都是被裴青风给镇住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