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林熙给的地址，两个人开了很久的路。
加上下雪天道路很滑，总有种艰辛的错觉。
可是随着周围建筑物越来越稀疏，她们才意识到车已经开出了市中心，来到了郊区。一个小时以后，车直接停在了一栋看着像是危楼的高层下。
车里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下车。
季芊的安全意识比较好，直问道：“车里有什么能防身的工具吗？”
摸不着前方的情况，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地保护好自己。
唐唐想了想，后座有起子扳手，还有一些修理工具。防身应该是足够用了。于是两个人左右手都拿上了东西，才继续往前走。
一进大厦门口，就是一阵恶心的味道扑面而来。墙上地上全是涂鸦，这里就像是罪恶之楼一般，每家每户都住着一些无法融入社会的人。
她们要去的地方在二楼，没有坐电梯，而是走的安全楼梯。
一层楼层里有好几户人家。根据指示，她们找到了205号楼。唐唐本想直接敲门，但是旁边的人拉住了她。
季芊给远在别处的林熙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半个小时以后给自己打电话，若是自己在对话里说到片皮烤鸭这个词，就直接报警。
对方很快回复后，她才让唐唐敲门。
最古老的防盗门挡在门口，只要轻轻拍打两下，晃动的声音仿佛一层楼都能听见。她们不想虚张声势，所以拍两下，又赶紧稳住防盗门。
良久，里面终于有动静了。
对方只是打开了里面的门。满面警惕问道：“找谁？”
季芊开口回答，“找广袤大地。”这是在网络上发布新闻时对方用的ID。
谁知道人耸肩一笑，并没有开门的打算。声音懒洋洋地说道：“光是一个ID就想让我给你开门，你们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
两个人的窘迫一眼就被人看穿。
季芊还想假装淡定，可是似乎没有意义。
干脆破釜沉舟来得痛快。她往后挪了一步，方便对方看清她。抱着手的模样有些嚣张。说的话更是张狂，“我是谁，你好好看看。”
“谁？不认识。”对方有些不耐烦了。
“两个小时前，你刚在网络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我的新闻，这么快就忘了？”季芊微微一笑，仿佛是在提醒对方。
这下，连同防盗门一起开了。
可是当她们走进房间时，又莫名地后悔。不大的小屋子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混杂着各式各样的味道。还有吃剩的便当，随意摆放的衣服。
总之，没有什么地方能站着，或者坐下。
唐唐躲在季芊身后，一时间有些害怕这种场景。好在她算淡定，环视一圈徐徐问道：“看来我的情报有误。你不是自由撰稿人，你是黑客。”
对方拿出一根烟，吊在嘴里吊儿郎当的模样。看上去明明还是个少年的目光，却因为不修边幅的样子，老了好几岁。
坐在他自己的电脑桌前，耸肩说道：“什么都干，只要能挣钱，卖命都行。”
“所以，到底是谁给你的照片，让你在网络上写的那些新闻的？”开门见山，没有一点犹豫。
似乎也料定了对方不会那么轻易的开口。
他点燃了烟，夹在两指中间。口中吐出来的烟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很有些艺术感，“确实有人不久前给我发了照片，让我在网络上写一些文章。”
“只不过，这个人的身份我不知道。对方付订金，我干活。满意了收尾款，不满意江湖再见。就是这么简单。”
季芊虽然跟这样的人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去能从其他地方窥探一二。她淡淡一笑，环视了整个房间。
“你是黑客，想要调查一个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对方的烟烧得非常慢。他几乎不吸进去，只是含在嘴里吐烟圈玩而已。看向季芊，“确实是分分钟的事。”
顿了顿，“所以你现在是要委托我帮你查这个人的资料吗？”
简直比季芊还有商业头脑。
因为他明白眼前的两个人需要什么，所以漫天要价也好，贪心不足也罢。反正只要给钱，再没有底线的事情他都可以做。
可是他那么一说，人反倒是不急了。
季芊领着身后的唐唐直接坐在了地上，缓缓开口，“还没有问过你，你叫什么？”
“道上的都叫我XR。这也是我的网名。”
她了然点头，“所以广袤大地只是你众多ID里的一个，并不是名字。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XR像是懵了一般，只是颔首，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
“那你今年几岁，你干这行多少年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他也都回答了一些能说的，“20，干这行快10年了。你们到底要不要买这个人的资料？”
两兵对战，切忌急躁。
季芊缓和想来的语气已经不像是来找他办事，而是像来查他罪证，再一网打尽的样子。凝眉又问道：“你家人知道你在做这个吗？”
“我没有家人呢。你们要是不买，就赶紧走。”
他已经把手里的烟灭掉，起身站到她们面前，在下逐客令了。
季芊也不是老脸厚皮，拉着唐唐又站起来。顺带悠然地拍了拍屁股，又拍了拍XR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
说完，她带着唐唐走到门口时，又转身，“对了，这是我的名片。”
“你说的这个人的资料，我会买。不过价格呢，你还是考虑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总有种反客为主的错觉。
毕竟这半大小子面对的人是老奸巨猾的季芊，怎么样也都玩不过她的。
“要是我不满意，你可能需要搬家了。或者你还有其他的住处？反正我都能找到你的。”
她的口气，已然是威胁了。
季芊放下话，没有一丝犹豫地走出了房间。可当回到车里的时候，才开始呈现出颤抖。
唐唐担忧地看过去，“思琪姐，你以后别那么逞能了。刚才那种情况，你也害怕吧。大不了我们花钱买消息呗，别这样了。”
她的话很暖心。
可不逞能，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