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悱恻,一室的旖旎暧昧。
季芊很主动,并不是因为她有多想把自己献给他,而是她不想再听到关于他对自己外表的一切评价。
而面对季芊的主动,蒋亦峥根本没有招架能力。
他只是将人压在床上,除了回应她的热情和激动,没有一丝逾矩的动作。可他憋的额头一颗一颗的汗珠往下落。落在了季芊的发丝里。
渐渐地,他的双手开始往下移。似乎想要找到一些慰藉一般,摸索着,探求着。
蒋亦峥离开了她的唇,带着驱散不开的浓烈情感说了最简单的三个字,“我爱你。”
这三个字,让季芊所有的主动全都在一瞬间停住了。
她推开了一点身上的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看着他瞳孔里的自己,连她都陌生,又有谁真的认识她?
“看清楚,你爱的,到底是谁?”
蒋亦峥感受到她的回应消失了,忍不住看着她。他的手指顺着季芊的脸滑动着,从眉毛到鼻梁,最后停在眼睛旁边的那颗泪痣上。
他的声音就像是恶魔,明明残忍至极,又带着蛊惑人心的法力。他的头脑有些不清楚,或许是因为药效的关系。
或许,只是因为这样的场景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如今反倒变得不真实了。
蒋亦峥凑近了些,在她的泪痣上吻了吻,“我当然知道我爱的是谁,是你。”
“虽然长的不同,可我知道,我爱的是你,只有你。从来都是你,没有别人。”
这话,听上去该是多动人,现在就有多伤人。
季芊的一颗心,就像是失足跌落进了无底深渊,在他说话的一字一句间,不断下坠。
她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藤蔓。
暧昧的床,凌乱的衣服,增情的香薰。一切都像是把她所有跌落时能抓住的树干拔得一干二净。
季芊以为,这个无底洞深不见底,可她错了。
“纤纤,我爱的只有你。”
她仿佛听见自己的一个心,从万丈深渊中掉下来,最后狠狠地摔在了洞地,摔得粉碎,摔得血肉模糊。
摔掉的,是她的期望,感情。还有自尊心。
季芊一把将人推开,蒋亦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顺势躺了下去。他的手扶着额头,混沌的脑子在想,似乎刚才是在深情地告白,为什么现在他会在地上?
这意思,是拒绝吗?
可若是拒绝,她刚才的主动又算什么?
看着地上的人没有了动静。季芊极其冷静地去浴室接了一盆凉水。二话没说,泼在了他的头上。
“嘶。”被这凉意激得整个人坐了起来。
蒋亦峥的意识还有些迷茫,只觉得这冰凉的水让他感觉到身体的难受有了些缓解。
身旁的人眼底不带一丝感情地俯视着他,“打电话给曾伯,我要出去。”
他掏出手机,给曾伯拨号码。可是对方没有接听,直接挂了。
季芊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顾思琪受伤了。”
不到两分钟,曾伯冲进了房间。看着床边的拉住熄灭了,地上和少爷的身上有水渍。最关键的,是少奶奶脸上一点光都看不出来。
这一下,就知道小两口这是吵架了。
曾伯感觉开口,“少奶奶,你别误会。这都是老爷子安排的,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扯走。”
“曾伯,不是的。我身体不舒服,所以可能需要换一个房间。“
季芊笑意盈盈,不是因为蒋亦峥,更不是因为那份合同。只是单纯的不希望有人因为他们的关系而难过。
曾伯是,爷爷更是。
人立刻明白了,走出门去安排。
季芊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地上的人。他好像还在有些梦游一样,眼神迷瞪。看不出情绪。
可该说的话,她一秒钟都忍不了,“蒋亦峥,我希望你记住。我们之间的合同还有不到半年时间。这之后,我要解除合同。”
这一次,她很明确。
一开始选择接受这契约,是因为她需要蒋亦峥的帮助。后来她没有提解约,是因为自己对他有所不同。
可现在,她最珍视的自尊心完全被践踏了。季芊只有一个念想,“他凭什么。”
凭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面对着她的时候,喊出别人的名字,凭什么上一秒动情拥吻的人,下一秒却想到了他的心心念念。
他究竟把她当作什么?
替代品?还是玩物?或者是更不堪的其他东西。
季芊没有一丝留恋地走出了房门。不再去管身后那个人的所有反应。因为她知道,既然得不到全部的爱,哪怕一点她也都不想要。
她不是顾思琪,不是蒋亦峥勾勾手指就听之任之的人。
她是季芊,是这个世界上最骄傲的人。她宁愿永远孤独,活在自己的世界,也不容许有人一次次践踏她。
可是当回到那个只有她自己的房间时,扑面而来的空洞和阴冷,差点摧毁了她。
明明曾伯离开前帮她开了空调,调试到了舒适的温度。可为什么,她依然觉得冷,冷到了骨子里。冷的连手指关节都在疼。
她躺回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
莫名其妙地,季芊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和季琳在孤儿院的时候。她们连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每每到了冬天,都是抱着彼此相互取暖。
所以她好像习惯了,从别人那里获取自己的温暖。
从前是这样,依赖季琳和锗清,可结果是她死了。如今又是这样,她该学会长大了。
蒋亦峥所有的温柔,耐心,周到,甚至是动情的吻,温暖的拥抱,充满欲望的爱抚,都不是给她的。而是给那个叫纤纤的人。她更是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去接受这蒙着假面的善意。
她只需要远离他,离得越远越好。
季芊把自己整个人都蒙进了被子里,嘴角勾着一个浅浅的微笑。她不难过,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可最后,那滴不争气的眼泪,还是从太阳穴滑落,滑进了她的耳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