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打算那么放过她了？”蒋亦峥在车上听完她说的所有经过，最后却是反问她了一句。
季芊有些愣神，眯眼质问，“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她会更恐惧，从而收敛一些吗？”
对方摇摇头。
车子正好停在了超市门口，他转头看过来，“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曝光她，大众并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她依然可以胡作非为。”
“可是她不能再伤害那些伤害过的人。其他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季芊又不是菩萨，不负责普度众生。
她要的，只是她在意的人不会受到伤害就足够了。
听见季芊那么说，蒋亦峥的心里却莫名的心疼了一下。
伸出手又摸了摸她的头发。一想到她看上去很坚强的外表下其实有一个非常柔软的心时，就跟着有些酸楚哽在喉咙里。
“我今天心情好，想吃什么？我请客。”蒋亦峥难得大方。
可季芊回头看见超市的入口就在离她们不到十米的距离。摊开手一脸无奈，“蒋总，好歹说这个话的时候给我一个选择好吗？”
豪门是怎么来的，或许是省出来的。
蒋亦峥才不在意她说什么，自顾下车要走。刚开了车门，就看到旁边人神色慌张。
从包里拿出了口罩，帽子，还有眼睛。终于有点女明星的认知了，不过她的造型过分夸张了。
他讪讪问道：“里面有记者？”
“没有。不过要是被人认出来，我跟你在一起更难解释了。绯闻这种东西还是离远一点好。”
季芊也是最近才发现，她这体质随时随地就霸占热搜。别人都是花钱买，她得花钱压。
简直不公平极了。
可某些人听见这话时，一天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脸上的寒气比这天气还冷上几分。
下了车，季芊主动伸手要勾住他，被他一个收手的动作，成功错过了。
蒋亦峥非常阴阳怪气地说道：“离远一点好。”
说完，大步流星地往超市入口走。
季芊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愈发幼稚。可越是幼稚，越有人情味。她心底那点悸动再难掩饰。
进到超市里，她依然保持着伪装，可手里的动作却放开了些，直接跑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嘴里却不诚实，“小朋友，走。姐姐给你买糖吃。”
蒋亦峥有那么一瞬愣住了。虽然她说的话并不能让人心里开心。可那双覆上来的手，是第一次主动的示好。
最后两个人买了很多小朋友吃的零食和糖果，但都入了季芊的嘴巴。
回到家，蒋亦峥带上围裙开始做饭。全都是她喜欢吃的，也全都是复杂的菜。季芊自觉地陪在旁边。时间似乎也过的很快。
两个小时以后，晚饭上桌。
季芊迫不及待地搓着手坐到位置上，忍不住凑近身子用力闻了闻，“好香啊。”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来一点犒劳自己。”她讪讪抱怨。
蒋亦峥却听的真切，直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很多原因，可归根结底是因为季芊的善良。她明白人需要善良，可若是有一天自己被善良伤害过，可她还选择善良，那就是傻。
今天的季芊无疑是傻的。
她愣在桌子上没有回答。直到对面坐了一个人，她抬眸看过去。
“你做的很对。”蒋亦峥从刚开始的反问，到现在的肯定。似乎是因为看到她的状态在变坏，才改口了一样。
季芊定睛看着他，看到他眸子中的自己。那张精致的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惆怅。
“你没有用那些资料将她的人生毁掉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
他是标准的商人，却没有说出商人该说的话。于利弊得失来看，她这一战输的彻底。来来回回忙碌了那么久，拜托了多少人。最后竟然只是放过她。
虽然自己解释那是为了让她永远活在恐惧了，可季芊心里比谁都清楚，容月儿那种人，压根不会。
蒋亦峥起身，坐到了她的旁边。轻轻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中。一阵阵的温热让她心间那丝寒冷被驱赶而去。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蒋亦峥。”
“嗯？”他的声音只是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更是勾人。
“谢谢有你。”随着她这一声带着些许暧昧的话出口，餐桌上气氛变得有些浓重的旖旎。
蒋亦峥握着她的手轻轻用力，又很快放松。他的手掌忍不住的颤抖了两下，嘴角勾着笑，“谢谢有我的意思是？”
“谢谢你在这段时间内，陪着我。”
虽然并不知道十个月以后，两个人会怎么样，可一想到此时之前有他的日子，全都是开心的。
明明是冬天，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在萌芽。
蒋亦峥一点一点地凑近她，想要用行动来问问她这话的意思。刚要覆上她的唇，突然有人一声惊叫。
“下雪了。”
落地玻璃上有点点白色从天而降。
她的明眸看向窗外，比月亮还圆，比月亮还亮。
蒋亦峥牵着她的手跑出了房间，想让她第一时间感受这初雪的快乐。雪花一点点落在她的头顶，然后逐渐化开。在他的心里也随之化开。
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在这逐渐变大的雪中舞蹈。
雪花越来越大，一层又一层地覆盖在地上，她的心里被这纯净洗涤，笑容灿烂如阳。
“蒋亦峥，我们来堆雪人吧？”
他点点头，却迅速转身回到屋子里，拿出了她的衣服和棉鞋。再把手套替她穿上，语气宠溺道：“别生病了。”
啪嗒。
一个冰冷却绵软的东西覆盖在了他的脸上。
蒋亦峥清冷的面容下只是淡淡勾了勾唇，抱着手质问罪魁祸首，“你是要开战吗？”
话音刚落，又一个雪球印在了脸上。比刚才那个更大，更用力。
他成功被激怒，一下子将季芊拦腰抱起，双脚腾空的瞬间，缓缓落入雪地。
“你赖皮，你力量压制。”
压制的岂止是力量，他整个人都压在了季芊的身上，最后，还压上来一双温暖的唇。仿若篝火一般，点燃了寂静的黑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