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票不应该是假的。”两人正往展厅里走，黑西装男人突然道。
“万爷爷说这张票是他亲手给我画的，确实不能说是假的。”苏檀笑了笑。
“不是。”黑西装男人停顿了一下道，“票是万老先生让我寄给你的，我拿到手就发现上面的墨迹没有干，所以给你换了一张真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重新拿出一张纸：“这才是万老画的，你拿着吧。”
“……”原来是这样，那她的票为什么会扫不出来？
沉吟片刻，苏檀道：“我明白了，谢谢。”既然这个人笃定给她的是真票，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的票被掉包了。
至于是谁干的，苏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用客气，万老先生让你去休息室和他一起喝茶，不过他说，如果你太过于沉醉他优秀的设计作品，想再多看一会儿，他也不介意。”
“……”这都六十了，怎么还是那个原汁原味的臭屁老头儿。
黑西装男人先行离开，苏檀则选择留在展厅里和其他人一起看展。
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久，苏檀就越是感叹这些设计的精妙。
万老的设计偏民国风格，那是他曾经经历的时代，也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能把这些元素运用的炉火纯青。
仔细欣赏了一圈，苏檀逛到了最中心的展台。
透明的玻璃窗里是一件设计精美的婚纱，前身处由白金色曜石点缀，锁骨处延伸出两道细白的透明丝绸，绕过腰身，被系在身后，裙摆处则是采用大片柔色羽毛作为装饰。
这条婚纱很美，但怎么样看都不是万老的风格。
“这条婚纱是万老设计的？怎么和之前那些展品不太一样？”即使是有些完全不懂设计的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件婚纱放在这里，简直格格不入。
“你懂什么？这是艺术，能叫你看懂，那还叫艺术吗？”
“万老你也敢质疑？你行你自己来设计啊。”
最开始提出问题的那人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苏檀也在人群中，她看了这幅画良久，内心是久久的震撼。
如果她没眼花的话，这件婚纱，好像是她早期的设计作品？
苏谈低头去看右下角，果然看见了“su”这个署名，其实这个署名并不算不显眼，只是大家都在心底默认了所有的作品都是由万老设计，自然不会多加关注。
正当她不可置信，想要再凑近看得更清楚一点时，身侧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母猪吃不了细糠。”
苏檀其实是不愿意多生事端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被欺负，也不代表她好欺负。
她微眯起眼眸：“既然汪小姐这么懂行，那不如汪小姐来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这件婚纱的设计理念吧。”
敢讽刺苏檀“母猪吃不了细糠”，汪小露当然是有备而来，她特地去搜了万老以前设计的婚纱的业内评价，再加上特地打了腹稿，一番话行云流水地说了出来。
“我们都知道万老的设计一般偏民国风，其实这幅画也是一样，虽然婚纱是西式风格，但里面的很多细节其实都可以体现出来民国元素。”
这种万油金回答，既没有价值，也没有技术含量。
“那汪小姐觉得哪里体现出了这些元素呢？”苏檀淡声问道。
她自己设计的婚纱，还融入了民国元素，她怎么不知道？
“万老既然把这些元素设计得如此隐晦，用意就是想要我们好好欣赏，细细观摩，我要是就这么说出来了，岂不是违背了万老设计这件婚纱的意愿？还是留个悬念，等着大家自己发掘吧。”
有人点头：“是啊，她说的对，艺术本来就应该欣赏，如果一下子就能看出来，那也太肤浅了，还叫什么艺术？”
“说得有理。”有人附和道。
“……”
“汪小姐好见解”苏檀微笑着点头，说罢她又望了望汪小露的四周，有些疑惑，“不过汪小姐，和你一起来的那位朋友呢？怎么没见她？之前在门口你们不还挽着手呢。”
难堪的回忆一下子被勾起，汪小露咬唇，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她总觉得这里有当时在外面看笑话的人，正嘲弄地看着她，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难受。
跟她同行的那个人本来就是她为了找伴，本来就是她随便拉的一个世家小姐，既然她的票是假的，而那个小姐拿的是真票，她理所当然应该拿着她的票进来！
“她有事，先回去了。”
“哦～这样啊，我说怎么汪小姐拿了假票还能进来，原来是抢了别人的票。”
她的这个“抢”字一下子戳中了汪小露的内心，她脸上涨红一片：“你别血口喷人！”
苏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答话，是不是血口喷人，她自己心里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