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渡目光深邃,眼底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嗓音里带着一丝薄怒,“这里是滚烫的,我摸过了。”
白与墨识时务的收回手,将寡淡的目光从沈唯一凹凸有致的身体上移开,平静的垂下睫毛,在自己的医药箱里翻出一袋药水,淡道,“不是什么难事,输一回液就好了。”
夏奕前段时间也不小心中过一次招,中途本来要让他过去的,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女人解决,就没让他过去。
事后,夏奕为了防止自己下次再中招,让他配了一回药。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动作迅速又熟练,很快就取出便携支架,替沈唯一挂好了吊瓶。
开始输液之后,沈唯一安静了不少,乖乖的躺在被子里,脸上的红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散。
赵渡默默松了一口气。
白与墨一面收拾自己的医药箱,一面皱着眉头提醒,“不过,赵总,下次最好注意点,这种东西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很大,中一次药物,需要一个月来排除体内的毒素,更何况,我给她输的,也是一种抗生素,这种抗生素对肠胃的伤害也不小。”
说到这儿,语气有些不自觉的严肃。
他以为,这种药是赵渡给她下的。
赵渡轻轻皱起眉,没有生气,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最近忌荤腥忌辛辣忌生冷。”白与墨淡淡的瞥一眼沈唯一紧闭的双眸,顿了顿,道,“最好一个月内不要有性生活。”
赵渡这时才抬起眼睛,看向白与墨,“一个月内?”
白与墨抿了抿唇,脸上表情有几分不自在,“嗯,最好是一个月后。”
赵渡深深打量他两眼,倒也没反驳,“还有没有其他要注意的。”
白与墨低头整理好自己的药箱,语气淡然道,“这药要输三瓶,之后还要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好,还需要继续输液,我可能晚上也要留在这里。”
赵渡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两个大男人坐在沈唯一的床边,两双眼睛看着睡得呼呼的女孩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白与墨没什么事可做,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盯着盖在沈唯一身上的被子看。
他是医生,平时也忙,不太喜欢玩手机。
赵渡气定神闲的拿了书桌上的笔记本和耳机,坐在椅子上。
电脑屏幕上一连串儿的代码飞快划过。
不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赵渡敲击键盘的啪嗒声。
“她……是赵总女朋友?”
白与墨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鲜少会这么主动去打听一个人,但是,对这个女孩儿充满了好奇。
蓝牙耳机里,维纳斯的声音突然响起:“阿渡,他对唯一心怀不轨!他看唯一的眼神色眯眯的!”
“嗯。”赵渡看向白与墨,穿着白毛衣的男人眉清目秀,蓝色的大衣放在他手边。
他身形单薄,坐在沙发上的身影透着病态的苍白,淡棕色的瞳孔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寡淡,因为是医生,看淡了生死,男人身上总有一种漠然的气质。
维纳斯对色眯眯三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白与墨没想到身为赵氏唯一继承人的赵渡承认得这么利落干脆,嘴角动了动,“没听说赵总有一个女朋友。”
维纳斯:“看,他的狼子野心马上就露出来了!”
赵渡沉着剑眉,笔记本放在他交叠的大腿上,男人双腿修长,动作优雅十足,难得解释了许多,“还没有公开,算是为了保护她的手段。”
白与墨扯开嘴角,笑了笑,“赵总对她挺好的。”
维纳斯:“呵!他在以退为进!阿渡!怼他!”
赵渡面无表情,睫毛低垂,视线再次落在笔记本屏幕的代码上,“她是我的女人,对她好是应该的。”
白与墨笑容微滞,不过片刻,恢复了正常,不动声色的问,“冒昧的问一下,她……她是叫沈唯一么?”
维纳斯:“打听一个女孩儿的名字就是真的对她感兴趣了,阿渡,你千万别告诉他!”
赵渡声音淡淡,抬起头,“嗯,白医生以前认识唯一?”
白与墨明显的愣了一下。
记忆中,在那个破败的小巷子里,女孩儿年纪也不大,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圆圆的脸蛋儿,圆圆的大眼睛,连下巴也是圆圆的。
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爱又灿烂,对他伸出小肉手,“喂,小黑球你站起来,我给你棒棒糖吃!”
那时还是个小黑球的他也不过才六岁,因为患有先天性白血病,刚生下来就被家人抛弃在医院里。
很小,还没有被父母赋予名字,他就被送进了孤儿院。
在孤儿院里屡受排挤。
他不太想活着了,希望自己能静悄悄的和流浪猫死在一起。
没想到,在他人生中最昏暗的那一天,他遇见一个人。
一个穿着雪白公主裙,拿着棒棒糖,来救治流氓猫的小天使。
那时他厌世至极,讨厌那么明亮颜色和鲜活的笑脸。
他一把将她挥开,在她白色的裙子上留下好几道黑乎乎的脏污痕迹,“走开,我想去死,你不要挡着我的路。”
小女孩儿天真可爱,“小黑球,死是什么?”
“死就是离开这个世界。”
她歪了歪头,递给他一根棒棒糖,告诉他,“爸爸说,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
他拿着手里的棒棒糖,好奇的舔了一口,味道是甜的,比他吃过的任何药都要甜。
女孩儿看着他吃棒棒糖的样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知道吗?”
他问,“如果我本来活不下去呢?”
小女孩儿不解,“为什么会活不下去?”
“因为我生了病。”
“生病了可以找医生治呀。”
“是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那我可以给你钱,你去找最好的医生治。”
说着,就递给他一张卡,上面贴着小猪佩奇的贴纸。
她肉嘟嘟的小脸儿严肃正经,认真的说,“小黑球,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