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天,整个东山大队都知道宋绵思让陈梅香管着林贺成寄回?来钱的事情了。
虽然有人说宋棉思傻,把钱给陈梅香管着,就等于是白白便宜林家其他人,可绝大多数人都是夸赞宋绵思孝顺。
洪秀更是感叹道:“棉思这闺女好啊,要是我还有个儿子,我?也想让儿子娶这么?个媳妇。这孩子真是没的说。”
“好是好,就是怕以后得受委屈。”林保家坐在门槛上,摇摇头说道。
洪秀也不禁点头,这话倒是实话,陈梅香这人眼里就只有钱,宋绵思手里有钱,看在钱的份上,陈梅香还能给几个好脸,往后钱都给了陈梅香,好脸是指望不上,能吃饱都是运气好。
“这闺女就是太实诚了。”洪秀摇头说道。
洪秀和林保家这边替宋绵思担心不已,另外一边,宋红中和柳红花听见这个消息后,却是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柳红花更是拍了下桌子,道:“早知道宋绵思还是和以前那样蠢,咱们前几天就不该花钱写信给女儿,那张邮票还要三分钱呢。”
“行了,信都寄出去了,这会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宋红中道:“这宋绵思蠢,总比聪明的好,咱们要对付她才更容易。”
“话说得好听,现在你想出什么?办法对付她了?”柳红花翻了个白眼。
宋红中露出尴尬神色,这还真没有,别看宋绵思现在大队和县城来回跑,但宋红中还真不敢下手,这花钱让人对宋绵思下手是一回?事,自己亲自下手,宋红中还没有那个胆子,而且,宋红中也担心,毕竟之前闹出宋汉文的事情,警察虽然说没有证据,可却已经知道他?们和宋绵思关系不好。如果宋绵思出什么?事,警察第一个怀疑他?们家。
宋红中是想以后过好日子的人,哪里肯为了宋绵思牺牲自己。
因此,这件事,他?们还是指望宋胜棉给他?们出个主意来对付宋绵思,在这之前,他?们都不会轻举妄动。
宋红中一家的想法,宋绵思是毫不知情。
她忙着学习,也同样在等待时机。
终于,十?一月十?二号这日到了。
这日不是别的日子,正是每个月林贺成往回?寄钱的日子,陈梅香这人心眼多,一早就去了邮政局,生怕宋绵思出尔反尔。
孙菊一来上班就瞧见她那张老脸,心里头暗自骂了句晦气。
她板着脸开了门。
陈梅香第一个冲到窗口,对孙菊道:“我?来领我?孙子的信。”
“小许还没来呢。”孙菊说道:“昨天的信没你孙子的,你在旁边等着,让后面的人先。”
“那怎么能成!是我先来的。”陈梅香可不让,她就不是会让人的主儿,“我?就在这里等着。”
“嘿,你这老太太怎么这样?人家都和你说信没来,你霸占着窗口干什么??”
“就是,咱们都还急着办事呢。”
后头排队的人着急了,这信谁知道什么?时候来,干巴巴在这里等着,谁有那闲工夫。
“你们急,我?就不急啊,你们要是真急,咋不就早点儿过来,反正我是第一个,谁也甭想抢在我前面办好事。”陈梅香耍起无赖来了。
后面众人顿时就恼怒了,这林家人能让着陈梅香,可其他人却不会。
眼瞅着吵起来了,孙菊怕出事,连忙喊道:“都别吵!”
她刚喊完这话,就瞧见邮差小许来了,忙招呼道:“小许,快过来。”
小许看见这邮局门口乌央乌央像是要打起来的人,心里头吓了一跳,忙把自行车停下,拿上邮差包跑到窗口旁边。
“有没有林贺成的信?”孙菊知道和陈梅香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因此索性直接问小许要信。
“没有,今儿个还没收到。”小许扒拉了下包里面的信,摇头说道。
“会不会你没用心找,你再找找,以前都是今天来的。”陈梅香追问道,那瞅人的眼神就带着怀疑,仿佛信被小许昧了一样。
小许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把包里面的信都倒出来,道:“您自己看,这哪里有您孙子的信。说没有就是没有。”
陈梅香还真上手扒拉了下,她不认得字,可每个月都来拿信,那林贺成三个字比她名字还亲,翻来倒去找了几遍确认没有后,陈梅香撇了撇嘴,“这信怎么没来?”
“这我?们哪里知道,老太太,您改天再来吧,我?们还有事呢。”孙菊不客气地把陈梅香扒拉开了,招呼其他人赶紧上来办事。
陈梅香心中不忿,回?到家后还念念叨叨。
安翠花等人都不以为然,道:“妈,今天没来,说不定明天就来了,您明天再去就是了。”
宋绵思听见后,心里头就有数了,她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上辈子这个时候林贺成也没有往家里寄信,他?带兵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因此根本没时间往家寄信。
那时候陈梅香就吵嚷着林贺成是出事了,对林糖和林贺功的态度越发恶劣,甚至连饭桌都不让她们上,书就更不必说了,直接不让林糖读书了。
所有人都认定林贺成是牺牲了。
可没几天,林贺成的信就来了。
陈梅香闹出这么?个大乌龙,叫整个大队的人都看了笑话,更是让人觉得她这奶当得实在是狠心肠。
宋绵思知道内幕,可一句话也没告诉林家人,林糖和林贺功都没多想,直到陈梅香往邮局跑了好几天都没拿到信,家里头的气氛慢慢就紧张起来了。
“这按理?说,以前这个时候信都来好几天了。”林多田抽着粗烟,说话时往宋绵思身上瞥,“贺成媳妇,你是他媳妇,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啊?”
宋绵思低着头看着修剪整齐的手指,“我?能知道什么?,他?都走了一个月多,又没有信又没有电报,您问我,不如问下奶奶。她可是经常跑邮政局的。”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陈梅香瞪了宋绵思一眼,“你说老实话,信是不是早就被你拿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狐疑地看向宋绵思。
宋绵思心里头都快气笑了,她抬起头看着陈梅香,身板挺直,“奶,您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什么?时候去拿了?再说了,您天天往邮局跑,谁能抢在您前面拿信,而且人家邮政局的人也不可能帮我?,我?哪有这本事。”
陈梅香也不过是狗急跳墙才这么?说罢了,她哪里不晓得宋绵思没机会这么?做,可是眼见得该到手的钱迟迟不来,陈梅香心如刀割啊。
林多宝突然出声说道:“妈,这信没寄来,会不会是人出事了?”
“你胡说什么?!”一直沉默的林贺功突然青了脸,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林多宝,半大小子年轻力壮,再加上狰狞的表情,林多宝直接吓得打了个哆嗦。
要不说林多宝这人嘴贱呢,都这时候了,他?还死鸭子嘴硬,“我?可没胡说,你哥就是去当兵的,当兵了死了不稀奇啊,保不齐现在人就已经没了。”
“你还敢说!”林贺功一把拽起林多宝的衣领,拳头就冲着林多宝的眼睛砸去。
那林多宝吃痛之下,同林贺功打了起来。
两个人直接将桌子推倒,拳对拳地往对方身上招呼,那阵仗看上去可不像是是叔侄更像是仇人。
林多田等人都吓了一跳,没回过神来,宋绵思怕这么?多人回过神来林贺功会吃亏,连忙上去一把抓住林多宝的手臂,嘴上嚷嚷道:“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家人,打什么?啊!”
林多宝被她一拉,身子就一踉跄,林贺功可不给面子,直接一脚踹在了林多宝肚子,直接把他?踢出半米远。
这时候,陈梅香才反应过来,吵嚷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拦着!”
林多田等人这时候才回?过神,连忙上去拦人。
林贺功年轻,又是火气上来,林多田这个大老爷们都有些拦不住,还是隔壁听见动静过来的邻居拉扯了下他?,才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
“你们叔侄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隔壁刘大叔纳闷地问道。
“您问他!他?说的是人话吗?!”林贺功气喘吁吁,一双眼睛满是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林多宝。
林多宝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呸,我?说的他?妈的就是实话,你哥的信到现在都没到,不是死了那就是残废了!”
“你还说!”林贺功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地窜起来,就想打死林多宝。
那刘大叔险些都压不住他,还是宋绵思拉住他,道:“二弟,别打了,他?说他的,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话,宋绵思看向林多宝,面容冰冷,不见笑意,“小叔,您是长辈,也该留点儿口德。都是一家人,没见过这么?见不得侄子好的。”
虽然知道这家人的品性,可是在亲耳听见这些伤人的话语时,宋绵思都不禁为林贺成感到心寒。
林贺成在部队里出生入死,先前挣的钱每个月都给家里一半,可以说林多宝他?们的幸福生活全靠林贺成,结果到头来消息还没确定呢,这些人就觉得林贺成是要死了,就算是仇人也大概没这么?心狠的。
“有你什么?事。”林多宝色厉内荏地说道。
“行了行了,别吵了。”陈梅香黑着脸说道,她眼神冰冷地剜了林贺功和宋绵思一眼,“是不是出事等过几天就清楚。”
林贺功喘着粗气,脸上涨得通红。
林糖红了眼眶,握紧了手。
林家其他人脸色也都没好看到哪里去,他?们不是担心林贺成,而是担心钱没了。
刘大叔拉完架后,回?去没多久,林贺成可能出事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队。
对于这个消息,很?多人都是破口大骂,根本不相信这件事,尤其是林保家夫妇更是直接当面呵斥那些说这些闲话的人。
林贺成是他们大队的骄傲,他?们自然希望林贺成能够平安无?事。
这倒是他们想从林贺成身上沾什么?光,而是作为看着林贺成长大的长辈,他?们都希望林贺成好。
然而,日子一天天下去,信一直没来。
林家的气氛也越来越凝滞了。
即便是即将到来的秋收也没有叫他们家的气氛好转。
“吃什么?吃,活不见干,饭都是没少见吃。”宋棉思喝了一小口碴子粥,就听见旁边的的陈梅香肆无?忌惮的咒骂。
她不但骂,还故意看了宋绵思一眼,谁都听得出她是在骂谁。
宋绵思没搭话,继续低头喝粥,反正多被骂一句也不会少一块肉。
“有些人年纪不大,脸皮倒是挺厚的。”陈梅香见宋绵思没反应,越发蹬鼻子上脸,“我?当初她这个岁数可干不出这些事来,还去读书呢,也不知道在学校里跟那些男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别回头肚子大了,说是我们老林家的种。”
这话就过分了!
林糖和林贺功气得脸都红了。
林贺功把碗砰地一声放下,怒目看着陈梅香。
“看什么?看,我?说你了吗?”陈梅香可不害怕,她是吃定了林贺功不敢打她。
宋绵思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擦了下嘴巴,对林贺功和林糖道:“二弟,三妹,你们吃饱了吗?”
“饱了。”林贺功沉着脸说道,就算没吃饱也被气饱了。
“诶,你可别急着走,这饭碗回?头还得你洗呢,别一整天在外吃喝享福,回?到家还想什么?事都不做。”安翠花阴阳怪气地说道。
宋绵思抬眼看了她一眼,道了声知道了,起身先离开饭桌。
林贺功和林糖也没有吃饭的心情,跟着她离开。
“嫂子,奶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头去,她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您不去读书的。”林糖小声地对宋绵思安慰道。
宋绵思笑了下,道:“我?没往心里去,反正说几句也无?所谓。”
“但是嫂子,哥那边真的没事吗?”林贺功坐在椅子上,拧着眉头,抬眼看向宋绵思。
一说到林贺成,林糖脸上也浮现出担心的神色来。
打从林贺成去参军,他?们就知道保不定有哪天就会有坏消息传来,但前几年一直平平安安,他?们便也放下担忧,没想到今年就出事了。
“你们就算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你哥吗?”宋绵思道,“你哥是个有本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只是信没来而已。你们别多想了。”
话是这么?说,可往常信都是很准时的。
林糖和林贺功虽然知道宋绵思说的话不无?道理?,可在林家人的熏陶下也不免跟着担心怀疑林贺成是不是真出事了。他?们甚至觉得宋绵思的话不过是安慰他们罢了。
这一天。
秋收结束,各家各户的分到的田地都收获满满。
实行了包田到户后,各家的粮食就得自己送到公社的粮库那边去,宋绵思和林糖的学校都放假,让他们去帮家里头干活。
粮食要运送到粮库,要么?用牛车、驴车、架子车,要么?就自己背着去。
老林家有辆架子车,饶是如此,也是来回跑了三四趟才把所有的粮食都运到粮库。
十?一月的天,还带着些许凉意,他?们今年入冬入得晚,因此人们穿得也没那么厚实,再加上要干活轻便最重要。
宋绵思和林糖就穿了件薄薄的棉袄和棉裤。
她们俩也没少干活,等把粮食都运送到粮库外头,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
“嫂子,你喝点儿水。”林糖把自己的水壶给了宋绵思。
那水壶是水果罐头吃完后的的罐头。
宋绵思也没挑剔,喝了口水后递给了林糖。
她抬起手擦了擦汗水,看着前面看不见尽头的队伍,叹息道:“这么?多人,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就难说了。”林糖喝了水,把水壶递给林贺功,看了下周围,压低声音问道:“二哥,奶他们呢?”
“他?们刚搬完,去找人说话去了。”林贺功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后,擦了擦嘴巴说道。
林糖哦了一声,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
宋绵思看了下周围,没一会儿就找到林家人了,他?们正在和人聊天,也不知道那家人是谁,宋绵思刚这样想到,就瞧见那背对着她的人转过头来,那脸赫然是她的堂弟宋有成。
宋有成和她对上眼后,竟好像心虚一样立刻移开视线。
宋绵思怔了下,既然是宋有成,那和老林家人说话的肯定就是她的好大伯和大伯母了。
“陈大娘,你们家到现在还没收到信啊?”柳红花是存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陈梅香最近为这件事窝火,却偏偏故意提起这件事。
“这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陈梅香一听到是这事,脸就黑了。
柳红花露出一个笑容,仿佛不在乎陈梅香的臭脾气一样,“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两家说到底也是姻亲,这姻亲嘛,就该互相关心。陈大娘,我?可真是替你们操心。这林贺成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家不就多了三个拖油瓶了。”
“你少瞎胡扯。”陈梅香呸了一声,说道。
“我?这可不是胡扯。”柳红花叹了口气,好像很是替陈梅香忧心一样,“您想想,这林贺成要是真没事,信早来了,到现在都没来,肯定是真的出事了。要是人没了,也罢了,要是只是缺胳膊断腿,那回头不是还要你们家出钱呢?我?听说要治好可得花老多钱了。早些年,咱们公社不是有个人断了条腿,一家子砸锅卖铁,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最后病是治好了,可是人也变成瘸子了,这农活是干不了,其他事也帮不了。”
柳红花边说边看着陈梅香的脸色。
陈梅香的脸色是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旁边的安翠花等人听见这么?花钱都吓破了胆,“这可不成,我?们家没钱,绝不会拿钱给他?治的。”
“那能说不治就不治?”柳红花笑了,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大队的人怕是不依啊,你们可是一家子,这不给孙子治病,传出去怕是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妈,轮到咱们家了。”宋有成这时候喊了一声。
柳红花忙道:“来了,来了。”
她对面色凝重的陈梅香一家说道:“轮到我们家了,就不和你们多说,先走了。”
她说完拍拍屁股走人,浑然不在乎老林家低沉的气氛。
“他?们在哪说什么?呢?”林贺功看了老林家那边一眼,低声对宋绵思问道。
宋绵思摇了摇头,道:“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她刚说完,就瞧见陈梅香他?们走过来了。
宋绵思打了个招呼,可谁都没搭理她,甚至连正眼都不带看他?们。她心里头觉得古怪,等把粮食交到粮库后,拿了条子,回?去后一路上也是没有人开口,一个个沉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们家好几百似的。
这一幕落在大队的人眼里,自然也觉得古怪。
赵大娘就对儿媳妇嘀咕道:“这老林家的人是怎么了?今儿个交了公粮怎么还一脸不高兴呢?”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很多,那水稻、玉米产量都多了不少,各家各户哪个不是喜笑颜开的,也就老林家一家臭着脸。要说被粮站的人刁难了,那也不能够啊。粮站里的工作人员有他?们大队的,就算端上了铁饭碗,也没忘记乡亲们,其他大队也就罢了,他?们大队送过去的粮食只要品质差不多一般都收了。
“妈,八成就是林贺成那件事。”儿媳妇边走边和她说道,“刚刚我?可听见了,咱们隔壁柳婶说什么?给林贺成治病花钱的事。”
“我?说呢,原来是这事。”赵大娘一拍手,这下可找到原因了,“那林贺成真出事了?”
“肯定是出事了。”儿媳妇笃定地说道,“不然他们家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赵大娘脸上露出痛惜的神色,这可是老天爷不长眼。
大队里头风言风语,老林家一家子都不知道。
但回?了家后,陈梅香却是拉下脸来,对着宋绵思说道:“从明天起,你们两个都别读书了,你们两就在家里头帮忙。”
“奶,这事不成!我?们早说过我?们两人要读书,您就算说破天我?们也不会辍学。”宋绵思果断说道。
砰地一声。
陈梅香把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喝道:“反了天了,家里头我做主,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我?说让你们别读书,你们就别想读书。你们还以为现在和之前一样呢,林贺成出事,咱们家不养闲人,你们别想读书,要想读书,那就给我?滚出去。”
“贺成没出事,您不要听风就是雨!”宋绵思寸步不让。
陈梅香冷笑一声,“没出事,这都月底了还没来信,怕不是死了。我?告诉你们,今儿个这事没得商量,我?话就撂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