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霸总发言

出乎祝余的意料,祝晓申站起来,只是为了拉开旁边的椅子。

看样子,是要请他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祝余心中不屑,却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主要是为了欣赏祝晓申憔悴的面容。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这人怎么像老了好几岁。

看着还......怪爽的。

之?后的七八分钟,祝余没怎么说话,只欣赏祝晓申的演技。

演一个慈爱的父亲,跟背书一样抒发父爱。

老?实说,演技真?不怎么样,还时不时露出隐忍的神色,卧薪尝胆那味儿是有了。

大概是看他无动于衷,还送上礼物。

祝余手指头都没动,将周大佬巍然不动的矜傲学了个五六成:“这是什么?”

他端起架子来,颇有些?御尊降贵的味道。

祝晓申憋气,勉强笑着拆开礼物,一双鞋。

和当初在祝家时,被刘妈剪坏的那双一模一样,鞋子尺码都一样,并不适合祝余穿。

当然,祝晓申本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祝余则是不屑提,只问:“送我的?”

祝晓申笑道:“当然,以前是爸爸疏忽,以后不会了,小余,回家吧。”

祝余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穿的鞋子,脚尖一晃:“还是这双好,周叔叔不让我穿破烂。”

而且,大佬都叫他余余,亲疏高下早已分明。

祝晓申:“......”

真?是被惯坏了!

可看祝余脚上那双鞋子,可巧和他送的是同一款式,不同的是这双却是全球限量版,有钱有时候都买不着。

他认得,正是因为想买没买着。

心头的火一拱一拱,一时又按捺住,只心道祝余这么快就变得心高气傲,可见心性轻浮,算是好哄。

救命之恩呢,等祝余回了家,整个祝家就是周嘉荣的恩人,到时候现在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祝余看祝晓申接连运气,也不知这位又?在琢磨什么东西。

不过,那不重要。

在祝晓申煽情的说“这世上血缘关系才最牢靠,父子哪有隔夜仇。”的时候,打断了他,好奇道:“是吗,你真?的是我爸爸?”

祝晓申卡住,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祝余充满求知欲:“可是,那天在不二见面,冯婉说我是野种,野种就应该在野地里,没有亲人,也没有家。”

祝晓申:“......”

牙都要咬碎,冯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强笑道:“怎么会呢,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一定是听错了。”

当初还做了亲子鉴定,要不然,就凭令香凝当初敢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他怎么会轻易就让祝余进祝家。

听错?

这话祝余就不爱听了,直接放了那天不二时的录音。

他当时倒不是冲防备冯婉去的,毕竟以前在祝家,冯婉从来都是冷漠高傲目下无尘,不曾像刘妈那样......

所以,录音的作用只是想在问祝妈妈的事之?后,能反复揣摩冯婉说话的语气、停顿之类的变化?,琢磨真?假,分辨异常。

没想到......野种、贱人之?类的,怪刺.激。

听完录音,祝晓申的脸彻底绿了。

祝余乘胜追击,瞎掰:“冯婉还说,当初是我妈妈先遇到的你,但?最后她成为了胜利者,是真的吗?”

其实这不过是猜测,但?祝余还是紧张的屏住呼吸。

祝妈妈那么好,哪怕两人无缘见面,可记忆中那许多温情......

祝晓申忽的站起来:“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祝余:“没了。”

脑海中记忆翻江倒海,夹杂着一些?庆幸,祝晓申最后道:“是。”

祝余咽了咽喉咙中并不存在的唾.液。

是什么?

祝妈妈才是被伤害的那个,不是她插足了别人的家庭。

原来生活真的比戏曲狗血多了。

又?问:“所以,你后来和冯婉搅在一起,我妈妈蒙在鼓里?”

祝晓申:“我也不想,可我们这样的人家......”

令香凝家境一般,进祝家的门,哪有那么容易。

祝余:“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他心中说不出的愤懑,再不与他废话,只冷冷道:“听好了,我要你向外界公布冯婉才是第三?者?的消息,我妈妈是受害者?,我也是。”

祝晓申见鬼一样看着祝余:“不行!胡闹够了就回家。”

祝余笑笑,眼底却冷冷的:“随便你,三?天之内,要是我妈妈才是受害者?的消息流传的不那么广,冯婉一口一个野种,相信很多人会乐意听这段录音。”

祝晓申伸手想夺手机,祝余倏然后退:“没完呢,我来之前,向周叔叔要了一个承诺,一命换一个承诺,他什么都会答应我。”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么还我妈妈和祝余公道,要么,看看祝家能在周氏手里撑多久。”

祝晓申看着眼前少?年沉静的脸,那神色如夜色中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但?底下却涌动着令人心惊的暗流。

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危险,不仅仅因为周氏的压力,而是......眼前这个人本身的气场和威压。

怎么可能?

他和缓语气:“小余,你还小,很多事不能不计后果的冲动,祝家以后有你的一份,你......再说了,周总那是逗你玩呢。”

祝余:“逗......证明给你看?”

祝晓申不说话。

图穷匕见的时候,他想,如果实在没办法,先将手机夺过来再说。

周家掌权人那么冷血无情的性格,为一个小小的祝余就和祝家对上,哪怕祝家多有不如,可打压却也得费一番功夫。

若是他,绝不会浪费这样的精力。

祝余当着祝晓申的面,拨通了电话名片标注“周叔叔”的号码,然后开了扩音。

电话响了不到两声,接通。

那边传来男人低沉清冷,但?又?带着某种耐心的声音:【余余?】

祝余:【周叔叔,你说过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什么都可以,对吗?】

其实并没有,就是随机应变瞎掰的。

电话中沉默一瞬,回复:【当然。】

祝余:【什么事都可以?】

周嘉荣:【是】

祝余:【如果,我要祝家呢?】

周嘉荣:【可以。】

电话挂断后,祝余看向祝晓申。

准确的来说,是面如菜色,正怀疑人生的祝晓申。

祝余:“你慢慢考虑,三?天,不着急。”

他离开,开门的瞬间,身后传来祝晓申情绪难明的声音:“小余,你就这么恨我?”

冯婉名声扫地,他这个做丈夫的难道能跑的了?

祝余回头看他,嗤笑一声:“恨你的人已经死了,在我这里,你算个什么东西!”

包厢里传来碗碟碎裂声,不知里面是人还是野兽在发疯。

祝余不感?兴趣,给周嘉荣发了信息:“谢谢周叔叔。”

聊天界面最顶层显示用户正在输入中,许久,那头回复:“嗯。”

祝余没有立即回润园,得缓缓。

想起原来的房子就在附近,走两步又接到卫敛秋的电话,说他已经开始在聚鑫园上班,有空来吃饭。

聚鑫园就是那个小饭馆。

之?前卫敛秋忙医院的事,想辞工,老?板没让,说卫敛秋什么时候来都行。

祝余拐了个弯去小饭馆。

惦记着晚上要和周大佬吃饭,他没吃多少?,将忙到累瘦了一圈的卫敛秋拖过来,让人垫几口。

卫敛秋没客气,直接从医院奔这里来,饭没顾上吃,真?是饿狠了。

看祝余有一搭没一搭,明显没胃口,问:“心情不好?”

祝余:“遇到个人渣。”

假如祝妈妈不遇到祝晓申,那样的品貌,幸福一辈子一点都不难。

提起这事来气。

他长吐了一口气:“有酒吗?”

卫敛秋:“......有,啤酒还是散白?只允许你喝一杯。”

在他这,喝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一段时间假期去工地上装石子,晚上回来骨头都要断了,来半瓶啤酒,第二天又能生龙活虎。

那是他,祝余可不一样,会喝酒吗?

祝余:“白酒。”

卫敛秋就出门,一楼结账柜台旁边就是装散酒的大桶子,他接了一小杯上去。

员工福利,偶尔喝一半杯不进账。

心里憋屈,祝余一口将那杯酒闷了,辛辣从咽喉一路蹿到肚腹,像拿刀子划过去。

惊天动地的咳嗽就没止住。

这酒......劲儿太大了。

卫敛秋递过来凉白开,祝余却也没接。

咳到脸红脖子粗,眼睛都是红的,好久之?后才呼一口气:“爽!”

喝酒并不爽,上辈子他喝过很多,被灌醉过,吐更是常事,那能是什么好感受。

可现在,肺都要咳出来,身体难受,心里倒好受多了。

卫敛秋:“傻帽。”

尾音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一边盛了碗汤过来:“赶紧的,喝完了滚蛋!”

祝余没当回事,一碗汤喝的磨磨蹭蹭,直到周嘉荣的电话打过来。

大佬下班了,顺带过来接他,问人在哪里。

祝余发了定位,溜溜达达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个要命的事,问卫敛秋:“我喝酒了?”

卫敛秋:“……你猜。”

祝余:“......”

完蛋!

大佬明确说过不成年,不准喝酒和抽烟。

看看手,还肿着呢。

难道要肿上加肿?

再然后,卫敛秋就观摩了一出借酒浇愁少?年上蹿下跳,在窗户边吹风,拿汤漱口的毁灭证据大戏。

嗯......论王者?在家长出现后?

半小时后,祝余掩盖完罪证,连前台的玲玲都说他没问题,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不过上了车,还是尽量离大佬远一点。

周嘉荣放下文?件:“怎么在这里?”

他知道祝余今天和祝晓申见面,也知道地点在哪里。

至于之?前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什么想要祝家如何如何,倒没问。

小孩儿既拿他充面子,充就是了,能理直气壮的要求,算是不错的进步,还可以有下次。

祝余:“来见了个朋友。”

周嘉荣脑海中浮现一张带着野气的脸:“卫敛秋?”

小孩儿那次打架也是因为这个人。

祝余:“嗯,嗳......周叔叔,你怎么知道敛秋?”

周嘉荣:“捞鱼的时候捞到过。”

捞?

某些?丢脸的记忆复苏,祝余:“......哦。”

润园地下停车场,祝余先下车。

因为大佬说有几句话和于生说,他就顺手关上车门,在一边等。

密闭空间,外面听不到车里的声音。

周嘉荣看一眼站在车外的少?年,淡声:“喝酒了?”

于生:“没有。”

他知道自家老?板讨厌异味,而且大概是过去长时间休息不够,五感?极其敏锐,在有一次自个吃酒心巧克力被点出来后,就很注意了。

周嘉荣:“嗯。”

于生:“......?”

等周嘉荣下车,他闻闻自己,又?在车里嗅......空气挺清新的啊。

进门后,祝余第一时间脱掉外套,好.热。

想起自己在祝晓申面前的狐假虎威,突发殷勤症,将大佬臂弯的大衣也捞过来:“我去放,我去放。”

周嘉荣看少?年蹿进自己房间,出来后,又?蹿进他的卧室,心道像个上蹿下跳的小狐狸。

小狐狸不老?实,尾巴都不藏好。

外套倒是干净,大概还漱了口,可外套下的薄衫,胸口零星几个小点。

这种布料轻薄又?保暖,只是沾水后即便干了,印记也留着,还保留了一点酒味。

是和那个叫卫敛秋的少?年喝的酒?

饭桌上,祝余蹭过去:“周叔叔,你接电话,祝晓申吓坏了。”

说的是那通电话,人不问,他却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周嘉荣:“挺聪明,不错。”

祝余:“......”

这是,鼓励?

有点怪怪的,鼓励他以后多多狐假虎威吗?那整个京市,他岂不是可以像晋胜池和周铭那样横着走。

一定是错觉,打工人和人家天生的少?爷还是不一样的。

正自胡思乱想,又?听大佬问:“见面,怎么样?”

提起这个,祝余就来气:“人渣!我妈妈不是第三?者?,她认识祝晓申在冯婉之?前,后来祝晓申脚踏两只船.....”

小孩儿一直都有超乎年龄的成熟,这一点周嘉荣早已觉察。

露出这样明显的喜恶,是气的狠了,所以......这才是喝酒的原因?

再往深了想,生?气了、委屈了,第一个找的不是他。

什么时候自己竟如此斤斤计较了?周嘉荣反应过来很觉意外,压下这种莫名的比较,只问:“还想不想要祝家?”

他不会安慰人,当然,也认为说不如做。

若想要,需得早做准备,大学选什么专业,什么时候进公司实习,何时在祝氏公司占据位置,都得考虑起来。

像现在这样东逛西逛,必然不行。

祝余瞪大眼,这是什么虎狼......啊不,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有一种直觉,大佬说的是真的。

如果他真?的想要祝家,大佬很可能会助他上位。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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