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翻到合同?写有资金的那一页,拿笔圈起来,推给周大佬看。
那一串零,说实话?看着还挺让人眼馋,一次性切掉一半,不止是肉疼,心肝脾肺肾都揪起来。
祝余别过眼抗拒诱.惑:“这里,不太合适。”
还有得商量,周嘉荣无声的松了口气。
“怎么不合适?”
是觉得钱少么,这个好办。
一个亿的考量,是他以为在祝余这个年纪,能够掌控的最多的资金,若要再多,等他更成熟,更能拿得住事。
倒并非锱铢必较而定。
祝余:“一半就好了,用不了那么多。”
其实上?辈子拍戏,他最多一次片酬拿过上?亿,最后那部电影票房超三十亿,投资方都说物超所?值。
一个亿,倒不至于没见过。
但一分钱一分货嘛,这辈子看来是当不了抱枕了,该多少就多少。
周嘉荣:“......你确定?”
从来有多要价的,降价却是少见,五千万,并非小数目。
祝余点头:“周叔叔,你已经对我很好了,减掉的五千万算好处费,好不好?”
以手托腮,有点儿小得意:“不过,这也算羊毛出在羊身上。”
周嘉荣看他:“这六年你归我管,那就是只小羊,等着被薅羊毛吧。”
他自来很少说笑,这般语气轻快更是极难见到,宛如昙花夜绽,又?似雨后飞虹,当真悦目非凡。
祝余坐直了:“周叔叔,你要能多笑笑就好了。”
“怎么?”
“好看。”
周铭作为原著主角攻,公认的容貌出众,而在祝余看,周大佬单论脸其实更胜一筹,又?已然长成,且居于上位已久,气度更是不凡,两相糅杂,便让祝余想起一句话:“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可惜他气势太盛,倒让人不敢过度窥视容貌。
“没大没小。”周嘉荣道,并无责怪之意。
只提起长相,他多看两眼少年无暇面容,只道:“想看好看的,去照镜子。”
周嘉荣在书房重新打印了合同?,看着祝余签了才作罢。
他心思缜密,观察到自从谈过合同?的事,祝余当真对他活泼亲近,心道?这步棋倒没走错。
睡前,祝余定了三个闹钟。
都快两点了,免得明天起床再迟到。
躺好了,许许多多的兴奋还没有平息,五千万......就这么到手了,新的一生,肉眼可见的坦途,像梦一样。
倒不是祝影帝没见过世面。
上?辈子,死前他已经有快十亿的资产,在演员来说,比照年纪,不算少了。
可钱多了,身后跟着的吃饭的嘴多,责任也大,不像现在,真真正正无事一身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咸鱼最快乐莫过于此。
翌日,祝余和周嘉荣一起出门。
他果真困的哈欠连天,偶尔迷瞪中瞅一眼精神?百倍的周嘉荣,羡慕又?不解。
大佬果然不是随随便便能当的。
合同?签了,心事落定,祝余就更自在了。
自在且嫉妒,扭曲着心灵,他毫不客气的将脑袋靠在大佬肩膀上?,又?睡了过去。
前座开车的于生:“......”
不慌,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周嘉荣偏头看一眼,没说话?。
心里想,这应该算是有一些?安全感了吧。
车子直接开到成德校内停车场,
祝余被叫醒,困的狠了,睫毛比往常还翘,一边道:“周叔叔再见。”
于生从前座递过来早点。
周嘉荣接过来,塞到祝余手里:“去吧。”
车外,
停车场的好车不少,但好成周嘉荣这个档次的,当真不多。
周铭和晋胜池站在路边等祝韶然,一眼就认出那车是谁的,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辆他都很少坐的车,下来了一个少年。
中长款羽绒服,书包歪在一边肩上,手里拎着精致的餐袋,慢腾腾的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偶尔捂一下嘴,像是在打哈欠。
一仰脸,露出的面容极白,头发和眼珠却乌黑,唇红齿白霎是好看。
是祝余。
周铭想走过去,和小叔打?个招呼也好。
可祝余是从车上下来,他是巴巴的跑过去,又?算什么?
因为停车位的关系,祝余去教学楼,要经过周铭和晋胜池的身边。
晋胜池:“......铭哥,那车......”
他昨天回家后闷头就睡,倒还不曾听过祝余和周嘉荣的传言,只周嘉荣和大哥熟稔,那车却见过。
所?以,祝余为什么会从周大哥车上?下来?
等人过来了,问问。
周铭语气有些?涩然:“不知道。”
不知道原来小叔竟然还会送人上学,更何况,润园到公司和学校并不很顺路。
他想,等祝余过来,该打个招呼,既向小叔保证过,那就要做到。
两个人各怀心思,连旁边又进了车也不知道。
祝韶然从车上下来,看到的就是祝余拎着书包,目不斜视的从周铭和晋胜池面前经过。
那种漠视,就好像路过了两个木头桩子。
他怎么可以这样?
还是......祝韶然想起家里如今的混乱,再看祝余闲散的背影,一口气就堵在胸.口。
祝余故意的吧,以前死缠烂打?,现在就走小说里那种高冷路线?
难怪妈妈说,让他离祝余远一点。
太有心机了!
想起爸爸的嘱咐,祝韶然厌恶的皱了皱眉......
晋胜池攥攥拳,祝余果然真的不想理他。
周铭垂眸,祝余一定是故意的,就算是看在小叔的面子上?,他于情于理都该和自己打?招呼,现在这样视而不见,装的太过了。
与此同?时,
让周铭惦记的车子,并没有立即驶离成德,而是在校内......观光。
周嘉荣以前没觉得成德如何。
学校虽在周氏旗下,但他太忙了,没有空理会这里景致的好坏。
可现在,虽然合同?并未注明什么,在权利和责任的划分上?,他也算是家长了。
家里的小孩在这里读书,怎能不关注学校的设施。
一边看,一边道:“成德的校长现在什么来历?”
于生在拟那份合同?的时候就心有所?感?,早将某些?可能被老?板点到的问题准备妥当,当即流畅且简洁的进行了说明。
周嘉荣:“有联系方式吗?”
于生:“老?板是要打?电话给校长,询问祝小少爷的事?”
周嘉荣:“我再想想。”
于生:“好的老?板。”
才要开车离开,又?听自家老?板问:“你家的孩子上?学,家长会做什么?”
于生还没结婚,可亲戚家的孩子见多了。
回忆道?:“参观学校,和老?师交流......”
“和老?师交流?”
“是,现在孩子都金贵,在老师面前留个好印象,请人对孩子多关照关照,都说学校是个小社会,有老?师偏爱,总比没有的好。”
“有道?理?。”
“不是,老?板,您不一样。”于生看老?板听自己唠家常居然这么认真,有点儿受宠若惊:“成德都是您的,学校不敢慢待祝小少爷。”
也不对,于生心道?,学校好像不知道祝小少爷现在归老?板了。
周嘉荣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去校长办公室。”
中午放学,祝余第一件事就是趴桌子上?补眠。
樊守端碎碎念:“可乐鸡翅、醋溜土豆丝、红烧鱼块,没错吧?”
祝余奄奄一息的比了个OK的手势。
又?昏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胳膊被推了一下又?一下,还有些?疼。
这么快就回来了?
祝余:“十分钟,十分钟再叫我。”
再然后,胳膊又?开始被推。
睁眼,认错人了,不是樊守端回来,是祝韶然叫他呢,叫的方式是拿尺子怼,难怪有些?疼。
祝韶然:“你出来,我有话?说。”
心里憋着气,他偏可爱的面颊鼓起来,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祝余:“......不去。”
祝韶然:“你不想知道我说什么?”
祝余:“不想。”
祝韶然:“祝余!爸爸有事找你。”
祝余:“......那是你爸,不是我的,有事找我,让他自己来。”
他现在财大气粗,还有大佬罩着,没有横着走的意思,但对祝晓申,说在大佬那里恃宠而骄也罢,走狗屎运也罢,反正是不想屈就。
祝余油盐不进,祝韶然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等着!”
他拨通电话:“爸爸,祝余说要你自己来......”
那头的祝晓申:“......”
一个两个现在全来气他,长本事了,只道:“把电话给祝余。”
祝余接过手机:“有事?”
祝韶然在一旁看,等着祝余被训斥,可看祝余的样子,从接电话到挂断,倒好像他才是长辈一样,冷漠又?武断。
武断的说:“见面可以,地方我定,你一个人,不要拖家带口。”
等祝余挂断电话,祝韶然见鬼一样:“你怎么敢和爸爸这么说话?”
祝余:“......大概是胆子大。”
这样浑不吝的态度,祝韶然哑口无言,气到发抖,最后跑了。
祝余:“......”
他觉得原著写的不大好,主角受太娇弱了。
就算是男人喜欢男人,可作为受的那一方再怎么样不还是个男人么,动不动红眼圈,好看是好看,多了未免太软,难受。
要几十年后还动不动红眼睛,画面未免太美。
晚上?回家,祝余对大佬报备了祝晓申找他的事。
祝晓申的意思是,想让祝余回家,然后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有什么误会都说开,以后和和美美的过。
那样子,就好像冯婉在不二丢脸的事没发生过。
还状若无意的说了一句:“既然你和周总关系好,一起约着和家里人吃个饭也好。”
祝余:“......”
综合起来,就是祝晓申奸诈并且胆肥,连大佬的主意都敢打。
他又?不是傻白甜,被父爱温暖几句就倒戈。
前几天才在不二闹翻,那么多人看见了,看见冯婉欺负他,看见大佬护着他,结果他这个被大佬护着的,转头就跟家里人和好了。
那为他出头的周大佬,不就成了个管闲事的笑话?。
再说,什么以后约着周大佬一起吃饭。
那是吃饭吗,那是显摆祝家和周家掌权人搭上了。
可滚蛋吧!
周嘉荣安静的听完:“你怎么想的?”
昨晚签合同?的时候,特意强调过让小孩儿断了回祝家的念想,可答应归答应,血肉亲情哪是几句话就不复存在的东西。
祝余:“我和他们才不是一家人,不去,不过,我想见见祝晓申,周叔叔,我妈妈当初和祝晓申在一起到底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
周嘉荣:“需要帮忙吗?”
祝余差点说要。
可这是他的私事,而公事大佬已经付费。
哪怕大佬说教养他六年,可这种关于祝家的事,好像不在此例,而祝余也不想欠太多。
就摇头:“我能行,帮别的行吗?”
周嘉荣:“什么?”
祝余用筷子尖点点桌子上?的大虾,又?亮了亮自己肿着的左手:“剥虾,要五个......三个也行。”
周嘉荣:“......六个要不要?”
祝余厚脸皮的点头。
到最后,一盘子虾他吃了八个。
晚饭后,祝余写作业。
想了想,拎着书包去了书房:“周叔叔,你书房真大,真亮。”
当抱枕是不得行了,如果尽可能的和大佬多待一会儿,对他的病应该会有好处吧。
这么快就知道黏着他了?
合同?签迟了。
心情?不错,周嘉荣淡淡道:“......进来吧。”
第二天晚上?,祝余拎着书包又?去,就发现书房里多了一套桌椅。
围着看了一圈,美滋滋的挪了些?其他房间的小装饰过来,包括他从原来房子搬过来的那盆花。
周嘉荣看他像仓鼠一样进.进.出.出,文件也不浏览了。
原来这就是晋川说的闹腾。
是有点。
倒不烦,可影响工作是真的,总是忍不住想看他还能做什么。
然后,就不得不加班一会儿。
这天晚上?,祝余贴心的送牛奶过去。
优良传统么,他学的可快了。
并且苦口婆心的劝,工作是做不完的,钱也是挣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周嘉荣:“......”
养孩子太不容易了。
周五,祝余和祝晓申约在一家餐厅。
地方是祝余定的,将祝晓申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发了时间和地点。
祝晓申来的早,看着桌子发怔。
上?次见面,他对祝余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滚出去。”
没想到祝余真的会离开,而且貌似要一去不回头。
他和他妈妈,不愧是母子。
一样的决绝。
这段日子,生意受影响的焦躁,被挑衅长辈权威的愤怒,都好像滔天之火让他迷失,可在这之外,还有什么呢?
祝晓申一时想不明白。
但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说过那一个“滚”字。
长叹一口气,祝晓申摸了摸旁边椅子上?放的礼物。
那位周家掌权人可不是个好像与的,天寒地冻,外面再富贵,哪里有家里好。
祝余就是嘴硬,不过心肠也软。
这次一定要将人哄回去,不论是为了公司,还是......答应过祝余的妈妈......
祝余推门进来,就见祝晓申一下子站起来。
吓一跳。
不会想打他吧?
这次他可真的会还手。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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