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徒弟崽崽会生出心魔

轮到南画溪上台比试的时候,魔尊才回神。比试场上只能留有两名弟子,现在的南画溪和魔尊相当于万众瞩目。

轻风吹动南画溪的衣角,蒙着眼睛的白绫的末端也随风飘扬,他深一脚浅一脚跨过台阶,来到圆台的一端。

他对面立着的是跟他同时上台的王鹤。他还是筑基期修为,但是灵力壁比以前要深厚了一些,想来这一年他的修为长进不少。

这时,一位长相其貌不扬,个头偏矮,肃着一张脸的青衣长老走了过来,让南画溪和王鹤交出佩剑,接着检查他们各自有没有持一些违反规定的器具。

“可以了,既然是比试,点到为止,不允许下死手,出了这个圆台即为败者可有异议?”

王鹤:“没有异议。”

南画溪:“没有异议。”

矮个长老叮嘱完,见两人都知晓了规则,背影翩然下了圆台,场上只有王鹤和南画溪相对而立。

台下的其他弟子们可能不知道王鹤和南画溪之间的过节,但是黑衣崽子们却是清楚的知道甚至还有参与。

“不知道王师兄和南师兄谁能胜出。”

“应该是王师兄,他最近进步的太快了,据说他将他的修为压制了一个级别。”

“南师兄不也被压制了修为吗?我看.......搞不好,南师兄还真的都斗不过王师兄。”

黎海双眼紧盯台上,视线在王鹤的身上迅速扫过,落在南画溪的身上,眼神里带着担忧。

圆台上的王鹤和南画溪谁都没有动手,但是偏就能让人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紧张气氛。

王长老和唐长老将阵法架起,白鹤轻鸣了一声,比试正式开始。

王鹤看着还是如以前一样淡薄如水的南画溪,眼里带上了怨恨,调动全身灵力覆在剑上,剑铮鸣一声,率先出招。

剑气步步紧逼,直逼南画溪的面门,他甩袖格挡,调动灵力对王鹤发动反击,大大小小的法术发出绚烂的颜色和巨大的破坏力,向对方攻击。

双方都有些错愕。

王鹤错愕南画溪进步巨大,以前不出片刻就能将他击倒,这次却是久攻不下,南画溪则是错愕王鹤的修为是不是退步了。

他的速度和攻击在他看来实在是弱极了,慢极了。王鹤气恼南画溪身影灵活如脱兔,怒气攻心,全然忘了长老交代的话,屡次下狠手,看的诸位长老眉头一皱,众师兄弟们眼带怒意。

南画溪不被外物所影响,抬手弹飞王鹤砸过来的一个法术,立刻飞身追上,拿起废剑,剑尖直逼王鹤的心门。

剑气如长虹,刚猛狠厉,王鹤的脸直贴剑气,皮肤被剑气震的皲裂,丝丝红血顺着伤口蔓延,疼的他五官扭曲,眼里带上了忌惮。

王鹤被衣角翻飞的南画溪逼近,步伐不住后退,很快接近圆台的边缘,他看着眼睛上蒙着白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南画溪,狠狠一咬牙,骤然释放了压制的一层修为。

筑基期八级。

台下不明所以的人发出惊呼,南画溪也诧异他留了的一手,露出了破绽,王鹤抓住机会,飞身而上,伸脚欲踢开废剑。

废剑还是那般破烂,剑身锈迹斑斑还有裂开的纹路,王鹤太过自傲,还以为这真的是一把废剑。

在黑靴快要靠近剑身的时候,魔尊轻轻一个抬眼,王鹤只觉得剑身发出一道刺眼的光,他来不及躲闪,下一秒便觉得腿上一轻。

细密的疼痛迅速爬升至五感,王鹤眼里还带着茫然,缓缓低下头一看,他的脚和他的腿成了两段,那黑靴混着血躺在冰冷的圆台上。

眼球布满血丝一阵鼓起,王鹤轻张大嘴,喉咙收紧,断断续续发出一个音,紧接着便是一道夹杂恐惧的尖叫。

“啊!!!我的!!!!!我的腿!!!啊!!!”

王鹤的视野里,就是自己还在流血的断腿,如水柱的鲜血很快染红了一小块圆台。

血腥味刺鼻,台下的弟子们大气都不敢出,而长老们却是眉骨一松,王鹤隐藏修为一事已经是破坏了比试的法则和规矩。

在和南画溪切磋比试的时候,招招下死手,惹得他们都看不下去了,现如今,见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皆都冷眼旁观。

南画溪看着废剑削断了王鹤的腿,知道他是给自己报上次被王鹤重伤的仇,心头震撼,流入暖意。

这时,台下不明真相的弟子们,则开始议论着南画溪不顾同门之情,下此死手,他的剑也是一把不详之剑。

怎么说自己不好都可以,但是不能说前辈师傅的不是!南画溪一贯清冷疏离的面容,首次带上了冷厉,他看着只顾着自己的腿,浑身都是破绽的王鹤,缓慢抬头,劈出一掌。

王鹤重伤吐血,飞落下圆台,彻底输了。

而被众师兄弟们议论的属于王鹤的脚,南画溪踩在血水里,低头注视红色,弯腰捡起他的脚丢还给他,还拿了丹药给他。

他的白衣沾染了血色,秾丽妖冶的红色,让他生出了一点魔族才有的堕落,狠心,无情,没有人性。

“扯平了。”

南画溪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台下那些议论的弟子们听见,白衣点缀着红色的少年,面容平静,抱着自己的废剑,对着前来宣布结果的长老合手作揖。

坦然又淡薄的样子,看的众师兄弟们一怔,眼里皆带上了困惑,南师兄以前是这样的吗?怎么觉得他现在越发冷的凌冽,冷的不近人情,且变地强大了起来。

之后由长老宣布南画溪获胜的事,简单地就像是走一个过场。南画溪下台后,金丹期修为的黄衣小鸡仔们都凑过去,叽叽喳喳的祝贺他赢了。

这时候的南画溪,看着这一张张真诚,眼神带着崇拜看着他的小师弟们,神情柔和,嘴角勾着笑,冷冽的深雪融化了。

另一旁远远观望的黑衣崽子们则还是处在震惊当中,原来南师兄也是会笑地,还笑地那么柔和清丽,却不是对他们笑地。

等看着黄衣小鸡仔们簇拥着南画溪离开了,他们才回神,每个人怂眉耷眼地问一旁神色同样复杂地黎海。

“二师兄,南师兄是不是还在恨我们啊?”

黎海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想着少年那一抹勾动人心地笑意,眼里有些坚定和自信:“不会的,南师弟看着冷,其实比谁都通透,比谁都心善。”

“哦。”黑衣崽子们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黎海回眸看了眼只剩下背影的白衣少年,抿唇,道:“接下来是不是轮到你们比试了?快去准备吧。”

好一阵安抚,这才让黑衣崽子们稍稍打起了精神,好应付接下来的比试。

南画溪今日打赢了一场,下午还有两场,大概一天就能比完,第二天和金丹期修为的弟子比试,以及在最后一天和最后的胜者比试。

黄衣小鸡仔们护送他回宿舍,一路上都在夸彩虹屁,‘南师兄辛苦了’、‘南师兄今天英勇无比’、‘南师兄修为又精进了’、‘南师兄真好看’。

黄衣小鸡仔们:“????混进来一句什么东西?”

将南画溪护送回房间,黄衣小鸡仔们就离开了,他们也要准备自己的比试。叽叽喳喳吵杂的声音一个顿失,南画溪竟然觉得寂寥了起来。

回想今天不近人情的一面,他忽地惊坐起,将抱在怀中的剑拿起来,握着剑柄轻轻擦拭,眉头拢着,数不尽的复杂。

“我今天这番作为,你会不会认为我太心狠?不顾同门师兄弟情谊趁人之危将王鹤打下台?”

在惩治了王鹤,心满意足昏昏欲睡的魔尊,听到他在同自己说话,整个人茫然接着担心地不行,简直坐立不安。

“遭了,徒弟崽崽是不是因为太孤单,所以对着一把不会说话的剑倾诉心里话?”魔尊皱着眉头,语气凝重:“这样下去,搞不好徒弟崽崽会生出心魔。”

剧透系统:“阿这......不至于吧?”

南画溪:“.......”

“不行,我现在现身去跟他说一声。”魔尊急地在剑里来回踱步,口中还念叨着要给他吃点安神的丹药。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魔尊你这是担心过头了。”剧透系统看了眼坐姿也都跟中规中矩的男主,道:“你是他的佩剑,找你念叨两句没什么。”

“你不懂!”魔尊严肃反驳,痛心疾首:“你又没有徒弟崽崽,你懂个屁,你知道如何安抚徒弟受伤的心?你知道如何给徒弟建立信心?”

剧透系统:“这......”

南画溪:“.......”

魔尊懒得跟剧透系统多费口舌,准备准备就要从剑里出来,知道他要来见自己,南画溪赶紧松开了握住的剑柄。

同时又有些期待和紧张前辈师傅的到来,空着的手心悄悄攥紧,最后藏在身后,怕被前辈师傅看到他的手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