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山匪

景川顿了一下又道:“若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便只能将灾民暂时移到别府安置了。”

苏浅不觉跟着发愁,忽的又想到了什么,便拽起景川来到暂歇的厢房,拿出三府分布来,说?道:“我这里只有三府的分布,依照目前的情形,溪流干涸,那?三府之外呢?有没有河流丰沛的?”

景川瞬时会意:“构筑堰塘,分道河流,田地的问题迎刃而解,百姓也就有救了。”

“我不知可不可行,只是想起这么个法子。”

景川一把抱起苏浅,激动道:“浅浅,你的聪慧,远胜于?我等也!”

苏浅被夸得心虚不已?,她也是因着南水北调工程才想出这个主意的,哪里就是远胜于?他了。这般想着,苏浅连忙道:“这好像是我幼时听来的,算不得我自己的主意,待你去找太子商议此事?,可别说?是我想出来的。”

“可确实是夫人···”

“就说?是你在地方时听过,如今想起来了。”

苏浅是打心底里不愿拿旁人的智慧担上?名声,景川却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家夫人这是谦逊谨慎,不愿张扬,幸好,他不是自作主张的人,若不然还真要弄巧成拙了。

与苏浅依偎了一会儿,待米粮筹好,景川快马加鞭地离开?了。

随后不过两?日,下头村落不断传来了好消息,瘟疫不再蔓延了,而之前发热的病人也都有所好转。众人皆是大喜过望,尤其是那?一百护卫,一步一步送出去的清瘟汤真的救了命,怎能不触动心肠?

随着柏云河之水流入了南平府,此次旱灾造成的所有困境皆一一化?解,而苏浅一行人终在南平府忙了足足三月有余后,带着三府百姓的敬仰启程归京。

归京一路缓行,虽太子心急回?宫看?清依,但也深知随行众人这三个月已?是身心疲倦,若再命疾行,实在不妥。

苏浅与景川坐在紧后头的马车上?,一路说?笑玩闹着,倒是好不自在,惹得太子和其他官员艳羡不已?。

本?是一路安闲之行,谁曾想到了乌土岭突然生变。

这日,苏浅正躺在景川怀里迷糊着,忽听景川急道:“浅浅醒醒!有匪徒!”

苏浅倏地惊醒,不可思议道:“什么?”

“貌似是附近的山匪。我去护驾,你叫云朵和暗卫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苏浅来不及思虑过多,只道:“你当心。”

景川一走,知秀便上?前挡住苏浅,云朵三人在外头守着马车,谁都不准靠近。苏浅听着外头猛烈的厮杀声不觉心颤,掀开?帘子往外瞧去,那?些匪徒不要命的与护卫搏斗着,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倒地了几人。

而他们这边也并不是没有伤亡,一个敦实矮小的土匪,找准机会砍伤了一官员的腿,可怪异的事?紧接着发生了,那?人砍伤官员之后,与周围的护卫过了几招,便支撑不住倒地了。

又看?了一会子,苏浅找云朵问道:“你从前多在江湖行走,瞧他们的打法像是山匪吗?”

云朵一门心思不准匪徒靠近,便未仔细去瞧他们的招式,但瞧清之后,却十分果决地回?苏浅:“姑娘,他们的身手确实过于?利落,可我没见过多少山匪,实不能确定像与不像。”

苏浅得了回?答,却更是双眉紧锁,太子此次虽无仪仗,但赈灾之事?各地皆知,他们这一行护卫众多,稍微打听便会知道是当朝太子。世上?真有这般愚蠢的山匪吗?竟会打劫当朝太子?

可若是来刺杀的,苏浅又往外瞧了瞧,身手如云朵所说?十分利落,可他们分散开?来,并未都冲着太子去。

又过了一会儿,肃杀之声渐渐消弭了下去。

景川紧着跑回?来,掀开?车帘急问道:“没受伤吧?”

苏浅见景川浑身是血,忙说?着:“我没有,你呢?”

景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道:“我也无碍。太子已?命就地休整,我随着他们一起去河边清洗一下,你叫云朵陪着。”

苏浅点点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拿上?袍子下了马车,跟着景川一起。

待到两?人回?来,便见众人面色已?渐缓和了下来,天色还早,又离下一个驿站不远,苏浅估计再等一会儿,殿下便会叫启程。

那?受伤的官员正在与太子殿下说?话:“臣腿受了伤,恐于?赶路有碍,不若就请殿下与其他同僚先行,留下一二?人与我去附近县医馆处置。”

太子听罢点头道:“路上?颠簸,驿站又简陋,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多谢殿□□谅。”

那?官员说?完,太子的护卫统领便上?前来道:“殿下,那?些尸首如何处置,不若一把火烧了?”

受伤的官员听罢,立即摇头道:“此举不妥,虽只是山匪,但胆敢刺杀殿下,便该细细查探,臣既要留下养伤,不若就将此事?交给臣吧!”

苏浅狐疑,景川轻拍了她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之后一路顺遂地到了京城,方进了尚华门,苏浅便瞧见阿年小桃子等人朝她招手。而太子殿下也当即令诸位官员各自归家。待只剩苏浅景川一行后,阿年小桃子等人急急上?前来,半路却被藏在一辆华贵马车中跑出来的清依撞了个踉跄。

清依迎上?来,一会儿看?看?太子,一会儿看?看?苏浅表哥,本?笑盈盈着,不知怎的,又落下泪来。这时赶上?来的阿年和小桃子一把将苏浅抢走了,一阵关切。

景川一边看?着太子在旁安慰清依,一边瞧着阿年和小桃子霸占着自家夫人。

谢彦和荣律走到他面前,不由揶揄道:“表哥,幸好我们跟着妹妹来了。若不然你就是孤家寡人了!”

寒暄过后,太子带着清依回?宫了。阿年心知苏浅定要好生休息一番,便也归家去了。小桃子已?然不去镇国?公府了,因为?她和景浡的亲事?就要定下来,不好再去府里叫旁人说?闲话。

却说?景川苏浅回?到府中,因着消瘦了许多,被景父景母好生心疼了一番,叫着赶紧去歇息。回?到院中,许久不见的茹嬷嬷及留兰金蕊几个丫头,又都是泪眼?婆娑的,被小心伺候着歇了个晌,再醒来,苏浅才当真意识到,终是回?到家中了。

自赈灾归来,皇上?便亲自下旨,赈灾官员一律休沐三日,再行上?朝。可景川却未曾有一日歇息,每每都要在外头忙碌到深更半夜,其中缘故苏浅心中有数,便只好好地给他准备膳食。

这日大早,休沐之期已?过,景川醒来窝在苏浅颈肩深吸了一口气,便起身更衣上?朝。

文德殿上?,陛下听着赈灾官员的一应禀报,眉眼?舒展,虽早就在奏折中知晓禹明此次赈灾处置得相当妥帖,但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感到欣慰。

待禀报过后,皇上?正欲出口称赞,却见陈御史急声上?前道:“陛下,据臣所知,赈灾之事?另有隐情,请陛下听臣一言。”

太子殿下极快地瞥了一眼?,又默不作声地继续听着。

皇上?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说?道:“有何隐情?陈御史不妨道来。”

“臣前日收到南平府知府冒死托人送信,信中明言两?点:其一,所谓南平府灾情严重,不过是太子殿下等人为?了功绩而虚报的;其二?,即便灾情并不严重,此次赈灾官员也没能处置得当,甚至逼得一些灾民落草为?寇,而赈灾官员为?了防止□□,竟是直接杀了百姓了事?,如此欺君罔上?、暴戾恣睢之行,请陛下彻查。”

说?罢,陈御史跪地高举书信奏折,朝堂之上?,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皇上?敲了敲龙椅的把手,而后道:“呈上?来吧!”

皇上?接过顺公公呈上?的书信奏折,大略翻看?了一下,而后放下问道:“太子,你怎么说??”

太子殿下躬身一礼,只道:“回?禀父皇,无凭无据,儿臣不知该说?什么?”

陈御史听罢反驳道:“陛下,南平府知府信中提到,因太子殿下威严极重,当地旱灾的实情,众官员已?是同声一词,但灾民落草为?寇发生□□一事?却有人证,便是工部侍郎申大人。”

众官员听罢,皆看?向工部侍郎申大人,他似是十分慌张,磕磕绊绊道:“我怎是人证?根、根本?就无□□一事?,如何作证?”

“你腿上?的伤如何解释?难道不是灾民□□所致?”

“自然不是,而是不知哪来的山匪行刺罢了。”

陈御史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句:“山匪?”

陈御史话音落下,再看?申大人神色不安的样子,许多官员皆开?始动摇起来。

一直未语的太子殿下一声冷笑:“申大人不知道哪来的山匪吗?申大人该是最知道山匪是哪来的才对呀!”

此话一出,申大人不安的神色一顿,还未来得及反应,一直稳如泰山在旁听着的景川,见时机成熟,便走出一步,道:“启禀陛下,微臣这里也有一份证词,正是陈御史口中的‘□□灾民’和申大人口中的‘山匪’的。

据此口供,申大人暗中收买刺客,假扮山匪,于?归京途中,乌土岭间,假意打劫,实则刺伤他自己,至于?为?何,刺客不知。如今人证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物证便是这刺客身上?的银票,此银票···”

景川还未说?完,那?申大人已?然扑通倒地,陛下见状,一片冷意道:“打劫太子,你胆子不小啊!”

见申大人不打自招,景川却仍继续道:“至于?陈御史与南平府知府所言谎报灾情、欺君罔上?、暴戾恣睢更是无稽之谈。微臣手中这份万民书可证清白。”

皇上?一听顿时欣喜不已?,直道:“快呈上?来!朕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翻了下大纲,快完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