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浡说完这话立马离开了巷子,一眼便瞧见了镇国公府的?马车,他走进一看正是弟妹,慌得急急上前?解释:“弟妹,不是,我不是···”
苏浅笑道:“大哥不必紧张,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弟妹还要多谢你的?信任。”
景浡一听松了口气,道:“嗨,这不是应当的?嘛!”
“不过有一件事大哥倒该上上心了。按理说您和小桃子的?事?瞒得严密,就算是咱们自己府上,知道的?人也是极少的?,那么陈氏何处得来的消息呢?”
景浡听罢一想,方察觉不对,他身边这是有人串通外头啊,立时说道:“多谢弟妹提醒,我定会好生查探。”
“只大哥别怪我派人偷听便是。”
景浡连忙笑着摆手道:“我知弟妹与小桃子的?情谊,怎会怪罪!”
经历了陈氏这么一番弄巧成拙,想必大哥心中仅剩的那点情分也消磨了,如此一来,苏浅倒是觉得小桃子嫁给大哥说不得真是好亲事,既有婆母喜欢,又有妯娌照看,夫君也是顶天立地的儿郎,想到这儿,苏浅默默点了点头,终是放下了心头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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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清依大婚那日,悬灯挂彩、人声鼎沸,可谓是普天同庆。虽至今已过月余,但想来仍是历历在目。苏浅也已然进宫了三次,见清依依旧过得极为安逸,与太子殿下也是形影不离,便放心了下来。
然,“陛下要派太子殿下亲去南平府赈灾?”
“不错。此次南平府呈上来的旱灾灾情虽不严重,但恐怕当地也是民不聊生?。太子身份贵重,往南平府一去,镇得住那些豪绅权贵,到时令行?禁止,赈灾的相关事宜也能及早落实。不过,陛下此举更是另有深意。”
苏浅接话道:“一是给太子殿下的?磨炼,二嘛,若是处置得好便是得了民?心与功绩。不过,只一点我不解。陛下是一定要太子处置好这次赈灾的,所派跟随之人皆是能臣,可夫君您这个刑狱官怎也被派了去,就算夫君能力出众,那也···”
景川没等苏浅说完,便点着她的鼻子说道:“小瞧为夫?想当初为夫在地方任职时,也是颇有些成就的。”
苏浅抓住他作乱的手,认真道:“夫君,我也要去。”
旱灾过后往往会有瘟疫,她身携灵泉重宝,合该跟去施以援手,哪怕仅仅救下一二性命,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景川紧皱眉头,他一向?不愿驳浅浅的?,可赈灾一行?必不稳妥,“夫人,会有危险。”
“我福星高照,又有云朵在侧,何须惧怕?更何况我去了不过就老实待着,只时常能瞧见你无?碍,便安心了。”
见景川仍是不松动,苏浅便急了,直道:“我定是要跟去的,寸步不离地看着你!”
景川听罢,又是无奈苏浅多想,又是欣慰苏浅关心自己,也知自己拗不过她,只得胡乱点了头应下。
却说赈灾之事?急如星火,圣旨一下,太子景川一行?便一路疾走,而苏浅则带百人护卫自行跟随。
还未到南平府,便已见饿殍遍地,路边一衣衫褴褛的?人,捧着一手泥往嘴里塞,知秀皱着脸焦急问道:“为何要吃这个?野菜根都比这个管饿呀!”
“他渴了,泥中有露水。”
苏浅一行?不敢停下,便只让云朵远远地扔了个水囊。入口的已是污泥,想必瘟疫定会蔓延起来,见过这般情形,苏浅接下来的路是又怜又愁又急又恨,直待到了南平府府衙,见到安院使,想起她所怀重宝,才稍稍安心一些。
安院使实在不知苏浅为何跟来这危境之中,只当是夫妻情深,便立时道:“少卿大人四处放粮安置灾民,恐怕一时回不到府衙来。”
“我跟着来能就近知道他的?消息便很好,如今他忙着,妾身不添乱。院使可是在研究时疫方子?”
听了此问,安院使苦笑摇了摇头,叹息道:“如今已有许多病患,可方子还未琢磨出呢,下头愈来愈多的?村子都已蔓延起来了。”
苏浅听罢立时与之商议道:“既是一时无法对症下药,那便用惯常的?清瘟汤,总归先?预防着,咱们就···”
安院使头疼道:“夫人有所不知,实在是此处官员可恨哪!为了政绩考核,不止拖延至今才向?上报去,更是隐瞒实情,妄图得到些赈灾粮款了事?,我们来后才发现这附近三府已是哀鸿遍野啊!
更可恨的,这当地大大小小的官员眼见着太子来了,已是东窗事?发,再无?退路,干脆就自暴自弃怠慢起来,如此,太子还如何敢用,不用他们,便只有咱们自己的?人手,外头赈灾尚且不够,留给我们这两个御医的就更少了,熬清瘟汤的人少,每日能熬出的汤药便极少,更何况还要派人四处分散给灾民,我们提早了两日,可如今也不过仅给南平府府城的灾民喝上了清瘟汤。”
“这么说我来得正是时候,如此,清瘟汤这事?就交给我的?一百护卫吧!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知道三府之内所有村子的?位置。”
安院使一听少卿夫人带了百人来,瞬时如遇菩萨般,赶忙道:“我这里恰有一份三府的?村落分布图,还是少卿大人派人给我的?。”
苏浅拿过分布,细看了会儿,又将一百出身镇国公府的?护卫叫进府衙院中,先?分了五人一队,而后挨个给他们分派村子,分派完成后,苏浅便叫他们自己去记下路径,再去搜罗水囊、木桶、陶缸等?装得下汤药的器具。
吩咐完他们,苏浅便带着云朵知秀和府衙剩下的?人手马不停蹄地架起大锅熬起清瘟汤来,安院使见少卿夫人方到此地,连口气都没歇,便这般忙碌着,心中有愧,便欲来帮忙。
可苏浅早就趁着众人不注意,将水井里和正在熬着的?汤药里都滴了灵泉,苏浅怕安院使这位御医瞧出其中的?秘密,便连忙道:“安院使还是别来抢这活计了,为今之计,您们两位御医尽早琢磨出可对症下药的时疫方子,才是上上之策。”
安院使一拍额头,道:“瞧我,这不是不分轻重缓急了吗?我这就去,可不能再耽搁时辰了。”说着安院使便与另一位御医继续商议去了。
待熬出头三锅清瘟汤后,已近黄昏,苏浅连忙叫来一百护卫让他们先喝了,而后将剩下的?装好,打算先?让南平府各县的村民?都喝上。
“到了村子,先?说出身份让他们听命喝下,不要跟村民?起冲突,一路上也要遮好面巾。”苏浅叮嘱了自己能想到,便放他们立即出发。
多年未曾这般劳累了,苏浅只觉得腰酸背痛的?,知秀连忙上前?给按揉,苏浅阻止道:“咱们这就去歇两个时辰,起身再熬药,等?到天一亮,便又出来三锅,恰好能再送出去。”
苏浅话落,便带着知秀云朵二人随意找了间客房,躺下歇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苏浅单独吩咐了一队人先去灾民聚集安置的地方送汤药,其他人则继续往村落跑,昨日南平府各县的村民?倒是都没闹事,安生?地将药喝了,却不知今日会不会顺利。
护卫走后,苏浅却没有继续熬药,而是熬粥,虽然南平府府衙外已安排了施粥,但她的粥是多出来的,需要干活才能得到。
知秀不解问:“咱们需要他们做什么?”
“一百护卫还是太少了,且这么一日不停地奔波下去也太累了,若能用这粥把灾民的?身子暂且养起来,而后将他们掺进护卫里分派出去,更快些。这清瘟汤愈早喝上,我愈安心。”
不久,粥便熬了出来,苏浅带着云朵摆在了府衙外,一听到跑腿送药,便能一日三顿喝上这稠粥,顿时就有许多人踊跃起来,苏浅顺利用粥雇到了人,待护卫归来后,又掺和着重新分配了队伍和村落。
安排好这一切,苏浅便又回到灶旁熬药。
景川风风火火走进来,登时便瞧见自家夫人守着炉灶,垂着脑袋的?样子,明明分开不过几日,却如不见了几个春秋一般,还来不及欢喜便见她要磕到灶上,吓得景川连忙上前?将她抱住。
苏浅倏地惊醒,便见自家夫君心疼地望着自己,可她却忍不住笑道:“这还是我那谪仙夫君吗?瞧这胡茬,这乌青的?眼底,这乱糟糟的?袍子。”
“还笑我,你还不是一样,这憔悴的面容,熬红的?眸子。当初是谁说老实待着的??”
苏浅柔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没问你,怎这时候回来了?”
“你派人送清瘟汤,恰巧我们一行?也赶上了,太子便把回来运米粮的?活给了我,让我能看看夫人。”
苏浅扑在景川怀里,欣慰道:“总算是见着你一面。灾情处置得怎么样了?”
景川叹了口气道:“如今只是靠着米粮暂且安置了百姓,可土地一直这么干涸着,百姓们无田可种,再多的?米粮也撑不下去啊!如今太子正带人试探着打水井呢!众人也皆在想法子。还有不知何时到来的蝗灾,和可能蔓延三府的?瘟疫威胁着,想要处置妥当还远不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