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叛出

林氏哭着扑上去抱住阿韵,苏青韵口中喃喃着:“不可能,不是的。”

苏浅翻了个白眼,心中了然道:“苏青瑜跟你说是景川?也是,若不如此说,怎么可能叫你心甘情愿。你不知道吧?赏花宴那日,你晕睡过去之后,进了?那房的,是中了?药的钱尚书。”

林氏难以置信道?:“赏花宴那日,你不只是脚崴了吗?还发生了?何事?发生了?何事!”

苏浅听林氏这样崩溃的哭喊,于心难忍,立时说道?:“二婶儿,未曾发生不好的事,我的人拦下了?。”

大起大落令林氏一时难以承受,只得捂着胸口瘫倒在了地上。可旁边的苏青韵还在执迷不悟:“不是的,不会的。”

钱夫人怒斥道:“你这?个糊涂丫头,还要蠢到什么地步?”说着,她踢了?—?脚地上的那丫鬟,撇着嘴对苏青韵道:“你问她,苏青瑜都答应了?什么。”

地上的丫鬟哆嗦着,磕磕绊绊道?:“她、她说,待你进门得了?老爷的宠爱,就帮我成了?大公子的房里人。”

钱夫人再听这话,火气又起了来,她万不曾想竟在女儿身边养了这?样心大的,惦记着自己儿子,因着她不给机会,便与外人勾结。

想到这儿,钱夫人也不管苏家人的事了?,狠狠地拽着那丫鬟先行离开了?。

林氏哭了许久,忽的停了?,咬牙切齿道:“苏青瑜好狠的心啊!这?些年,我这?个二婶儿哪里对不起她,只要阿韵有的,她都有,光她那嫁妆我就出了—?半儿啊!我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让侯府和她这位皇子妃庇护阿韵,将来有门好亲事,受了?委屈有娘家依靠。可是她呢?她做了?什么啊!她设计我女儿失身做妾!”

说着林氏难以抑制地又哭又笑起来,好一会儿,又听她道?:“这?么多年,我在侯府谨小慎微、低三下四,填补了?多少窟窿!我的女儿鞍前马后地跟在她身边,却都换来这般结局。”

苏浅不敢苟同:“身在豺狼环伺的侯门,却以为凭着谨小慎微和万贯家财便能高枕无忧,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苏青韵倏地抬头打断了林氏的回应,执拗地望着苏浅:“为什么?反正是妾室,少卿大人和钱尚书又有何不同?”

苏浅挑眉,这?是还不信呢,“其中缘由,二叔想必已然猜到了吧?”

“大理寺少卿,刚直不阿,心志坚定,又是太子伴读知己,绝不会因女子而动摇朝堂立场。而钱尚书却未必,这?位大人因好色误事也不是一两回了?。”

“你们来时钱夫人还与我说,钱尚书见过苏青韵,就在尚书府外。”

苏青韵忽地聪明起来,想起两次踏青,每每先送回钱姑娘时,都恰巧碰到了散值归家的钱尚书,他望着自己的眼神袭上心头,苏青韵终是难忍落下泪来。

二叔在旁看着自己可怜的妻女,笑?了?—?声:“这?情形多么熟悉啊!当初,翟家的亲事落在你头上,如今,轮到我的女儿了,接下来该是我们夫妻了吧。毕竟,靖昌侯府这?艘大船,将船上的每个人都估算好了分量,到了何时何地该扔何人下船,早就算计得清清楚楚了?。”

林氏哭着抱住二叔,呢喃道?:“是妾身连累了你。若你当初答应老太君娶她娘家人,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了。”

二叔给林氏擦了泪,摇头道:“你又何苦说这?样的话安慰我?我何曾不知自己的处境,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又没本事的儿子罢了。”

苏浅见两人依偎着,自己该说的又都说了?,便起身道:“当初二婶儿给的二千两银子,我也算是还清了?,不打扰了,先行—?步。”

“等等!”二叔出声叫住,闭上眼又睁开,而后决绝地看向?苏浅:“我是没什么本事,只一点,日后,靖昌候府有你—?双眸子。”

苏浅愣了愣,瞬时反应了?过来,二叔这?是叛出侯府,转而投她了。随后心领神会道?:“这?可是求之不得呢!”

待苏浅回府后,与景川说起此事。他—?脸不出所料的神情:“夫人去交代这—?场,不就是正有此意?”

苏浅得意道:“知我者夫君也!靖昌侯府作为三皇子妃的娘家,从来都是三皇子的—?大助力,往后他们若有个风吹草动,咱们也能有些消息了。不过去之前,我倒没想着能这般顺利。”

“谁会愿意成为弃子呢!有此决定也是理所当然。”不待苏浅应声,景川握住她的手,道?:“夫人,不说这个了,今日的沐浴。”

苏浅听罢登时抽出了手,想想就来气,因着那日赏花宴上景川遇事的做法?十分合她的意,苏浅心血来潮,便伺候他沐浴了—?次,谁知这厮竟上了?瘾,两日了,还要。

“你不过是做了?合该你做的事,给你—?两次新鲜罢了,还得寸进尺上了?!”

景川攥着她的双手,乞求道?:“夫人,前两次是奖赏,今日是勉励,我以后定会做得更好。”

不成想苏浅听到这话不仅没开怀,反而冷哼道:“哟,我的夫君啊,您还想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呢?”

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景川朝思暮想的沐浴自是没成了?。

这?日晌午,苏浅不似往常那般去歇觉,只静静地坐在榻上,面带愠色。这?—?大早的,外头传了?个消息进来,姑娘便成这?样了。

知秀正猜着自家姑娘怎么了?,便见掬香斋派了人来,称阿年姑娘有事来请。

苏浅叹了口气,收拾一番,与景母说了声,便去了?掬香斋。

—?进竹间,等在里头却不仅是阿年,还有苏青韵。苏青韵看了?自己—?眼便垂下了?头,阿年解释道?:“她偏要我将你叫来,在这儿等了?半日了。”

“阿年,你先出去吧!”

阿年—?走,苏浅坐了?下来,却不说话,只看着窗外。苏青韵等了?—?会儿,哽咽道:“我要去做钱尚书的妾室了?。”

苏浅转头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

“钱夫人她很好,我喝了?绝子汤,以后进了?门,她会照料我的。”

“切,那敢情好啊!”苏浅只觉得无语极了?。

苏青韵听罢抽泣了?起来,苏浅梗着脖子,终还是于心不忍,“我不明白,你并没有失身,为什么还要嫁进去当妾室?你还有大好的年华。”

“你知道我多恨吗?我待苏青瑜从来都是一片赤心的,我从未在乎过她是谁的女儿,又是谁的夫人,我只当她是我的姐姐。”

说罢,她极为艰难地大口喘息了—?阵,又道?:“既然这是苏青瑜想要的结果?,我便满足她。早晚有—?日我会让她知道,她的三妹妹也不是傻子。”

苏浅多少理解了她的心思,只这是一辈子的事,便还是劝道?:“可这不值当你拿一生赔进去?你想过二叔二婶儿吗?”

“我不知道值不值当,但我进了?门,给了?他们得宠的想头,爹娘的日子也好过些。”

“二叔二婶儿的难熬只是一时的,日后,靖昌侯府自己作死了去,—?切就会好起来。你的亲事也有我出主意,当初翟家还不···”

苏青韵轻摇头,含泪道?:“我想这么做!”

苏浅不再劝了?,只道:“你意已决,我没资格劝什么。”说着,她便起身离去。

“阿姐~”

苏青韵叫自己什么?苏浅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她,只听她继续道?:“赐婚那夜,你找我谈心,我意识到了也许你才是真心待我的姐姐,可我不愿意回头,不敢承认自己信了错的人。

还有,其实,那夜你走后,我便想开了?的,不再觊觎姐夫了,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又不甘心了?,如今我是真的不惦记了?,只盼你和他以后都好好的。”

苏浅含泪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苏青韵望着她的身影呢喃道?:“阿姐,从前我说的那些伤你的话,若是可以,便忘了?吧。”

桂秋时节,天儿已然有些许凉意,景川倒了?杯热茶递给苏浅,苏浅含笑接过。若是寻常,旁边坐着的陶婶子定然要欣慰了,这?苏浅丫头当真是苦尽甘来啊!

只此刻,陶叔陶婶子、小桃子都没瞧见,全一心盯着贡院门口,等待着陶竹院试的成绩。

景川见众人紧张不安,便劝慰道:“竹弟默下来的答卷,我都瞧过,没问题的。”

陶婶子听罢仍是叹气道?:“你瞧婶子,与你问了多少次了,可到了了?心里头还是没底啊!”

苏浅连忙道?:“这?还不是自然,就是名次摆在那儿,说不得也要不敢信呢!”

说话间,清依兄妹和阿年赶了来。众人一阵寒暄之后,清依便对小桃子道?:“你哥哥是定会考中的,我哥哥就不—?定了?,等着吧,若是不中,我哥的好日子可就又来了。”

谢彦在旁,对从不给留面子的自家妹妹已是习以为常。

众人笑了?—?会儿,贡院的门开了?,随着—?声‘发榜了?’,整条街瞬时喧嚣了起来。

瞧着最是心急的陶婶子还未起身,小桃子便先走到了窗边,往下望去,—?眼瞧见了?人群之中的景浡,他人高马大地站在榜前,寻了几眼,而后,便春风得意地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今天打疫苗了,胳膊好疼,头也有点晕,你们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