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向她郑重地说道:“这一次你一定能赌赢的。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带着你过好日子。”
见不得二草泪流满面的样子,苏浅转身又故作轻松地道:“你这个名字真不好,我给取一个怎么样?”
苏浅站起来走了一会儿,转身道:“聪,慧,秀,书,知秀怎么样?知书达理的知,秀外慧中的秀?”
二草呆呆地看着苏浅,苏浅以为小丫头不喜欢,便又说道:“不好听不好听,我再想想,再想想。”
苏浅绞尽脑汁地想着好听的词儿,身后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知秀一辈子都跟着姑娘。”
苏浅拽起跪着的知秀,将她搂入怀中,轻拍安慰着。
两个时辰后,云朵回来了,惊喜地说道:“姑娘,办好了。”
苏浅起身道:“好,今日咱们就来一出杀鸡儆猴,磨磨那些不知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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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昨夜本就睡得不踏实的庄子众人早早起了身,有的糊弄了两口吃的,有的随手抹了把脸。
管着灶上活计的孙婶子,一边卷着袖子,一边往灶房走去。谁知一个懵瞪,瞧见了院子正中央静静坐着的大姑娘-苏浅。
她坐着一把太师椅,旁边摆了个桌子,悠闲自若地喝着茶。旁边站着一个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红脸丫头,手中握着一根大粗棍子,骇人得很。还有二草那丫头也在旁边服侍着,昨夜那动静···
“你是灶上的孙婶子吧?”苏浅已从知秀那儿大体了解了庄子上的这十来户人家,这会儿随口便认了出来。
不过一句简单的问话,孙婶子不知为何吓出一身冷汗,强撑笑着道:“是来,大姑娘,您有什么想吃的便告诉奴婢,奴婢给您做。”
“今日早食先不忙,孙婶子就先站这儿等一会吧!”
随后,庄户们接二连三的出现在院中,没等搞清楚孙婶子为何站在那儿,就被已经成为知秀的二草丫头安排着站在了大姑娘面前。
众人逐渐聚齐,有人等待着,有人不屑着,还有人因着昨夜的动静而忐忑不安着。
苏浅斜倚着,左手轻抚自己的太阳穴,与云朵示意道:“将人带上来吧!”
什么人?众人不甚规矩地抬起头四处瞧着,正纳闷,便见那往日无人敢惹的土霸王李猛被捆着手脚拎了出来。
不知死到临头的他大放厥词道:“放开老子,奶奶的,你他爹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捆你猛爷···”
还想继续放狠话,他却被一脚踹到在地,抬头吹了吹嘴里灌的土,便见一五官精致,贵气十足,就是略有些瘦削的姑娘坐在正前方,李猛这才想起,昨日他喝过了头,忘了回庄子迎大姑娘。
他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道:“哎哟,这是咱们府上大姑娘吧,小的李猛,失礼失礼了,竟未认出您来,该打该打!”
苏浅没理会他这花言巧语,直接问道:“你是庄子上的庄户,昨日不在庄子里迎我,去了何处啊?”
许是见苏浅好生问话,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李猛便开始不收敛起来,一双老鼠眼贪婪地瞅着苏浅,十分狂妄地答道:“昨日我可是去忙大事了,去了好几个酒楼打听买卖,咱们庄子上的家禽啊往日卖得价太低了,我去找他们酒楼的管事谈了谈。”
苏浅觉得好笑,果然自古都不缺喜欢吹牛逼的人啊,“但据我所知你去了金惠赌坊啊?还喝醉了呢!怎么?是我的人看错了?”
李猛见苏浅不吃他那一套,便有些不满,直说道:“忙完事儿,我顺手去搂了一把而已,不耽误什么吧!”
苏浅收起脸上的笑意,沉沉道:“你说不耽误,我却觉得耽误了当罚呢!”
李猛眼见着这大小姐不识抬举,便翻脸道:“大姑娘,您是有所不知啊!这庄子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我把持的,府上周二管家巡庄啊,也得我,才能交代清楚,这我要是磕了、碰了、伤着了,那可是多有不便哪!”
李猛不曾想他说了这话,这大姑娘不仅毫无惧色,甚至还笑出了声,这让原本信誓旦旦自己肯定没事儿的他有些心慌,他咽了下不存在的口水,便见大姑娘打开了桌子上放着的锦盒。
苏浅打开锦盒,拿出一张纸,念道:“地契。”这两字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旁。
苏浅也不管众人如何作想,只继续说道:“周二管家不会再来巡庄了。因为,这庄子,侯府大夫人已经给了我这个女儿了,从今以后,这儿就是姑娘我的。主人家在这儿,还用下人巡什么庄呢?”
苏浅此话一出,不止李猛,众人都彻底心惊了。虽说,大姑娘手上的只是这庄子的地契,没有他们的奴契,可只要他们没本事调换庄子,只要他们一日在此过活,那大姑娘这拥有地契的便是他们头上真正的主人家,生杀予夺都掌握在她手中。
若大姑娘是个柔顺的还好,可看她这上来便绑上土霸王李猛立威的气势,真真是不好惹。有些昨日猖狂的如今已是追悔莫及,比如孙婶子就在想她还能收回昨日做的那些粗茶淡饭吗?
李猛见势不妙,腿软跪倒在地,求饶道:“大姑娘,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姑娘饶小人一命,小人以后一定将功补过,好生伺候姑娘,好生伺候姑娘!”
“猛爷,这话说得晚了点吧?”
苏浅不屑嗤笑一声,便未再理会,直接示意云朵道:“给他堵上嘴,我懒得再听他聒噪!”
“明白。”说着云朵凶残地拿布塞住了李猛的嘴。
接着,苏浅随口叫了声:“何叔啊!”
仍在不可置信中的何叔,被旁边的婆娘狠狠掐了一把,才回过神儿了,走路一瘸一拐地向前道:“姑,姑娘,您叫老奴?”
“去搬那长条凳来,再来根儿麻绳,把人绑上。”
何叔搬了凳子,正准备将李猛抬到凳子上,却被他像狼狗似的猛扑吓倒在地,何叔儿子见状连忙上前挡在父亲前面,他的身形十分瘦弱,但仍然不退缩地挡在前面,只苏浅也看得出来他同何叔一样心里惧怕着李猛。
一只脚踩着李猛的云朵示意苏浅要不要帮忙,苏浅轻摇了摇头,她要看看这一家子能不能给她惊喜。
何叔儿子使劲儿咬了自己手腕一下,连滚带爬地上前将那大个儿李猛拖上了长条凳,李猛还在瞪着他,可他却好似无所觉一般。
何叔的婆娘见状拿上麻绳跟儿子配合着绑上李猛的腿,至于上半身李猛挣扎得厉害,母子二人都按不住,何叔也不再干看着,上前使劲儿的摁住李猛的肩膀,就此,李猛彻底被绑在了长凳上。
“做得不错,先退下吧!云朵,你开始吧!”
云朵兴奋起来,应道:“是,姑娘!”
云朵一棍子打下去,‘啪’的一声,李猛的屁股就见了血,苏浅见状连忙道:“云朵啊,你力气大,稍微轻点,慢慢来。趁这功夫,我也好认识认识咱们庄子上的人。”
苏浅顿了顿,指着何叔说道:“就从你们一家开始吧!在庄子上做什么活计啊!”
“禀姑娘,我们一家养花,但不是在花房里养出来的那种会上赏花宴的名贵的花,而是做院景用的。”
“是不是,我在侯府见过的假山上,亭子里,摆着一些花做点缀,是你们养好了送去的。”
“对,有老奴一家养的一些。”
“晓得了。下一个。”
“六”“七”“八”“九”
众人听着这打声都胆战心惊,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前。犹豫了许久,一长脸盘子的妇人,打晃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她的男人,妇人小心道:“奴奴婢一家负责庄子东头的地,一年到头种地收粮。”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奴当家的姓巴。”
因着介绍的缘故,巴婶子上前了一些,苏浅闻着了她身上的味道:“大清早还做了早食吗?你身上还有野菜饼的味儿!”
“是,是,不吃早食没力气干活。”
苏浅轻笑了一声,道:“嗯,这味儿闻着还真是感概万千啊,当初在乡下的时候吃的最好的也就是野菜饼了。”
苏浅回忆了下陶婶儿家的野菜饼,心中欢喜,随即说道:“这样吧,以后你们一家就负责灶上的活计吧!”
巴婶子似乎惊着了,一时张口结舌。
“怎么?不愿意?”
巴婶子反应过来,连忙道:“不不,姑娘,愿意,我愿意来!”
苏浅点点头,随即又说道:“对了,这活计原是孙婶子吧?不过,你做的饭菜实在不合我的口味,我将你换下来,你可愿意?”
孙婶子虽已明白这位大姑娘是个不好惹的,但灶上的活计油水多得很,她实在舍不得,便想再争取争取,谁知却被云朵打断,“姑娘,这也太不禁打了,已经晕了。”
“去几个人把水缸搬出来,泼醒了继续。”
苏浅眼瞅着李猛被泼醒了,正准备继续问孙婶子,可他像是有话要对她说,苏浅好奇他还能有什么话,便让云朵拿开了他嘴里的布。
只听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姑娘,你,你,堂堂,贵女,打杀下人,传出去,是什么名声,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