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顾渊,安茹悲痛欲绝中,又升起一线的希望来。
“你别伤害他!”
她从床上扑下地,跪求,“他什么也不知道,他那么善良!”
“贺之言,你不过是想为你母亲报仇,当年害死她的是我,是顾元明。和小渊没有任何干系,你放过他!我求你!”
贺之言一脚将她踹开,环住手臂,呵呵冷笑出声。
“他善良吗?”
安茹一愣,立马闭紧嘴。
顾渊所有的善良美好,也不过是建立在,他毫不知情自己靠着谁的心脏活了多年。
贺之言半蹲着,再度掐紧她脖子,逼着她看着自己。
“你说,如果他知道自己才是最肮脏的那个,他还会选择活下去吗?”
“不!贺之言你不能这样,他和你是兄弟!他是你弟弟!你不能如此禽.兽不如!”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贺之言,他一把甩开她,她摔在桌上,额头开了口子,鲜血淌了一脸,曾经那个优雅高贵的女人……
此刻狼狈至极。
但这怎么够呢?
他母亲当年死时,被她和顾元明伤到体无完肤,像条死狗一样被扔进垃圾场。
现在开始……
“安茹,我要让你把欠我母亲的,一点点全部还回来!”
“来人。”
门外保镖进来。
“将她丢去疯人院。”
“好的,贺先生!”
走廊里。
被制服的安茹助理在不停的流泪,嘴上贴在黑色胶带,拼命摇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安茹心如死灰,恨恨地瞪着贺之言,却一点点被拖下楼。
贺之言走出病房,看也不看安茹的那些人,一步步往电梯进去。
地下停车场里。
贺之言坐进了车里,默默等着。
直到一小时后。
傅沛打了过来,先是好长一阵的沉默,声音艰涩地问:“雅安回来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昏暗的车里。
贺之言的脸隐在黑暗里,声线淡漠反问:“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傅沛莫名笑起来,笑着笑着,用比哭更难听的声音说:“之言。谁能想到,我们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也会有走到这一天的时候呢?”
“今天之后,你我,再也不是朋友了。”
贺之言淡淡的说:“随便你。”
“她和池野联手,”
傅沛一字一顿道:“找了人试图强.暴池鱼,却误打误撞撞上了安佳琪。”
“而那个男人……是AIDS携带者。”
贺之言沉默。
傅沛抱着最后的期望,问:“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
“呵呵。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结果已经是现在这样。之言,你对安茹的恨,对顾家的恨,到此可以消失了吗?”
贺之言扭头看向车窗外,有一点猩红闪闪发亮,那是医院的摄像头。
电话断掉。
他知道,彼此往后,那个叫傅沛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带她回去,让她这辈子都去为自己所做的赎罪吧。”
这条信息发送之后,他靠在车座上,静。坐了整整一晚。
曾经,他答应过那个为了救他而死的女孩,这辈子照顾她的妹妹叶雅安,让她好好活着。
现在,他还是记得这个承诺。
而他最想见到的人呢?
大海捞针般,他这辈子还找得到她吗?
***
五年后。
国外,海岛某小镇。
下午四点。
幼儿园门外,已经站满了翘首以盼的家长们。
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停在对面路边。
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先下了车,又伸手去扶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出来,女人微微弯腰轻咳了一下。
“小妍。”
男人就已经紧张到直皱眉,“我来接宝宝就好,你感冒这么久不好,不应该出来吹风的。”
“庭安,我只是个小感冒。”
宋妍不由轻笑着打趣他,“你一个大男人,承受能力真的太差了,每次你一紧张,我都觉得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阮庭安.拉了脸,有些不悦地瞪她,“小妍。你能不能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口无遮拦?”
她说这样的话,总会让他很生气。
宋妍笑着点头,“好了好了。以后不逗你了。”
幼儿园的电动门打开。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跑出来,其中一个个头偏高点儿的,还没出来,就已经不停的往路边找来找去。
直到他看到了穿过马路,正对他张开手臂的男女,像个小天使般,绽放了最纯粹的笑容,大声喊着:“妈妈!爸爸!”
宋妍微不可觉蹙眉,不知为什么,每次宝宝喊陆庭安爸爸,她都心里特别不舒服。
从她车祸失忆,到醒来时发现自己怀孕,再到陆庭安出现,告诉她:他是她丈夫,他们去一个地方出差,遭遇了连环事故,当时她努力护住他。
她伤得很重,辗转几国,看了无数权威之后,才终于在三个月后醒来。
但却失去了记忆。
当时不知为什么,宋妍对他的话发自内心不相信。
但这五年,从难产到孩子渐渐长大,进了幼儿园,陆庭安对他们母子的好,逐渐打动她。
“妈妈!你又在发呆了!”
宝宝已经扑了过来,被陆庭安抱起来,又去环住宋妍的脖子,往她和陆庭安的脸上挨个亲了几下。
宋妍回过神来,对他们父子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有点儿头疼。”
陆庭安和宝宝一下子都紧张起来,“那快点回家吧!”
“妈妈,你身体不舒服,就让爸爸来接我就好嘛!”
“你们俩,别太紧张了。”
宋妍摇头,“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恍恍惚惚的。”
陆庭安深沉的看了看她,一脸的心疼怜惜,伸手牵了她上车。
一家三口坐进车里。
宝宝开开心心的在讲今天有趣的事,自己先笑个不停。
宋妍却仍是心不在焉,从包里抽了湿纸巾,一点点擦着手指。
陆庭安看到她举动,垂下眼,掩去满目凄凉。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他们母子如此用心,可她的心结,哪怕什么也想不起,却无法解除。
车子驶往海边的别墅区。
车里孩子笑声不绝。
一家人到家,先是玩了半天,又用过了晚饭。
宋妍给宝宝洗了澡,又给他讲了故事,哄着他睡下。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在一阵空落落的感觉里,起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