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
“是，他多年来，一直私下和田画家有不少来往。买过他不少的画，所以……”
这个名字宋妍如何会忘记，她在贺之言的办公桌见过那份杂志，在结合这种种，终于笑出声。
“哈哈。”
是啊，如果连这个财富榜上的人，都不过是贺先生手里的一枚棋子的话。
安茹费尽心机，却仍是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入局。
阮凉不免生出惧意，却劝她，“顾家对不起贺先生，顾元明和安茹今天遇到的事，也是他们夫妻罪有应得了。”
“大小姐，你不必同情他们。”
宋妍自嘲的轻笑，摇头，看向阮凉：“阮凉，你根本不懂。”
你根本不懂，我并不是同情该受到惩罚的那对夫妻，而是……
她无法想象贺先生受过什么，这辈子是不是还能从这种仇恨中脱身。
“贺之言今天去了哪儿？”
刚才的例会，贺之言并没有出现。
今天，他也没有和她通过电话，连条信息也没有发。
宋妍几乎可以断定，他一定是知道了她破坏了他最完美的布局，他在和她生气。
而贺之言恐怕，也和阮凉是同样的想法。
宋妍做这些，是因为顾渊。
“我收到的消息是，贺先生一直在公馆。”
宋妍一听这话，就猜出什么，“他不在北城？”
“今天一早，贺先生乘了私人飞机，离开了国内。”
阮凉点头，“没带张特助，行踪，不明。”
宋妍笑了笑，回到桌前，开始处理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文件，一整天没有再出门。
顾氏股票大跌，短短一周时间，几乎就要消失在所有人视野内。
而这背后，又有多少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推手，宋妍没有再理会。
顾渊对她的好，她已经还清。
剩下的事，就让真正爱他的人陪着他一起去面对吧。
连着两周，贺之言行踪不明，也不接电话。
“小鱼。”
连池才荣都生起疑惑来，吃晚饭时，在桌上问起：“你知道之言最近去了哪儿吗？”
顾氏倒台，也正是所有人可以凭能力分一杯羹的时候，在如此关键时期，贺之言居然玩了这么一招行踪无定。
池才荣不得不想，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爸爸，”
宋妍手指紧了紧筷子，不由苦笑道：“我也不太清楚。”
池才荣既要她握住贺之言的心，又要她别对他动心动真情，以免他将池家的北川吞并。
池才荣看着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温和地笑着安抚她，“不知道也没什么。你也别胡思乱想，他忙完总会联系你的。”
他往管家投去一个眼神。
宋妍看见，明白这是让管家留心去查的意思。
晚饭结束。
又是一周后。
董事会上，久不出现的贺之言回来了。
陈董在看到他那一刻，表情很是奇怪的笑了一声。
“贺先生，你最近没在国内，是出国了吗？”
贺之言隔着长长的桌子，回以一笑，“陈董这是好奇我出去做了什么吗？”
“不敢。”
陈董哈哈笑起来，“只是关心一下贺先生动身布局。”
宋妍从门外进来，看到贺之言时，有些许疑惑，往门外阮凉瞥了一眼。
阮凉急忙摇头，她也没有收到贺之言回来的消息。
宋妍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往自己位置坐了下来。
会议中，贺之言并没有往她投过哪怕一个眼神，仿佛两人从未相识，也没有任何私下里的关系。
宋妍握了握手机，在桌下输入信息，发送。
“那件事，我可以和你解释。”
贺之言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却没有点开看。
宋妍撇了下嘴角，心里忍不住的翻白眼。
这男人真是疑心病大了去了！
下午处理完一桌的文件。
宋妍又发了信息，“晚上一起吃饭吧。”
未回复。
阮凉敲门进来，“大小姐。”
她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汇报工地那边的进度，因为顾氏股票跌得太狠，公司里很多人提出和顾渊终止合作。不过顾渊那边打发了江乔来表明过态度，就算顾氏真的度不过此次难关，但和北川的合作也不会结束。
江启对顾氏心思昭然若揭，已经摆上明面。
江乔因为和江家断得彻底，并没有传出任何两人感情有异的传闻，倒是一如既往的受到顾渊信任。
不过，江星瑶至那晚之后，就不知去了哪儿。
宋妍按时下班，既然约不到生气的贺之言，她只能按时回家。
车子却在半道出了故障。
“大小姐，我在这里等着拖车来。”
罗伊检查之后，对她说：“让阮凉陪着你先回吧？”
下一个路口处，是上次宋妍逛过的公园。
她不知想到什么，对阮凉说：“我去那边转转。”
阮凉紧跟在后。
走进公园。
宋妍再次想起，那段时间几次三番有被人盯着的错觉，她下意识往那晚的树后走近。
万万没想到的是。
今天会在这里遇到顾渊。
“小鱼。”
宋妍蓦地回身，看向从路边车里下来的男人。
短短时间不见，顾渊一脸的憔悴，一双眼眸黯然无神，看着她艰难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没想到真是你。”
宋妍看了眼阮凉，“你在这里等一下。”
她往路边走了过去。
顾渊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西装，眼里隐约有一线光芒泛起，却在她问他：“你一直在国内，没出去吗？”时，瞳眸里那些许的微光，渐渐消散。
只余满目萧然。
“没有。”
顾氏董事会成员个个难缠至极，再加上被江启收买太多，大半的人站队，开始逼着他们母子退出顾氏。
顾渊从未有过如此疲惫无力的时候，可为了父母，却一直在强撑着。
直到，刚才在车里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心里涌起希望。
那晚，如果不是她给江乔提醒，现在，恐怕他也没有试图挽回的资格了。
“那件事，谢谢你。”
顾渊真诚道谢。
宋妍却受之有愧，微微别过脸，淡笑了一下，“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你。”
那是为了谁，几乎在顾渊脑海浮起时，他立马明白了些什么。
有种撕心裂肺的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