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所有人都在等着贺之言的最终决定。
但他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无所谓样子,对着宋妍笑得意味深长,“你怕麻烦啊?”
宋妍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腰腹处,点头,“如果这麻烦会让你脱不开身,我当然不希望会惹上这些事。”
贺之言勾了勾唇角,对傅沛说:“你们都出去一下。我们有事要商量。”
保镖问道:“贺先生,那外面的那些人?”
“除了罗伊,你们都出去等,一会儿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傅沛见他主意已定,根本再无更改的可能了,转身从露台的门出去,带走了几个人,剩下的退出了房间。
贺之言抬头往宋妍看过去,对她招了招手,示意道:“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吗?别担心,我都受伤了。失血量还挺大的,你不也看到了吗?”
宋妍听着他这种时候,居然还开这样的玩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是往他身边走过去。
贺之言随手将一件黑色的衬衫套上,在她走近时,手臂一动,将她捞在怀里,往沙发里撞下去。
宋妍大惊失色道:“贺之言,你又发疯!”
贺之言对她笑得诡异莫测,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鬓角处,对他们身后的罗伊命令道:“罗伊,动手!”
罗伊只是反应了几秒,大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听见外面混乱的脚步声就到门口时,她举起了一把椅子来,朝着贺之言的后背就砸了下去!
宋妍惊骇莫名,大呼出声:“罗伊!你做什……唔!”
贺之言张嘴将她剩下的话都尽数吞下去,有些发狠的咬了她舌尖一下。宋妍听见门被撞开了动静,在这一刻,忽然就盯着贺之言噙着笑意的眼眸,明白了几分什么,她拼命挣扎起来,但手和脚不停往他其他地方踢踹,就是避开了他受伤的部位。
罗伊见警察们进来了,气愤万状的指着沙发上的贺之言,说道:“他喝多了,想伤害我们大小姐!你们来得正好,快点儿帮我把他拉开!”
但任是她怎么求救,那些人堵在门口处,有些诡异地看着这个画面,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他们收到指示来这里,是来查贺之言是不是受伤,是不是参与了某起航班失控事故的。
罗伊见指望不上这些人,发了狠,拿起什么都往贺之言后背上招呼,终于将他掀下了沙发。
宋妍一张脸吓得白得像张,被罗伊抱在了怀里,在她手臂间不停的抖成团。
贺之言从沙发里掉下地,坐在了地毯上,有些混乱不明的抬手扶住了额头,一手的血顺着手指流下来,他拿到眼前盯着看了会儿,怒不可遏的吼道:“谁砸的?”
罗伊被他吼声吓了一跳,但还是抱着宋妍,朝他骂道:“贺之言!你酒后无德!你知道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儿对大小姐做什么?老爷知道的话,他不会饶了你的!你就等着回国老爷打断你的腿吧!”
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半夜三更出现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房间里,还将人抵在了沙发里。
然后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女保镖,将这个酒鬼打得头破血流。
这种戏码一目了然,根本都不用别人多作解释,那些警察就都看明白了。
他们这种时候闯进来,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后面那个爬起来的保镖……
有人胡乱说了两句,“你们自己的家事,就不干我们什么事了。我们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这件事你们自己私下处理就好!”
乱糟糟的脚步声往外离开,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些男人们荤话连篇,各自对刚刚并没看清的宋妍品头论足起来。
房间里有片刻的寂静。
宋妍最先回过神来,她目光一直盯着贺之言流血不止的额头,听见那些脚步声彻底离开了,才推开了罗伊的手臂,往他过去,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混蛋!你下次再当众发疯,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为了让那些人相信,贺之言下手挺凶残的,她的睡衣几乎被他撕成片,两边肩头都露出来了。要不是刚刚罗伊抱她迅速,那些闯入的人就大饱眼福了!
贺之言嘶了一声,将手上的血给她看,“我都成这样了,你还不能消气?”
宋妍咬牙切齿地朝他吼道:“这是你活该!罗伊,去叫傅沛过来。”
罗伊凑到沙发那儿,打量了几眼贺之言惨不忍睹的样子,有些讪讪地说:“贺先生,我也是为了更逼真,您见谅哈!”说完,迅速闪人跑出去叫傅沛去了。
宋妍扯了自己睡衣,将他额头的血擦了,起身去翻了条干净睡衣套上,这才又凑过去,给他简单清理,顺便问道:“顾元明出事了,还是安茹出事了?你为什么不直接藏到其他地方去?”
贺之言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双眼眸里暗意翻腾着,但很快掩饰下去,他笑了笑,往她身上靠过去,“因为不想把你推到别的男人身边了。”
宋妍嗓子眼里忽然像被人塞进了一团棉花,又难受又有些想哭,给他按着伤口的动作不由放轻许多,“你这样做,爸爸知道的话真的不会放过你的。”
贺之言呼吸喷拂过她的鬓角,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轻声道:“宋妍,明明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可我为什么就是感觉自己有一天会失去你?”他伸手握住她另一只手,将她手放在心口处,“只要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心像被人生生挖出来一样。痛心刻骨都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宋妍眼里有些干涩发酸,忍了忍,才挤了一丝笑出来,偏头看着他,“贺之言,你真的喝多了。”
这种话这样脆弱又真诚的一面,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深深打动的。
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傅沛黑着一张脸进来,看到贺之言那个惨样时,简直想杀他的心都有了。给贺之言处理伤口,再到重新包扎时,恶言恶语不断,满腔医生对不听话的病人的愤怒发泄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