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和顾氏夫妇对抗。
这个问题从回家的路上,再到晚饭,再到睡觉时,宋妍的大脑里无限循环着。
以现在的池家,都不足以和顾氏抗衡,池才荣都想借着她来攀附上顾家,可想而知,以博亿,以她一已之力,更不可能。
贺之言势力大概已经庞大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结果仍是多年隐忍,借助池家在北城落地生根来一步步计划。
只可惜,傅沛说得对,他们多年计划,大概是毁在了她一人手中。
宋妍翻了个身,昨晚已经失眠整晚,今晚再不睡,明天精力更差,她知道这个,却就是睡不着。
手机被调成了静音,屏幕却亮起来。
她伸手拿过来接了,笑着问:“大忙人贺先生,怎么会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呢?”
贺之言大概没想到她接的这么快,不由也笑了一声,“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
宋妍不知道今天的事,顾渊在公司里等她整天,贺之言知道了还是不知道,或者连他们谈话内容都有人一五一十向他汇报过,还是只监视了他们见面。
“为什么睡不着?”
他闭口不提顾渊的事,宋妍也乐得自在,不去给自己自讨没趣,抬起手遮在眼睛上,有些疲惫的说:“北川内部这个样子,我还大言不惭答应了爸爸,以后会让北川更好。刚应答完我就后悔了啊……”
以她现在的能力,池才荣大概也是不相信她能做到的。
别说池才荣,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偌大一个北川,池野和他母亲多年经营,他们才离开多久?这些人就墙头草的墙头草,被控制的控制。
池才荣一辈子,手段非常人可及照样没争过他老婆那一派。
到现在为止,这些人的平静的表面之下,就真的已经屈服了贺之言那些把柄吗?
“这些事,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何必那么认真?”
夜太静了,贺之言这样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时,宋妍只觉一股寒意顺着握着手机的手腕,直直袭向心脏。她浑身莫名就冷得打了个冷战,牙关一紧,她用力咬住。
贺之言大概觉察到她有些异样的情绪,默了默才问:“我让阮凉给你的那些资料,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怎么还会怕这些人?”
宋妍死死咬着牙关,等平复下来,才笑着说:“因为我真的不想让爸爸再担心,想变成一个让他觉得骄傲的女儿。”
大概是入戏太深了吧,相处时间久了,就会生出一些其他的想法来。
也是她太自不量力了些。
总觉得,只要她做得更多更好,就算将来有一天,真的万一暴露,池才荣也会念着一些她对池家所做的手下留情。
贺之言却不能明白她这番担忧,只是笑了笑安抚她,“别担心,我答应过你,这辈子都不会让你有任何的事。”
是吗?
宋妍拿开了眼睛上的手,扭头看向深邃暗沉的夜空,也许只是她想太多了吧?
“嗯。贺之言,我相信你。”
贺之言后面还不知说了些什么,宋妍却大概是受到了他的安慰,昏昏沉沉和睡了过去。
“不要脸!宋妍!你把我的一切都还给我!你凭什么借着我名字霸占这些?!”脖子被一双手死死的掐住,她连气都喘不过来,那种濒死的无力,让她心生从未有过的绝望。
宋妍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挣脱了那双枯骨的手,她惊坐起来,盯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佣人来敲门,在外面低声道:“大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知道了。”
宋妍张嘴说了一句话,才发觉嗓子眼里似乎有团火在烧,又疼又哑的非常难受。
她四处找了一圈手机,才发觉昨晚掉在床下,也没电了,她甚至想不起来昨晚贺之言挂没挂电话。
半小时间后,楼下餐厅里。
宋妍下楼,往餐厅里进去,看到池才荣已经在看财经杂志,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她猜有什么好事,笑着喊了声,“爸爸,早。”
池才荣放下了手里的杂志,往她看过去,看了一眼,皱眉道:“小鱼,你是不是感冒了?”
宋妍已经很努力的克制着声音,但脸有些发红,声音也还是出卖了她,“是有点儿。”
管家从厨房里出来,看着佣人端上早餐,忙转身又让人去弄粥给她。
池才荣一看她这样子,就有些强硬的不让她上班了,让管家往公司打了个电话,把她今天的会议都延后。
宋妍试图改变他决定,“爸爸,其实就是一个小感冒,我去了公司也不过是熟悉一些流程。又不累,您就让我去吧。”
池才荣表情难道严厉,“不行。都把自己累生病了,小感冒怎么了?不重视也是会拖成其他大病的。管家,叫刘医生来一趟家里。”
管家忙点头,转身就去打电话了。
宋妍见拗不过他们,也就放弃了,吃完了饭,去外面让阮凉先去公司。
阮凉看到她在咳嗽,不由也担心地问:“池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宋妍摆手,“不用了。管家大叔已经叫了医生来家里,你去公司,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一个小感冒而已,没什么的。”
只是她好奇,之前那五年风餐露宿倒没生过病,这才回来不到一年,身体却没以前发了。
人大概就是这样,活在安逸里就娇贵,天桥的桥洞下,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
家庭医生来看过,说她只是感染了一些风寒,季节转换加上受过一些惊吓,就感冒了。吃一些退烧的药,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池才荣一听这话,直接给她下了命令,让她这一个星期都不能去公司。
宋妍想说什么,被他抬起手来打住,“小鱼,爸爸知道你孝顺,想快点学着管理公司。但是健康更重要,你没听医生怎么说吗?说你那些年亏了身体,应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池才荣回头就问管家,“之言这几天打过电话吗?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