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垂下眼眸，她手握着桌子边沿，良久，“你下去带他上来吧。”
顾渊的身份如果置之不理，反而会让公司里猜测一片，如果再被有心人利用，她无法想象，安茹那些疯女人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宋妍起身，抱着手臂往窗前站定，冬日阳光明媚耀眼，她却觉得除了冷还是冷。
恢复记忆的顾渊，是她最不想要去面对的，他满腔深情歉疚透过那双浅棕色的眼眸，仿佛能让人溺毙其中无法自拔。
敲门声响起。
宋妍甩了甩头，转身，目光盯着门，淡淡的说：“进来。”
阮凉推开了门，客气地将顾渊请了进来。
顾渊一身银灰色西装，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扬着温柔儒雅的笑，目光触及宋妍时，一双眼眸仿佛被点亮的星辰银河，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宋妍怔了怔，错开他的眼，和阮凉打了个眼色，“去给顾少爷倒杯咖啡。”
“好的。”
阮凉转身出门。
顾渊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宋妍脸上，仔细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神情，可是让他失落的是，阿妍再不是他记忆里熟悉的样子了。
那个笑容明艳动人的女孩子，随着他记忆缺失的五年时光，已经变得优雅动人，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他格外陌生又惶恐。
那一刻，顾渊明晰的明白了一件事，他曾空荡荡的心，因再次与她相遇被填满，而此刻，再次空得发慌。
“阿……小鱼。”
顾渊的眼底泛起一层层的涟漪，深情与沉痛并存，声音里也是满满的忧郁，“好久不见。”
宋妍别开了脸，往沙发里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顾少爷请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顾渊往她对面坐了下来，还是凝着她脸不放，轻轻点头，“嗯。”他视线扫过了她办公室里，好像要将她所在的环境，一点点刻进脑海般。
阮凉敲门进来，放下咖啡的时候，并没有立马离开。
顾渊的目光往她看过去，脸上闪过一抹复杂，又望向宋妍，“你的特助很好。”
宋妍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想和她单独聊聊，他大概是猜测过她冒名顶替，是出于什么苦衷，或许是被贺之言利用，又或许是受贺之言威胁，拿住了什么把柄。
但他应该万万想不到，她回来，是为了和顾家讨人命来的。
想到父母，想到曾经，想到那五年夹缝求生的艰难，她的心再次冷硬起来，“顾少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阮特助是我信得过的人。”
这话让阮凉和顾渊同时一震。
信任一词，何其珍贵。
顾渊温雅忧郁的脸上，神情间透出一抹浓浓的受伤难过来，曾几何时，他才是那个她信任与依赖的人。
五年时光，他们之间……是真的再回不去了吗？
顾渊将眼眸轻轻地垂下，掩去满目凄惶和悔叹，头疼欲裂时，他用力长长呼出一口气，再抬眼时，已经是一派平日温和从容，“有些事，我只想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