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车内，顾渊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宋妍这才收回了思绪，转头看向他，依然是笑着一脸单纯的模样：“怎么了？”
她很了解顾渊，哪怕眼前这个少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哪怕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他一旦露出这样的神情，必然是决定了什么。
而他的这份决定，宋妍很清楚，和池野有关。
“为什么不反抗？”他问。
语气没有激烈，也没有同情，而是很认真的问她：“阿鱼，就算再善良，在这个圈子里，也要稍稍舍弃一部分的，你说呢？”
宋妍就这样看着他，将那肮脏的一面如数的藏好，展现在顾渊面前的，是那个为了亲情一再退步的小可怜。
她缓缓的垂下了头，故作难过的样子。
因为还不够，顾渊所说的话，还不足以让她挨了这巴掌。
她需要再刺激一下顾渊，虽说在平城的时候顾渊已经开始正式的追求自己了，但是她不需要那样的追求，她需要的是，顾渊在这个名流圈子里，正大光明的告诉所有人，她现在是顾家罩着的人。
她需要的是，顾渊自己说出来，就在今天江家的拍卖会上。
这是她翻身的好机会，也更是断了安茹的后路。
就算她再怀疑自己，就算她没有放下任何戒备，哪又如何，只要顾渊在这样的场合上放出一些话来，那么安茹看在顾渊的面子上，也不敢对她太放肆。
“所以你也认为去争去抢，还是在这个圈子里的生存之道吗？”她的声音带着浓烈的鼻音，就这样传入了顾渊的心间，让他一颤。
“贺先生把我带回北城之前，我就如圈子里的人所说的那样，在M国天桥下乞讨为生，因为我是一个黑户，没有办法找到正经的工作。”她顿了顿，半真半假着开口：“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另一种生存之道，可以让我过的不那么辛苦。可我没有选择，我另可当个小乞丐，我也不想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所以，回到今天，顾渊，你告诉我，这个圈子里的生存之道，必须要遵守吗？”
她猛地抬眼看向了顾渊，看着他微颤的瞳孔，那里面倒影的全是自己。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让人过的更好的捷径，可是当年的她没有选择。如果不是身上背负着父母两条人命，她眼下或许真的可以一点不愧对于心的说出这番话了吧。
如此的正义盎然。
就像小说中女主角一样，无论遇到多大的仇恨，最后都会如白莲花一样的选择原谅，化解。
她不行。
她没有办法成为那样的人。
宋妍就这样看着顾渊，看着他当面眉目间的青涩仅仅残留了几分，她就很清楚，很多事情回不去了。
顾渊张了张口，发现没有言语可以去反驳宋妍的话。
车内的空气有一瞬的寂静，最后，只听见了顾渊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声温柔的像是二月间的春风般：“阿鱼，你真是一个好女孩。”
好女孩吗？
宋妍看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放心吧阿鱼，有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会替你去做。”他如此坚定的开口，终于，再次落入了她设下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