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的。”宋妍对着他的眸子,一字一顿道:“害死我父母的人是顾家夫妇,而不是顾渊。他已经在为自己父母的错误买单了,等到这场局彻底打开后,他的痛苦不会低于我,所以不要伤害到他的生命。”
贺之言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如此明确的护着顾渊,他勾了勾唇,好半天,才笑了起来。
在这清冷的风中,那低沉的笑声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开心,反而透着风,渗入了宋妍的每一寸肌肤。
“池小姐,你还真的是善良的女孩。”可是那样的笑意未曾沾染眼底,就已消失不见。
他走向了鲨鱼所在的位置,就像当初第一次将她带进天台上时。
他说:“顾家的每一个人都和这条鲨鱼一样,潜伏在深海之中,随时找准机会一口生吞了你。而你呢?我的池小姐,你总是试图去拯救这些吃人的鲨鱼?”
“我没有!”
宋妍不愿意承认,可是她的确是在做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等到顾渊想起一切后,等到她和贺之言的计划成功时,顾家消失了,可是顾渊还在的话,那么他所展开的报复,又怎么会亚于她的呢?
那么这将是一场无休止尽的战争。
可是,记忆中那个始终陪在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让她狠不下心来。
他没有错,错的也从来不是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绝对不会拖累你的。”宋妍深深的呼了口气,看着贺之言的眸子带着一丝坚定:“你想要的只是顾家对吧,我帮你得到顾家就可以了,有关于我和顾家的恩怨,我不需要你的插手。”
贺之言没再答话,可是那敛起的眼尾,带着化解不开的阴鸷。
就在此时,宋妍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看去,是顾渊打来的。
她快速的同贺之言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然后在一旁接起。
“阿鱼,你终于接电话了。”顾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松气:“是我太唐突了吗?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
宋妍以为他说的是一起回北城的是事情,她收敛了下情愫,开口道:“不好意思顾渊,昨天我临时有事,一直没看手机。”
“没关系阿鱼。”机场,顾渊低头看着自己准备的满天星,上面静躺着一枚闪着光芒的戒指,轻轻笑了笑:“阿鱼,那我们还回北城吗?”
“我昨天有事所以提前回北城了,真的很抱歉顾渊。”宋妍知道现在赶回平城也不切实际了,只能如实的说着。
她以为顾渊会不开心,可是并没有,顾渊反而最担心的是她的安危:“你现在在家吗?没有人欺负你吧。”
宋妍知道他指的是谁,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想起了是在打电话,又道:“没有。”
“那就好,我马上回来,阿鱼你就在北城等着我吧。”顾渊说着,又叮嘱了她几句,便就挂断了电话。
随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宋妍觉得内心有着极大的罪恶感。
殊不知那边的顾渊,在挂断电话后,那双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尘。
昨天他在电话里说,他想带着她一起回北城,不是以朋友的名义。
当宋妍答应的时候,他简直惊喜若狂,所以他一直没敢离开机场,生怕错过了宋妍。
就这样,一直坐在机场,一整夜。
他想,知道宋妍来了就好了,改张机票的事情。
可是宋妍没有来,一直,都没来。
也对,是他太唐突了。
他抬眼看着这VIP休息室内的摆设,看来是暂时用不上了。
可是宋妍却永远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在电话里说的是这句话。
她那时满心想着的都是贺之言……
“这就是你的理由?”贺之言抬脚走向了她,看着她拿着电话失神的样子,实在刺眼的厉害。
宋妍的眼眶似是泛着一丝红意,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儿,让人疼惜。
偏偏是这副神情,让贺之言沦陷一次又一次。
他一把遮住了宋妍的眸子,感受着她微颤的睫毛,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要在我面前流露这样的神色。”
不要在他的面前,表现半分对顾渊的不舍。
那样也许他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眼前的一切都变为了黑暗,宋妍却有了一刻的放松。她什么也不用想,整个人都陷入在黑暗里。
只有这个世界黑暗了,她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肮脏。
因为就算再肮脏丑陋,别人也可以看不见:“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分明为了复仇已经利用顾渊到这种地步了,现在却要当个圣母,在这假惺惺的猫哭耗子。”
“可是贺之言,这场局开启的那一刻起,我和顾渊早已经是敌人了。我不会为了他而放弃为我父母报仇,我只是……”她的记忆好似停留在第一次遇见顾渊的时候,可是那时的画面太过于模糊,她已经记不清了:“我只是,希望他活着。”
宋妍不记得贺之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留下了她对着那鲨鱼发呆。
冷风吹过,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披着的是贺之言的外套。
那黑色的外套还带着贺之言的味道,像是黑夜里的蔷薇,曼丽难忘。
“在公司吗?”离开天台的贺之言,第一件事情就是拨通了阮凉的电话。
那边的阮凉在听见了贺之言的声音时,明显的松了口气:“贺先生,你没事了?”
“嗯。”他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看那泛着光的天际,终是再次妥协:“把池小姐办公室抽屉里的一块手表寄过来给我。”
阮凉一愣:“手表?”
刚才宋妍也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把手表寄过来,怎么这回贺之言也让自己寄手表。
宋妍说她回了北城,所以她是回去看贺之言了?
她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感觉,但是最终还是有着说不出的一种轻松的意味。
宋妍去看贺先生了,贺先生肯定会开心的。
而贺先生开心,她就会开心。
“刚刚池小姐也说让我把手表寄给她。”阮凉道。
贺之言顿了顿,想起了她说她自己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可是不用想他都知道她用的是什么蠢办法,就是自己带着。
“不用了,直接寄给我就好。”他的神色暗了暗:“这可是顾夫人送的一份大礼,池小姐那小身板可架不住。”
阮凉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眸子带着警惕:“需要回礼吗?”
他轻轻笑了笑,伸手触及了自己额间那受伤的地方,眸子泛着一丝阴鸷:“除夕夜那天不错。”
那透过云层折射下来的光芒落在了他的半边脸上,像是一道道森冷的疤痕。
他本不打算这么早出手的,可是安茹太让他失望了,竟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宋妍的命吗?
他勾了勾唇,像是地狱中走出的恶鬼般,让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度。
毕竟,宋妍不是谁都可以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