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凉一愣,可是她却也能够理解,毕竟贺之言之前用那样的谎言去骗她,她心中怎么可能会不去记恨呢?
“是我多嘴了。”阮凉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毕竟在他们眼中,只要不出人命,就都还不是大问题。
只要贺之言活着,就还不是问题……
可是贺之言他……
阮凉轻轻叹了口气,从她的办公室离开。
而她却不知,在她离开后,宋妍立刻拿起了手机,直接拨通了私家侦探的号码。
那边很快便就接起,宋妍秉着声音道:“一个小时内,我需要贺之言这段时间所有的行程。”
当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宋妍失神了。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听到阮凉的那句话时,她的心是狂跳的。
这一个小时内,她没有任何心思去工作,只是看着手机发呆。
私家侦探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小时,贺之言的行程便就发了过来。
宋妍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的就将其点开,里面贺之言最后一次的行程,停留在了一家医院内。
是她拉大提琴的那晚。
再然后,就没有任何一个行程了。
她的心猛地一颤。
那是不是说明,从那天进了医院后,贺之言就再也没出来过?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想要拨通贺之言的手机。
就算她很清楚,她与贺之言之间仅仅只能够是合作伙伴,但是这一刻,她还是掺杂了太多的私人感情。
她紧紧握着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贺之言的电话,却始终不敢拨出去。
贺之言已经利用自己到如此地步了,她又何必一再的自作多情。
而且,该关心贺之言的,不应该是自己。
想到了这,她的心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凉了个透。
对啊,她没资格。
北城……
昏迷多日的男人缓慢掀开了千斤重的眼皮,那苍白的薄唇带着干裂的唇纹。
长睫下的眸色,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像是黏着万年的寒冰。
“贺先生,你醒了!”一旁的张特助快步的走了上来,满眼惊喜的看向了贺之言:“我去喊医生。”
贺之言没有做声,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微蹙了眉头。
他并没有环顾四周,只是稍稍撑起了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
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损坏骨头。
想到这,他的眸色暗了很多。
从平城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安茹的人就动手了。
曾经顾家对他不出手,主要一部分是他将实力隐藏的很好,并且每一步都走的让顾家挑不出半点错。
所以顾家对他虽忌惮,却没有任何出手的理由。
直到他出面闯了顾家的地盘。
安茹与生俱来的骄傲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如此低贱的人薄了她的意,这就是机会,给教训他的一个机会。
毕竟当年争夺北城那片海岛时,顾家是他的手下败将。
所以他一早就联系好了自己的人,并且提前收买了安茹自以为收买的货车司机。
当那辆刹车失灵的火车撞上他准备好的改装轿车时,他成功的让安茹以为自己得手了,且又在这次意外中保住命。
而这次安茹动手,宋妍完全没有插手去管,那么安茹对宋妍的信任度又会上升。
想到这,贺之言的扯了扯唇。
这就是他要送给宋妍的礼物,他受一些皮肉之苦,总好过她那小身板受着的好。
只要这次不死,安茹暂时就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毕竟有些意外来一次就足够了,谁也不会蠢到来第二次。
当张特助请来了医生后,医生为他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告知并无大碍后,张特助这才松了口气,将医生送了出去。
“贺先生,你可吓死我了。”送走了医生后,张特助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然后连忙上前问道:“贺先生,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去安排。”
贺之言睨着眼前之人,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许久未曾说话的嗓子,带着浓烈的沙哑之味:“我昏迷多久了?”
“整整七天!”张特助想着都觉得一阵后怕,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大事。
贺之言一顿,似是没想到自己昏迷的时间比自己想的要长一些。
毕竟他特地准备了一些药物吃下去,才会导致他昏迷这么久,为了的就是暂时的让顾家那边放松警惕。
“最近,有没有人找我?”贺之言沉默了会,还是出声问道。
这种问题毫无意义,毕竟宋妍绝对不可能知道。
但是他还是问了。
张特助一愣,过了会才像是反应过来了般:“当然了!公司那边的人满世界的在找你,不过我都说了你在国外出差。你受伤的事情,池家没人知道,池少爷也不知道。”
贺之言垂着眸子,没有做声。
这样的神情落入了张特助的眼底,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
贺先生一定是想要叶医生来陪着的,这种时候,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来陪着自己呢?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贺之言,心底暗暗有了主意。
“准备出院吧。”他掀开了被子,准备起身下床。
反正,就算死在医院,他这种人也不值得宋妍来。
“别啊贺先生。”张特助连忙上前制止:“再等等,有人要来看望你的。”
贺之言的动作一顿,那双平淡无澜的眸子中似是泛起了一丝光。虽然他极力的去压制,却还是让张特助看在了眼底。
果然,他是希望叶医生来看他。
于是张特助撒了他人生中第N个谎言:“她都知道了,很快就会赶来的,贺先生,你也不希望她扑个空吧。毕竟她的身份,让她每天都会很忙,抽出时间来也是不容易的。”
“她知道了?”贺之言有些惊愕,可是很快,惊愕余下的,是一种让他说不出的期待。
宋妍,答应来看他了吗?
在他说了那样恶劣的话后,还会来看他?
“对不起贺先生,怪我多嘴!”张特助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可是却没有等来贺之言的责备。
随即,张特助就看见了那向来桀骜不驯的贺先生,乖乖的重新躺在了床上。
张特助眨了眨眼,而贺之言却已经闭上眼,低声道:“我饿了,去准备点饭菜吧。”
“好的!”张特助连忙就着手准备了,正要离开病房时,贺之言的声音从他背后幽幽的传来:“她什么时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