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颗糖

第三十?四章

傅思眠接到张柔的电话,还窝在被窝里?会周公,等到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姜画已经被安排住进医院病房了。

看?到本应该坐在飞往杏城航班上的人此时狼狈地穿着肥大的病号服,傅思眠心里?的火“蹭”地就上来了,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何况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她刚刚赶过来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化妆,沉着一张素净的脸拿起桌上的检查报告单,专业的影像她看不懂,但是却能看懂报告结果那一栏显示——左膝外侧韧带轻度损伤

“怎么回事?”傅思眠声音很冷,和傅斯寒生气时有七八分像。

刚刚张柔在电话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傅思眠脑仁疼,哪里还听得清她说了些什么,索性扔了句“等我到医院再说”便挂了电话。

姜画还沉浸在今天不能见傅斯寒的郁闷里,她舔了下唇,冷笑:“陈奥的粉丝威胁我,想让我公开发博承认拉扯他炒作?并且道歉。”

“今天这件事的是他的脑残粉干的?”傅思眠眼底是浓重的嘲讽,“果然和他本人一样变态。”

“昨晚我就收到了一条恐吓私信,私信里有一张偷拍的照片,不过?是我和裴语的,我就没放在心上。”姜画缓了口气,继续说,“我看?那些人不像我们学校的人,但是能把我消息摸得这么清楚,我不信陈奥没参与其中。”

姜画一双好看的杏眼里全是愤怒,傅思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是要好好收拾一下某些跳梁小丑了。”

“不过?,”傅思眠话锋一转,“这件事我哥知道了吗?”

姜画摇摇头,“别和他说,他最近忙得连觉都没时间睡,今天还要去山里?采风,就别再给他添堵了,我这个是小问题,医生说了养几天就能下地,等他回来估计就差不多好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傅思眠太了解傅斯寒了,她看得出来他对姜画是真心的,“我觉得他要是知道我们瞒着他,肯定会生气的。”

“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姜画其实有点害怕傅斯寒一冲动直接不管不顾地来看她,如果因为她在最后耽误了《归去》的完成,她一定会愧疚的,“我给他打个电话,找个借口就说我去不了了。”

“你?想好就行,反正这是你和我哥之间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傅思眠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把空间让给姜画打电话。

姜画目光有点空洞地盯着膝盖上缠着的厚绷带,绞尽脑汁想借口,她真的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何况傅斯寒那么聪明,姜画真的担心她一开?口就被傅斯寒揭了老底。

想了十?来分钟,姜画终于在四五个借口中挑了个听起来最简单的,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最简单的借口一定也?是最不容易露出马脚的借口。

她略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拨通了傅斯寒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多声才被接起来,很显然对方应该在忙。

“姜画?”傅斯寒的声音有点疑惑,按理说这个时间姜画应该在飞机上,“航班延误了?”

姜画也是从小被父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今天这种被人围追堵截的事头一遭遇到过,之前?还能在张柔和傅思眠面前保持冷静,此时一听到傅斯寒眼泪蓦的就滚落出眼眶。

怕傅斯寒担心,姜画赶紧抬手用手背擦掉眼泪,极轻地吸了吸鼻子,否认道:“航班没延误。”

“那怎么哭了?”

“我没哭。”姜画嘴犟,但是转念一想,重新放软了声音,“就是我不能来看你?了,学校临时有个活动,我之前?答应过?学姐要去参加的。”

“必须去?”傅斯寒也?想姜画,而且他的思念比起她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姜画的声音听起来鼻音浓重,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顿了顿,又重复到,“必须去。”

傅斯寒有点烦躁地看了眼乱哄哄的外景录制现场,抬步走到了一个僻静点的角落,安抚姜画:“宝贝,我这边差不多还有三天就结束了,一拍完我就去帝都看你?。”

姜画吓了一跳,她以为傅斯寒至少要一周才能回来,三天之后她可能连病床都不一定能下,她赶紧摇头,“你?不要那么着急的,我会乖乖等你?回来,而且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能为了拍电影就什么都不顾。”

傅斯寒不知道姜画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以为小姑娘就是单纯关心他,笑?了笑?,“小管家婆,我知道了,你?要乖一点等我回来。”

姜画被傅斯寒的“小管家婆”叫得耳朵一热,红着脸应了一声。

傅斯寒应该真的很忙,没说两句就有人来叫他,姜画怕多说多错,赶紧趁机挂了电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像刚刚言语之间傅斯寒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扶着膝盖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脑袋底下垫着个有点大的枕头,望着白花花的吊顶,现在该好好解决一下陈奥的事情了,她懦弱了一次两次,不代表她会一直吃闷亏。

可是因为之前?她一直在回避陈奥,对和他有关的事和消息一点也不关注,所以现在好像有些无从下手。

傅思眠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姜画神叨叨地在发呆。她伸手在姜画眼前晃了晃问她:“想什么呢?!和我哥交代好了?”

“早就交代好了,”姜画抬眸看了傅思眠一眼,回她:“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给陈奥一点教训。”

“要收拾就要把他搞得翻不了身。”傅思眠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这次本小姐就要让他知道我们傅家的人不是轻易能欺负的。”

姜画眨了眨眼睛,在心里?嘀咕:“傅家的人”说的是她……吧?

傅思眠倒没注意到姜画那点小心思,自顾自地说着,她是经纪人,关于明星包装的有些事情比姜画懂得要多,一句话就解答了姜画纠结半天的疑惑:“对艺人来说最致命的就是千辛万苦包装的人设在网友面前崩塌。”

“你?的意思是……”

姜画还没说完,傅思眠就笑着点了点头:“陈奥在公众面前的人设是忧郁高冷风,从不和女明星过?多来往,你?说如果他某天被爆出什么桃色新闻,那不是很有意思。”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找机会抓住他的小辫子?”姜画被傅思眠说得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奥身败名裂的画面,连带着膝盖上的痛好像都缓解了不少,不等傅思眠开?口,她继续说:“我有办法。”

姜画当着傅思眠的面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很快被接起,姜画声音甜甜地叫人:“柳叔叔,我是姜画,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柳鸣是姜成峰的一个记者朋友,而且专做娱乐八卦这一块,姜画也不知道姜成峰作为一个明星,怎么会和“狗仔”打成一片。

姜画就说了个大概的情况,总之就是要拜托柳鸣那边帮忙跟着陈奥拍下他的丑闻,她坚信只要陈奥身不正影子就一定是斜的,做了的亏心事迟早会被曝光在镜头下。

柳鸣卖姜成峰一个面子,自然是满口答应,何况姜家这个丫头嘴甜会说话,三两句就哄得他心花怒放。

见柳鸣应下这件事,姜画又拍了几句马屁,然后才求他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姜成峰和周琳,免得他们跟着担心。

傅思眠等姜画打完电话,一脸欣慰地摸了摸她的下巴:“没想到我嫂子不光人长得好看人脉还这么广啊,看?来我们傅家是真的捡到宝了。”

姜画红着脸哼哼:“思眠姐你?太过分?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取笑?我!”

张柔背上被锐器刺伤的伤口处理得及时,加上伤口并不深,医生说并不会留疤,除了洗澡的时候要注意一点,这几天基本和正常的时候没差别,所以她自动自觉地留在医院照顾姜画。

晚上有张柔陪着,白天傅思眠忙完事情还会带着各种美食过?来陪她解闷儿,所以姜画的住院生活,除了见不到傅斯寒以及下床的时候要杵拐杖,其他方面还是挺滋润的。

姜画接到柳鸣电话的时候,正和傅思眠、张柔一起嗑着瓜子悠闲地看电影,看?到来电显示,她和傅思眠对视了一眼,然后摁下暂停键接起电话。

“小姜,我徒弟拍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柳鸣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已经事情办成的骄傲。

“真的?!柳叔叔你也?太棒了吧!”姜画夸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等把人夸舒服了这才开?始问正事,“你?们拍到了什么呀?”

“我就知道那小畜生私底下不会干净,”柳鸣嗤笑,“我徒弟就跟了他两天,就拍到了他和罗静去酒店开?房,罗静知道吗?就是那个明天日化老总的老婆。”

姜画开了免提,所以她和柳鸣之间的对话傅思眠听得一清二楚,她看到傅思眠满意地扬了扬嘴角,就知道柳鸣这次拍到的肯定是大料。

“我徒弟说再跟两天,只要多拍到几次,就能肯定他和罗静是固定的床.伴关系,到时候他有十?张嘴都辩解不清。”

“柳叔叔,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

等到挂了电话,傅思眠才给姜画科普了一番。

这个罗静是明天日化老总孙远的结发之妻,因为陪着孙远白手起家,所以孙远待她一直很好,两年前?罗静患急性肾衰竭,还是孙远给了她一个肾。两个人育有一个小女儿,罗静三天两头就喜欢在微博晒娃以及和孙远大秀恩爱,有不少网友喜欢他们,要是陈奥真是破坏他们的小三,估计有的是网友的口诛笔伐让他受。

姜画很快收到了柳鸣发来的几张高清大图,高清的程度能清清楚楚地看清照片上两位主角的正脸。

只是她还没高兴太久,傅思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不经意瞥了眼,备注是“超臭屁的哥”,毫无疑问是傅斯寒打来的,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现在傅斯寒那边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姜画就紧张得不行。

傅思眠倒是没姜画这么草木皆兵,毕竟自从姜画和她坦白与傅斯寒的恋情之后,她这位哥哥就三天两头来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未来的嫂子,傅思眠每次都是“嗯嗯嗯”地应着,早就麻木了,她下意识以为这次也和之前?一样。

她给姜画递了个“放心”的眼神,接起电话,懒洋洋地对着话筒说:“傅大导演这次又有什么心指示要传达?”

往常她这么调侃傅斯寒的时候,傅斯寒多半不会搭理他,哼笑一声就开?始说正事,但是今天傅思眠却迟迟没有听到这声哼笑,过?了几秒,传进她耳朵的是傅斯寒克制着怒意的声音:“你?在哪儿?”

傅思眠被吓了一跳,心虚地咽了下口水,说话时声音都降了几个分贝:“我在医……医院。”

在傅思眠的印象里?,傅斯寒真正生气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她这位哥哥发起火来比她爸爸傅文广还有可怕。

“在医院干什么?”

傅思眠对着姜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傅斯寒的问题:“在医院……在医院看朋友。对!我一个朋友做了个小手术,我来看望她一下。”

傅斯寒嗤笑,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傅思眠刚想敷衍两句挂掉电话,下一秒就听傅斯寒说到:“哪家医院哪个科室那间病房?傅思眠你?最好如实告诉我,不然后果自负。”

几乎是傅斯寒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傅思眠就把手机扔到了姜画面前,对她做口型:“你?自己和她说。”

姜画刚刚隐隐约约听到了傅斯寒满是怒意的声音,她觉得傅斯寒如果在她面前估计能拔了她一层皮,赶紧惊恐地对傅思眠摆手。

两个女人面色慌张地推拒了半天,最后还是傅思眠认命地捡起了电话,讨好道:“哥,你?有什么事吗?”

傅斯寒已经不耐烦了:“回答我刚刚问你的问题。”

傅思眠是真的怕傅斯寒,最后顶不住压力,在姜画恨铁不成钢的视线里报出了她们的坐标,傅斯寒没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她绝望地看了姜画一眼,“玩完了。”

姜画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事她还是忍不住确认一遍:“傅斯寒……知道了?”

“应该是。”虽然他没明说什么,但是他盛怒的语气已经说明一切了。

“你?要是不说他应该找不到我们吧?”姜画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傅思眠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年轻人你可能没听过什么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姜画:“……”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自己有遁地术。

不过?话虽如此,她想起傅斯寒说他那边至少要三天才能结束,而今天才第二天,他此时应该还在杏城,姜画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傅斯寒挂了傅思眠的电话,直接在机场让助理拦了辆车,直奔刚刚电话里?傅思眠说的那家医院。

他连续熬了好几天的夜,才勉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工作做完,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和姜画说,就听助理说他看?到一个欺凌视频里?的人有点像姜画。

那个视频应该是有人从远处拍的,看?不清被欺凌人的正脸,他发布的时候是以校园霸凌的标题上传的,所以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

虽然直觉不可能是姜画,傅斯寒还是下意识看?了眼,只是这一眼就愣住了。

那个被围在众人中间的背影,就是姜画,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想起之前?姜画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此时想起来简直是漏洞百出,明明前一天晚上说什么都要来看他的人第二天突然改了口,还找了个那么拙劣的借口。

傅斯寒当即就找人打听,一打听不得了,那女人居然受伤进了医院还跟他一声不吭。

到医院的一路上,傅斯寒一直阴沉着张脸,不断催司机开快一点。

到了医院,傅斯寒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径直找了姜画的主治医生,确定姜画的伤并没有多大的问题,再修养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以后要小心一点就是了,毕竟受过?伤的韧带,比起完全正常的肯定要薄弱一点。

姜画战战兢兢等了一个多小时,那颗悬着的心刚放下去,病房的人就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口站着那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不光是她,就连傅思眠都下意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傅斯寒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声说到:“你?先回去,你?的账以后再慢慢算。”

姜画就眼睁睁看?着暂时判了缓刑的傅思眠头也不回地溜出了病房。

姜画:“……”

傅思眠离开的时候,甚至贴心地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傅斯寒径直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忐忑不安地小姑娘,眯着眼笑了笑?:“长本事了?现在都学会隐瞒不报了?!”

姜画第一反应就是装傻,她雾蒙蒙地望着傅斯寒,朝他张开?手,声音可怜兮兮:“傅斯寒,你?抱抱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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