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见仇额说话,纪昀也松了一口气,赶忙道:
“好点没。”
仇额嘴唇有些发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虚脱了一样,点了点头道:
“好多了,”
纪昀将人扶起来,又给他把了把脉,才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吃什么东西了?”
“晚餐,是府中的小侍女送过来的,再就没吃其他的东西了。”
“侍女可面熟?”
仇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回想了一下才道:
“面熟的,就是她一直再往这边送吃食。”
“你是用过饭直接便睡了,还是之后的事?”
“主子,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吃饭吃了一半……”
纪昀的眉头瞬间变皱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屋子,并没有发现吃了一半的饭食,
显然是被人提前清理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部分是府中出了内奸。
“这些天可有发生什么异样?”
“一切如常。”
纪昀看着仇额那虚弱的模样,心中隐隐闪过一丝心疼,暂时先将事情放在了一边,用手指了指刚被放在旁边的招牌菜,柔声道:
“给你带了澄水酒楼的招牌菜,要不要吃一点?”
仇额虽然身体还是不太舒服,但也只是无力而已,看见吃食,自然开心:
“要吃。”
“好。”
仇额吃东西的模样何纪昀简直如出一辙,纪昀起身,将屋子从里到外的挨个翻了个遍,
却只得出了什么东西都没少的结论,那人费尽周章的将仇额弄晕,却没动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实在是匪夷所思,
周十七也没在坐着,起身走到了纪昀的旁边,轻声问道:
“可少了什么东西?”
“并无。”
周十七皱了皱眉,显然,这个答案还不如丢了什么东西来的干脆利索,
“既然不是冲着东西来的,那是不是冲着人?”
纪昀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个自己,面色苍白,形如枯槁,难不成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那边儿的人?
心思百转,已经想到了1万种可能,面对周十七,却是一字未发,
“不清楚,相比他们接下来还会有动作,”
仇额刚刚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周十七,这会儿他吃了饭,身体也有了些力气,
便打算起身同纪昀一起找东西,却看到了自家主子身边儿站着一个痞里痞气英姿飒爽的大姑娘,
可是惊讶了半天,只见他站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门框边儿,瞪着两个大眼睛问道:
“主子,她是?”
纪昀笑着看了看周十七,很想说一句‘叫少夫人’,但话到嘴边儿,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这次战争的卦象,对他自己来说并不友好,算命不算自己,是以纪昀也看不真切,
自己毕竟是这场战争的推进人,万一就被天道降罚了呢……
“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此生挚友。”
周十七一挑眉,那股痞气油然而生,看向纪昀的眼神,很是挑衅,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薄唇轻启道:
“怎么着,纪大人这是打算吃干抹净不负责了?”
纪昀猛的被口水呛了一下,门口的仇额也好不到哪儿去,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自家主子满是不可置信,
那眼神仿佛在说:‘主子,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等负心薄幸之人了?’
纪昀缓了好半天,才道:
“咳咳……阿徽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
周十七没让他将话说完,翻了一个白眼儿给纪昀看,学着他的语调道:
“不是怕战争结束自己活不下来吗,”
纪昀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手摸着后脑勺儿,有些举足无措,
“放心吧你,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没听过么?”
“阿徽说的是。”
仇额看了看两人,笑了,须臾,等着自家主子败下阵来,他便向着周十七微微一鞠躬,道:
“原来您就是我家主子念念不忘的那个恩人,既然你是主子的恩人,那就是我仇额的恩人,不知姑娘姓名?”
仇额尤其加重了念念不忘四个字的重量,惹得周十七颇有些脸红,
抬头看了一眼纪昀,勉强怔住了神色,轻声道:
“周十七。”
仇额紧接着便行礼,道:
“属下仇额见过周姑娘,周姑娘,我家主子可是调皮的很,以后还劳烦周姑娘多加管教了。”
仇额的话很皮,根本不像是主子和侍卫,倒更像是兄弟,
纪昀也没责怪他,反而是对着周十七笑,一种很邪性的笑,好像在说‘以后就赖上你了,而且是你自找的’一样,
周十七便在纪昀院子中的厢房住了下来,另一边儿绍祁和徐奂年也早就到了晋华侯府,
深夜的晋华侯府依然灯火通明,还是在没有主子在的情况下,这不得不让人惊讶,
绍祁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声音却已经染上了寒霜:
“看来府上来客了。”
徐奂年闻言便清楚绍祁知道来的客人是谁,而且看样子还是来者不善,
“在你这儿住了这么久了,还真是没见过来客,我在后院等你,莫要动肝火。”
绍祁的脚步不停,也没给徐奂年自己走的机会,道:
“不必,一起去吧。”
徐奂年摸了摸鼻子,倒是正中下怀,他还真是好奇,什么人能等到这深更半夜,
只是心中还有些忐忑,撞见了这堂堂侯爷的秘密,自己会不会挨打……
事实证明,这顿打还真是躲不掉了。
两人肩并肩的到了正厅,晋华侯府就一个主子,丫鬟小厮也是少的可怜,
现在这府中最多的那便是禁军了,府上只有一个刚从外面买回来不久还不熟悉事务的老管家,
这会儿站在来客面前便有些战战兢兢的,瞧起来很是撑不起场面,
若不是外面还站了一圈禁军,丝毫不怀疑的随时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一进门,两人便看见了坐在正位上的衍王爷,还有他旁边站着的腿都打颤的老管家。
徐奂年见了人先是一愣,随即便要行礼,但还没等开口,便听见绍祁道:
“王爷还真是好雅兴,有空到这来。”
这下子徐奂年便有一些尬住了,这样的场合,好像行不行礼都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