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七眉毛一挑,又看了一眼那个被踩死的小小菜花蛇,并不说话。
纪昀见状笑了笑,接着道:
“这老话说人如其名、字如其人,可没道理在姑娘你这里就行不通的,”
“怎么,世间万物都要符合你那劳什子的老话不成?”
纪昀作了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岂敢啊,在说那话又不是纪某说的,周姑娘可莫要恼了我,”
看着纪昀那张熟悉的脸,心道:‘倒是变得越发的油嘴滑舌了。’
低头想了想,遂又道:
“那依你看,我应该叫什么?”
“周姑娘可是要改个名字?”
本是一时兴起,听得纪昀这样问,她倒是也动了心思,略微歪头,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疑问的看着纪昀道:
“未尝不可。”
“也是,周十七这个总被扔菜叶的名字是该换一换了,”
说着就绕着周十七转了一圈,面上做思考状,很快便道:
“依纪某之见,姑娘为人如火,温暖热烈,心极善也,不如以后我就叫你炽徽可否?”
周十七瞳孔地震了一下,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画面呼之欲出,却又隐隐的摸不着头脑,
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好像在很久之前发生过一样,
等不及她多想,陈和宜便带着一身烂菜叶子狼狈的跑了回来,
“老大…老大!我说你也太不讲究了,”
被陈和宜拉回了思绪,也不再多想,看着陈和宜这副模样,强忍着笑意道:
“我跟你讲了呀,是你自己反应慢,”
“老大你这强词…这位是?”
陈和宜委屈巴巴的说到了一半,便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跟着直觉抬眼看去,直接那边站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男子,那通身的气质完完全全的不食人间烟火,
只是配上那通身的粉色衣裳,便硬生生的将这个仙儿气的人物拉回了现实,
骚包的很!
他的视线集中在纪昀的脸上,第一眼望到的便是那如目星河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有扫是污浊的能力,让人内心的秘密无处可藏。
只看一眼,陈和宜便赶忙将眼神从那个长相像是谪仙一样的人儿身上挪了下来,
慌乱的不知该看向何处,最后还是在周十七的脸上找到了着陆点。
纪昀听见陈和宜发问,也不恼,看了一眼周十七,示意她介绍一下。
周十七会意,却在介绍他身份的时候愣住了,他说他是干嘛的来着……
想不起来,但总归是个道士,遂道:
“他叫纪昀,是个算命八卦的道士。”
纪昀嘴角微抽,他长这么大,被人叫过公子、少爷,叫过大师、国师、大人,
这算命八卦的道士还真是头一回,新鲜!
纪昀单手捂嘴轻咳,略有些不自然的同陈和宜打着招呼,
“咳,你好,纪昀。”
陈和宜心中有些五味陈杂,纪昀这个名字虽不说家喻户晓,但绝对是他们这些士族子弟的噩梦,
就算他已经当了一年多的混混……
纪昀,前任国师纪不归的独子,纪不归辞官归隐至今已经二十多年,可以说与朝廷的联系早就已经断的一干二净,
但是他的儿子却在短短三年内,凭着自己的实力,一路坐上了国师的高位,就连那些常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
对着他都不得不退避三舍,而那年他不过才刚刚十六岁,据说他最开始上位的那年,群臣对他虎视眈眈,
在这个奉行道教的年代,国师可以说是权势滔天,都想在他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毕竟那个孩子太小了,那时候纪昀初出茅庐,身上还带着一点纯然的天真,那样子,最是好欺负不过了,
而朝廷在位的那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臣,对着他自称一句爷爷那是完全不过分的,
直到两年后他凭借着自己那只要出手,就必然正中的惊人实力,以及他杀伐果决彻底的性格彻底坐稳了那个位置,
那之后,人们才知,这纪昀便是纪不归的独子,
也是从那之后,这位纪国师,便彻底成了那些士族子弟的噩梦,
最普遍的便是:
“你看看人家纪老国师家的孩子,像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坐上高位了,你在看看你,整天招猫逗狗!”
不过许是他着实过于优秀,以至于这几年纪昀这个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那些教育自家子弟的画面中,
反倒是频频的穿插在各种生死的局面中,至今,已然有了一个笑面妖的名头,
这个名头的由来,无非就是他特别的爱笑,假笑真笑让人傻傻分不清,在者就是那张堪比妖孽的脸了,
用一句魅惑人间来形容,完全不过分。
眼下,陈和宜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就更紧张了,只见他好好的规整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那腰间挂着的玉佩就暴露在了纪昀的视野之中,
陈和宜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磕磕巴巴的道:
“国…国师大人,您…您好。”
纪昀的记性向来很好,看了那玉佩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陈和宜的脸上,随即嘴脸带笑的道:
“陈和宜?陈老太师家的孙子?”
陈和宜简直要给这位国师大人跪下了,这人什么时候认识的自己?难不成他已经这样厉害了,看一眼就能知道自己是谁?
“国…国…国师大人……”
周十七不了解人间的官僚体制,但是看他俩这个样子,国师和太师应该都还是挺厉害的人物,
那这个陈和宜就真的是不听话的高门子弟了,她也没拦着的打算,反正自己也不懂这期间的弯弯绕绕,不如就看一看戏,
“你走之后,陈老太师便气病了,治不好的那种。”
纪昀说这话的时候叫脸上全是无辜的表情,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丝还没退下去的笑,总之这张脸是怎么看怎么欠揍罢了。
但是陈和宜可是没少接受家中长辈给他的洗脑,对这个纪昀那是害怕的不了,揍?那是万万不敢的,
更何况他此时已经被这句话震惊到了,就连那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
“我爷爷……不,陈老太师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