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蔚山。
此时正值夏季,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放眼望去,甚是养眼,
蔚山脚下,几个男子正拿着铁锨在挖坑,他们的旁边放着一个席子,席子里面卷着的便是刚刚醒来的妖帝炽徽了。
席子中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的眼前一片灰暗,她的身体是麻木的,还有些窒息感,恍惚之间,
她只听到:
“这个娃娃也是个可怜的,这才十五岁,花儿一般的年纪还没嫁人,哎……”
“亲生父母不要她,如今又出了这事儿……”
“谁说不是啊,这娃娃的命忒苦了些,”
“要说这老周家也算仁义了,一个捡的孩子能养这么些年,临了还能给张席子,”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知道那周老爷子捡这丫头的时候那襁褓里有多少银子?”
这话很好的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只听另外几个人齐声问道:
“多少?”
刚刚说话男子放下铁锨,伸出了三根手指,瞪大了眼睛嘘声道:
“起码三百两银票!不然你以为那老周家怎么就一下子富了?”
“这么多?怪不得!我还道他家大朗攀上了什么富贵人家的生意……”
在这个时代,养一个姑娘只需要养到十四五岁,随便给了几两银子嫁妆,在这蔚州地界就可以找一桩好的姻缘,
而且这乡下地方穷,养一个孩子,尤其是这种女娃,十两银子都顶天了!更何况是三百两这种巨款?
听着话音不对,另外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很是憨厚的男人赶忙开口:
“不过俺大伯病了这么长时间,听那郎中说用的都是顶好的药材,现如今那些银子应该也是没什么了,”
这个男人叫周栋,与周老爷子是亲叔侄,是以本来还当热闹听听的人此时也都改变了看法,看来这事儿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看着人们眼底转变的神色,周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嘴欠的自己,
“栋子,这么说这事儿是真的了?”
“就你好信儿!”
见周栋情绪不好,老周家的邻居李二狗赶忙道:
“好了好了,咱们也都别聊了,挖的深一点,最近这山上野兽闹的凶,小心这孩子别被狼掏了去,”
几个男子说着便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现在已经傍晚,远远望去村子里满是炊烟,
这蔚山上最近野兽闹的凶,就连靠近山脚的那个鬼屋都不消停,
他们也都是老周家叫来帮忙的,虽说唏嘘,但是谁也不想在这耽搁,
席子里的女孩儿头疼了一会儿,听着这些人的谈话脑海中断断续续的出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叫周十七,家里人说,因为她出生那天是七月十七……
她有爷爷奶奶,还有爹爹娘亲,有一个大伯,还有一个姑姑,
家里有五个孩子,大伯家有两个哥哥,大哥前些年娶了亲,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二哥去年也已经成了亲,
至于自家则是有一对只比她小九个月的龙凤胎弟妹,
自己的家庭地位……想多了,自己没啥地位,甚至还不如门口那个大黄……
要说这家中对她最好的人便是爷爷了……
可是爷爷生病了,病了好久,她偷听到奶奶和阿娘要将她卖掉给爷爷买药,
单纯的周十七以为有药就不用被卖掉了,她便上山采药,然后……便在这里要被埋掉了。
而她,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要非说区别的话,那就是她有着一张精致的不像话的脸,还要干很多的活计,不受同龄孩子的待见,而且性格懦弱……
这个剧本是什么情况?说好的天命剧本呢?
一个时辰前:
她打赌输给了俊美如斯的途曌帝君:
“炽徽啊,这次给你安排了个天命剧本,知道你生平最怕麻烦,不如做个帝姬如何,吃喝不愁……可以嚣张跋扈,麻烦事儿一点没有……”
途曌,我去你大爷的!敢坑我,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给老子等着!
她怎么就忽略了那臭道士阴险的笑了!
木已成舟,炽徽只能安安静静的吃了这个哑巴亏,也罢,她便替这个小姑娘漂亮的活一次吧,
周十七性格老实木讷,从八岁开始,便要负责浆洗一家人的衣裳,还要帮忙地里的农活,她最是羡慕可以自由玩耍还有学上的龙凤胎了,
他们的身上总是有很多的零食,偶尔也会分周十七一点,但那是建立在欺负她的基础上,用夫子的话来说那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龙凤胎伙同别的孩子一起欺负她,向她吐唾沫、挨打、被骂被排挤之事数不胜数……
虽说这种情况随着她的长大而渐渐的消散了一些,但是她看到那些欺负她的人还是会产生由内而外的恐惧,
炽徽摇了摇那跟浆糊一样混沌的脑袋,大概捋了下回忆,便准备开始求救,
考虑到她现在应该是个死人,她得想一想怎么样才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还不会吓到人,
炽徽先是试着动了动已经麻木的身体,这才发觉,她此刻被紧紧的捆在了席子里,动弹不得,
这下子只能喊人了……
她又仔细分辨了一下,实在是分辨不出外面都有谁,
只能清清嗓子,道:
“各位叔叔伯伯,救我,十七要闷死了……”
微弱稚嫩的声音自席子中出来,融进雨后湿润的空气,传进几个男子的耳朵里,
本应清丽悦耳的声音在这静谧昏暗的林子中显得愈发的诡异,
还在挖坑的几个男子瞬间僵直了身体,面面相觑……
“你们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好像是十七那丫头的声音……”
几个由于常年劳作而身体异常猛健的庄稼汉此时浑身都有了细微颤抖的弧度,显然吓得不清,
但他们还是把头统一的转向了席子的方向,果然,便又听见,
“各位叔叔伯伯,救我,十七要闷死了……”
“诈尸了?”
几人虽然已经害怕的不行,但想着十七那丫头精致乖巧的模样,加上对这个孩子的怜惜,
倒是也没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手中举着铁锨小心翼翼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