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激动的郁也没来得及刹车,他这一扑,顿时把虎杖的怀抱填得满满当当的。
要不是虎杖最后使劲儿撑了自己一把,他险些就要被郁也扑得从这张窄窄的单人医疗床上翻过去。
经过伏黑惠阐述的咒术界高层给虎杖宣判死刑的“恐吓”,尽管后来七海向郁也解释,咒术界高层是不用理会的狗.屎。
更何况,这件事有了五条悟的干预,一定能够确保虎杖最终安然无恙。
毕竟,五条悟这个家伙,是咒术界高层被他指着鼻子当面骂“你们这堆烂橘子什么时候去死啊”,都要装聋当作没听见的唯他独尊的存在。
但郁也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他抱着虎杖,将脸埋在虎杖的颈窝处,双手紧紧扣在虎杖肩胛骨的位置。
感受着掌心下肌肤的温度,以及随着虎杖的呼吸,肌肉同骨骼牵扯着,带来的属于少年的蓬勃的生命力。
他听见虎杖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腔,咚咚地敲响在他耳边。
太好了,悠仁他没事!
通过这一个拥抱,亲自确认了事实后,郁也那根紧绷的心弦,这才渐渐地放松下来。
郁也这一个过分亲昵的拥抱,让虎杖的脸颊微微发烫。他害羞又无措地,只敢将双手轻轻搭在郁也的肩膀上。
然而,一感受到怀中人不自然的颤抖,虎杖立刻歇下了那些多余的遐思。
他收紧了双臂的力道,结实地抱住了郁也。同时,忍不住心疼地抚摸着郁也的背脊,连声安慰道:“我没事的,郁也。”
终于,郁也从虎杖的怀抱里抬起头。他抿着唇,认真地打量着虎杖的神色。
很快,郁也又想到什么,忍着羞赧,也顾不上有旁人在场,开始小心地触碰起虎杖的身体。
尽管被郁也摸得有些痒,但虎杖还是忍耐着,敞开了身体,任由郁也动作。
只不过,在郁也的手落到他小腹那一块时,虎杖超有心机地偷偷吸气,让他的腹肌看上去明显了不少。
在确认了虎杖身上不存在着伤口后,郁也终于更放心了一点。
郁也张了张口,他无比沮丧,无比懊恼地对虎杖道:“对不起,都怪我……”
虎杖急匆匆地打断了郁也,他故意夸张地提高了音量:“呜哇——你这样说我就要生气啦!”
他真挚而诚恳地盯着郁也的眼眸:“这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石川那个家伙把手指偷偷放在你身上的。”
但郁也还是无法摆脱心中的愧疚,他就跟钻牛角尖似的:“可是,要是我没乱扔那个手指就好了……”
再一次地,虎杖伸出手,按在郁也开合的唇上,阻止了郁也接下来的话语。
他皱着眉头,如他刚才所说的,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你知道我在吞下手指的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吗?”
但很快,演技糟糕的虎杖就破功了,他重新露出他标志性的、爽朗的笑容,温柔地注视着郁也:“我在想——还好不是郁也,而是由我来做这件事。一直以来,想要作为……朋友,来守护郁也这件事,被我做到了。”
“悠仁——”
郁也想要说句什么,然而他酸涩地滚动着的喉头,却让他只能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好一会儿,郁也才找回了他正常的声音。
被虎杖的乐观和温柔感染了,郁也慌乱的内心也变得坚定起来:“我知道了——那接下来,就换我来守护悠仁。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办法,把那个该死的宿傩从你身体里赶出去的。”
虎杖忍不住伸手摸摸郁也脑袋,而看着郁也眼中满满都是自己的模样——虎杖仿佛被什么给蛊惑了,手滑下来,情不自禁地用指腹按了按郁也泛红的眼角。
虎杖觉得自己怪怪的,莫名生出一种想尝一尝郁也眼泪味道的冲动——这样为他担心的眼泪,应该像郁也身上的栀子花香气那样,甜甜的吧。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的画面,伏黑惠再也忍受不住地,将视线受伤地避开。
这一避,让伏黑惠又一次注意到七海看向虎杖的奇怪的审视——就像他之前遭遇的,被当作儿媳妇那般,不合他心意地、挑剔地打量。
家入硝子敏锐地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但她仍旧不明所以。而且,经历了刚刚快要被这几个人用眼神扎穿的发言,这一次,她聪明地选择了闭上了嘴。
在虎杖和郁也将衷肠互诉得差不多以后,五条悟微笑着鼓起掌,听上去有那么点儿阴阳怪气地感叹:“真是感人的友谊呀——”
五条悟一开口,郁也立刻警惕地绷紧了身体。
察觉到郁也的反应,虎杖凑到郁也耳边,小声地安抚道:“别怕,这位五条老师其实是个好人来着……”
“闭嘴!”
被郁也狠狠地瞪了一眼,仗二悠仁摸不着头脑,呆呆地发出一声疑惑:“啊?”
双手插兜,五条悟来到两人面前,这回是没有良心的资本家派头:“照桥君——我的宿舍都打扫干净了吗?”
而对付五条悟这种变态大魔王,就是要让虎杖这种天然属性来治。
都不用郁也开口,虎杖立马热情开朗地插.入话题:“什么?五条老师的宿舍需要打扫吗?那不如交给我吧——我力气大,也擅长打扫这种事,一定能帮五条老师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着五条悟对积极的虎杖束手无策,气成个包子脸的模样——郁也爽到当场又给虎杖来了个背后抱,还开心地在虎杖的背上蹭了蹭。
但五条悟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郁也,是伊地知洁高的到来拯救了他。
伊地知前来通知众人:“诸位,请前往校长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
于是,早就看不下去的七海伸手,拽住五条悟的后领。
“别再给我废话。”
终于,世界清静了——咒术界的最强,像大卖场下班的人形玩偶那样,被七海单手给拖走了。
伏黑惠紧跟其后。
而郁也这才注意到,他刚才过于激动了,以至于都没有跟家入硝子进行正式的问候。
家入倒是不在意地摆摆手,她勾起红唇,朝两人暧昧地笑了笑后,也转身离开。
这下,医疗室里就剩下虎杖和郁也两个人了。
郁也还维持着背后抱的姿势,虎杖红着脸挠了挠脑袋:“那个……郁也,能不能先放开我一下,让我穿上衣服。”
“哦、好——好的!”
郁也这才像被烫熟了的八爪鱼那样,松开了他抱着虎杖的手。
但好像盯着虎杖穿衣服也怪怪的,所以郁也干脆背过身去,面着壁,假装自然地看风景。
等了一会儿,郁也听见一道奇怪的闷响,他忍不住开口道:“悠仁,你衣服穿好了吗?”
虎杖没有回应。
郁也迅速转身,却发现虎杖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前去查看虎杖的情况,只是郁也刚一触碰到虎杖,一阵晕眩袭来,他同样失去了意识。
等郁也再度睁开眼,发现自己仿佛再一次穿越似的,进入了一座陌生的宫殿。
郁也从冰凉的石砖上站起来。
下一秒,火光大盛。
数十把成人高的火炬被依次点亮,旗帜般烈烈晃动,伫立在大殿的两侧。
而他脚下所踏着的,犹如被血污浸染的暗红色的石砖,笔直地通向威严支撑着王座的高耸阶梯。
王座上,一席白袍的宫殿主人,正大马金刀地坐着。
距离得太远了,郁也无法窥清那人的长相。
只能靠着明灭的火光,捕捉到那人脸上模糊而扭曲的阴影。
一股颤栗的凉意从郁也的背脊攀升,他下意识地寻找起虎杖的踪迹。
然而,当郁也的目光一从那人的身上移开,他所处的这座拥有巍峨穹顶,却昏暗阴森的宫殿,仿佛被魔术师揭下了幕布。
场景猝然变幻。
火光、王座、陌生的宫殿,全部消失了。
郁也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寻常的和室内,身下的被褥蓬松柔软,隐隐还有着阳光的味道。
但郁也却睡得很不舒服。
因为有人亲密地跟他挤在同一个被窝里,而那个人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有力的胳膊深扣着他的腰。
就跟在睡梦中都毫无安全感,生怕他跑掉似的。
这般禁.锢式的,充满霸道占有欲的拥抱,却使得郁也生出一股道不明的抗拒,他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可郁也一有动作,他身后的人也跟着醒了过来。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郁也裸.露在睡袍之外的,光洁的后颈上。
随后是一阵柔软的触感。
郁也这才意识到,那人轻轻地将一个啄吻落在他的耳后。
“醒了?”
带着困倦鼻音的,沙哑而性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在那人醒来后,他先是展现出了与他霸道气质截然不同的举动。
将下巴抵在郁也的肩头,撒娇似的蹭了蹭。
与此同时,搂在郁也腰间的胳膊,也将郁也箍得更紧了,就像是要把郁也嵌入他的身体里那样。
郁也脱口而出那个人的名字:“宿傩——”
而随着他这一声呼唤,瞬间,一道道陌生的记忆,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这些记忆无一不在告诉郁也一个事实,拥着他的这个人名叫两面宿傩,是与他缔结了婚契的,深爱着他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