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局长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青团儿把许建设带来的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满满一盒子叮叮作响的玉质环佩。
这土豪的样子引得两位局长都忍不住凑了过来。
青团儿怒道:“我让你捎一个年代久远的玉佩过来,结果你把我的家底都拿来了,你知不知道财不露白!”
许建设挠挠头,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分不清哪一个是年代久远的,怕耽误事儿就把所有的都带来了。”
马副局长赶紧道:“小娃娃你别担心,叔叔们不是坏人,不会窥视你的财务的。”
青团儿哼哼两声,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邓局长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他能感觉出这些玉佩都色泽均匀,质地清透,应该具是价值不菲之物。
青团儿挑挑捡捡,从中选出一个姜黄色是圆形玉佩:“就用你吧。”
她用许建设带来的凿刀,将玉佩中央捅了一个窟窿眼。
这好好的东西毁了干啥,邓局长刚想要问,却被付守仁阻止。
“你让她专心弄完,等会儿就会解释的。”
邓局长只得咽下嘴边的疑问,跟着大家一起旁观,只见青团儿动作麻利的在玉佩中央打磨出一个方孔,又将玉佩四周磨圆。
外圆内方,看着有些像古代的钱币。
青团儿将玉器对着阳光比量了一下,又修修磨磨了一番才停下手。
邓局长迫不及待地问道:“好好的一块玉,你为啥在上面凿了个孔?”
青团儿笑道:“这孔可不是一般的孔,这叫鬼眼,可窥它界,可见鬼神,晚上的时候还得靠它助你们长长见识。”
邓局长不屑道:“在玉上凿一个孔就能见鬼神了?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通灵。”
青团儿轻哼一声:“说你没见识,你还喘上了。玉本身就是丹木之精,天地鬼神之食粮,阴阳五行?之气之所藏,故古人常以玉示神,用以祭祀丧葬之用,后君子以玉防身,用以辟邪。
玉本就可通灵,更何况我手中之玉乃是玉中之玉,诞于夏商,祭于天地,后入君子之手,又葬于修者之墓,可谓灵中之灵。”
修者之墓?许建设念叨了两声就反应过来了,他就说嘛,青团儿咋突然多了一盒子的玉器,原来是‘打劫’了墓主人。
青团儿又道:“至于为什么要在玉中打孔,那是因为天为阳,地为阴,两者相交生生不息,天圆地方可通阴阳,故此孔可窥鬼神。”
见?众人还是听得云里雾绕的,青团儿无奈道:“你们的脑子跟不上我的知识。这样吧,晚上拉出来溜溜就知道是骡子是马了,咱们实?践出真知。”
晚上,几?人打发了值班人员,拖了个椅子坐在枪支库外面。
邓局长环着手臂稳坐如山,他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闹的妖。
许建设点了一个超级大的火盆,以供大家取暖,可是外面还是冷呀,幸好有青团儿配的草药茶,喝起来起码胃里是暖和和的。
刚坐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力气说话,到了后来就忍不住开始打瞌睡了。
青团儿也闭眼假寐,养精蓄锐,待到午夜时分,一阵阴风吹过,她猛然睁眼,跳下椅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拖着椅子站到前方。
椅子被拖得滋啦作响,付守仁等人一同被吵醒。
邓局长恍然道:“这是来了?”
青团儿被对着他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此时,前方阴风狂啸,黄沙四起,却于寻常人眼中不过是只一阵飓风而已。
邓局长鬼使神差地把方孔玉佩置于眼前,通过方孔望去,远处一队士兵正行?军而来,耳边同时响起了金戈铁马之声。
他将玉佩取下,一切又恢复如初,他再将玉佩置于眼前,一切又变得玄幻离奇。
旁边的马副局长急道:“老邓,你看见?了什么没?”
邓局长此时已被吓傻,自是没有做声。马副局长干脆抢过他手中的方孔玉佩,果然看见?了同样的场景,随后,玉佩又传递到了付守仁和许建设手中。
待这群将士走近,众人才看清他们的铠甲已破烂不堪,身上插着不少断箭矢戈。
有些士兵的脸上血肉模糊,白蛆遍布,有些士兵甚至已化作骷髅,眼洞中泛着绿光,就连战马身上都是缺一块少一块的,白骨尽露。
此情此景,甚是赫人。
青团儿笑道:“怎样,这一顿红烧肉的买卖不亏吧,有没有长长见识?”
她站在椅子之上,对士兵高呵一声:“退。”
这些阴兵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一个骑着战马的将领从后方而来,冷声问道:“来者何?人?”
青团儿答道:“我乃此地主人,敢问将军何?去?”
将领道:“我乃卫将军座下中郎将,奉旨借道肃慎,还请此地主人让行?。”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条破破烂烂的缣帛,让小兵承给青团儿。
青团儿读完之后,才知道这支部队乃是汉武帝时期的士兵,借道肃慎直取匈奴。
她叹了一口气,这些客死异乡的将士们,还未得知故国已灭,竟然在这条路上奔波了2000余年。
每逢一个甲子,阴盛阳衰之际,他们就会从地底爬出,然后顺着当年的路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行?军之路。
青团儿道:“将军且听我一言,自汉朝以来已过千余年,旧国不存,已为共和,还望将军放下执念,卸甲归去。”
将军怒道:“竖子,胆敢咒我大汉。”
被骂竖子,青团儿语气也不好了:“哼哼,好言相劝你还骂人,你真以为老子我有时间跟你文绉绉呀。”
她朝邓局长招招手:“把那方孔玉佩拿过来,我让他看看此间变化。”
原来,方孔之中不仅可以窥视它界,还可以博古观今。
她把方孔玉佩扔给中郎将,中郎将将其一把抓住。
付守仁等人没了方孔加持,自是不知中郎将的动作,他们只能看见?玉佩漂浮在半空之中。
中郎将看了许久,空洞的眼眶内流下一滴眼泪:“叹兮休兮,国之不存,战之何?用!”
青团儿:“拿出点武将该有的气魄来,也让你的将士们可以早点安息。”
中郎将朝青团儿拱手一拜,点兵卸甲。
看着一个个卸甲消失的将士,青团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大声喊道:“汉朝虽无,但自汉以后,百姓皆称自己为汉人,称自己的部族为汉族,汉朝盛世,何?其威武。”
将士们闻言深受鼓舞,士气大增,齐声大喊道:“大汉昌盛。”
付守仁等人似乎也从风中听见了他们的呐喊。
眼见最后一个士兵解脱离去之后,中郎将才放心地扔下了自己手中的银枪。
待阴风退去,付守仁才问道:“他们走了?”
青团儿道:“走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沓符咒,递给邓局长:“你把它们贴与武器库四角,一周之后,自有奇妙。”
邓局长知青团儿是高人,自然应允。
阴兵散后,已是后半夜,付守仁父子和青团儿无处可去,只能去邓局长家里凑合一晚。
邓局长的爱人名叫程洁,也是一位革命战士,和邓局长情投意合,可惜两人一直都没有后代。
不过,就算没有孩子,邓局长对她的感情始终如一,从来都没有什么歪心思。
程洁是个干炼爽快的女人,对于几?人的深夜造访并没有感到不满,反倒是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邓局长家是一室一厅,她把男人们都赶到客厅,她自己则是搂着青团儿睡在屋里。
青团儿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的方孔玉佩还在中郎将手中,这时候应该早就跟着他去了阴曹地府。
又做了一次赔本买卖,青团儿忍不住悲从心来,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程洁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抱起来,谁知她依旧在睡梦之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玉佩和妈妈。
这可怜的小样子,让程洁母爱瞬间爆棚,赶紧把她抱进怀里。
听见喊叫而担心不已的几?位男士们,只能叠罗汉地趴在门上偷听,在听见玉佩二字之后,付守仁安心道:“没事儿啦,都睡吧,以后别在她面前提玉佩就行?。”
许建设也了然道:“方孔也不能提。”
邓局长有些摸不清头脑,他拽着付守仁,非让他说说事咋回事儿。
付守仁没忍住,还是讲了讲青团儿的几?次赔本买卖和贪财爱吃的事迹。
逗得邓局长哈哈直笑,一晚上都没睡。
邓局长枕着手臂道:“唉,我要是能和程洁有个这样可爱的孩子,就此生无憾了。”
付守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你才多大,还有机会。”
邓局长:“也不小喽,四十?多了。”
第二天早上,青团儿还在床上打滚耍懒之时,付守仁他们已经准备好吃早饭了,程洁给大家熬了米粥煮了茶叶蛋,一揭开煮锅,茶叶蛋的香味儿顺着门缝遛进了卧室里,青团儿动动鼻子,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她闭着眼睛摸到饭桌上。
邓局长笑道:“果然是个贪吃的小鬼,这还没睡醒呢,就知道寻着味道摸出来。”
程洁拿出勺子想喂青团儿喝粥,青团儿揉揉眼睛,道:“不用喂,我自己可以。”
程洁揉揉她的脑袋,表扬道:“真听话。”
青团儿汗颜:程洁有些母爱泛滥了,自己吃饭难道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嘛。
吃饱饭后,邓局长让许建设先把青团儿送回去,一晚上没回,省得她家人担心。
临走之前,程洁还送了青团儿一个长命锁。
青团儿道:“我不能要。”
程洁道:“你收着吧,这本是我和老邓准备给我们未出生的孩子的,奈何?我们俩一直都没有孩子缘,所以放在手里已经好些年了,你别嫌弃是个旧物就成。”
邓局长也道:“难得程洁觉得和你投缘,你收下吧。”
青团儿摇摇头:“那我就更不能收了,你们还是留给自己的孩子吧。”
邓局长苦笑起来,他和程洁去医院查了好几次,哪都正常,奈何?就是生不出孩子:“都这把岁数了,也不奢求了。”
青团儿挠挠头,这邓局长垂着嘴角的样子有些可怜有木有,于是她决定送他一句话:“昨夜过后,缘分已至。”
说罢,她就牵着许建设离开了。
邓局长一愣,啥叫缘分已至?他在班上魂不守舍地想了一整天,晚上还是没忍住,对程洁说道:“媳妇儿,要不咱俩再试试?”
程洁给了他一巴掌,笑骂道:“滚,老不正经的。”
邓局长捂脸傻笑。
两月过后,程洁还真的被查出有孕了。忐忐忑忑地熬了10个月,程洁顺产出了一个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
连医生护士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大龄产妇竟然毫不费力的顺产了。
更更更不可思议的是,孩子刚出生时竟然怀抱着一个方孔的圆形玉质物。
医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言这是胎内结石。
但邓局长知道这是什么,他抱着孩子,激动的对程洁说道:“你儿子了不起,上辈子可是个精忠报国的将军。”
程洁露出一副‘你逗我呢’的表情。
夫妻俩稀罕这个老来子,翻遍了典籍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瑾瑜。
邓瑾瑜,怀瑾握瑜而来,愿其一生都品性高洁。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青团儿正坐在许建设的自行车后坐上,往家去。
一夜不见?,还真挺想奶奶和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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