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求生本能,青泽手掌撑地,身子往一旁侧了过去,那剑锋就从她耳边的碎发扫了过去,几缕青丝就像脱离了树枝丫的落叶,翩然落地。
好险!
在地上打了个滚,也顾不得掌心被磨破了皮,她奋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可就在站起身来的那一刻,破云已经执剑,剑尖对准了她的额心。
青泽也不示弱,暗戳戳地催动侍神。
一只只纸片人蹑手蹑脚地往破云的衣角走过去,就像做贼似得。
只要纸片人抓住破云的衣角,那她就不客气了!
大不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反正她不好过,破云也不要好过。
原本以为自己做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可就在纸片人快要得手的时候,却一个个抽筋似得,挨个地抽抽,继而倒地,化作灰烬。
同时,青泽只觉得一股通天灵力直逼天灵盖,整个人七晕八素的,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来。
“雕虫小技。”
破云的声音阴沉沉的。
随之而来的,是那剑尖往青泽的额心逼近了三分!
本能的,青泽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剑身,锋利无比的剑刃从她掌心划过的时候,血,狂涌而出!
破云眼里满满的都是杀机,而青泽一身狼狈。
青泽身子不住地往后退,破云却从容不迫,杀死青泽,不过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在黑夜之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青泽不住地反抗着,她莫名其妙地来这儿,绝对不能莫名其妙地死去!
“破云!就算我死,也要拉着你同归于尽!”
“凭你?”
破云泛起冷笑,不过区区一只蝼蚁,竟然在他面前口出狂言。
青泽腾出一只手,狠下心来,一口要在手掌处,登时鲜血狂涌:
“四方之地,四方之地,巍巍鞥土,苍苍山河,以血躯之力,祭四方之神——”
“咔擦——”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的整个黑夜,在瞬间恍如白昼。
一旁看戏的烛照,呆滞地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耳边是远古时期传来的声音:
“九天星辰,九云之夜,九川山河,九幽阴灵,列阵在前——”
浑厚的男人声音,和清冽的女声,在这个时候,就像金拔似得,咔咔地在他耳边炸裂,脑仁都快要跳出来了。
当地面上和天空上同时出现火烈圆圈的时候,破云的眼里才涌出震惊。
“呵,本座倒是小瞧了你,不过今日不除掉你,往日必定成为本座心头大患!”
破云手中的长剑又加了力道,势要将剑尖戳进青泽的天灵盖。
青泽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掌了,再这么下去,不要说死了,就是手掌都要被削掉!
她咬着牙,脚掌猛地一用力,手忽然往下一拉,拼的被破云削掉半边手掌的力气,硬是让那剑从她脖子旁削了过去。
同时,她极快地调整了身形,顾不得早就麻木的手掌,以最后的力气在胸前结起手印,口中又念叨了几句,额心爆发出若有似无的印记,就像一朵凤岭花。
破云甩了下一头银发,面具之下的脸,已经失了方才的从容,眼里只有狂怒。
“呵呵!能将一位堪称为神的大阴阳师逼到这个地步,我也算很了不起了。”
青泽一点儿也不惧怕,反而越是这样,她越是冷静,越是从容,好似浑身是伤的人,不是她。
“找死!”
破云席卷而来,带着周身的狂躁怒意。
可就在一瞬间,一道白光自青泽身后爆发而来,只听得咔擦两声,破云的身形定住了。
而原本在他手里的长剑,却是一晃就回到了自家主人手里。
烛照执剑而立,身形稳健地挡在青泽跟前。
不过瞬间,破云脸上的面具,裂开两半。
青泽虽然忙着结阵,但还是偷偷地瞄了一眼破云。
人神共愤!
原本还以为带着面具的破云是个又老又丑的老王八,可没想到那张脸,却是惊为天人,饶是元澜宸也比不得的。
“变态!”
青泽啐了一口,用血,狠狠地将阵法合拢。
“死吧!”
青泽又在胸前换了个印结,然后仿佛是鼓足了最后的勇气,用带血的手掌,狠狠地拍向了地面。
天雷地火,瞬间在黑漆漆的院儿里面,绚烂万丈。
青泽来不及看破云到底死没死,只是在她倒下去的时候,能够看到破云被她的阵法,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地夹击着,就像肉夹馍似得,痛快的让她晕倒下去,嘴角都还噙着笑。
可她并不知道,在那阵法彻底收拢的时候,只有一张被烧得漆黑的纸片人,风一吹,就化作了灰烬。
而烛照,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当然不是对破云为什么是纸片人这个事震惊,而是对倒下去的青泽。
方才,她念的咒术,是上古秘术,天下,只有两个人知道。
一个是他,另一个,是白泽。
烛照将青泽抱起来,往屋子里面去,然后为她收拾下了,又用灵力为她恢复了伤口,却第一次不敢,用灵力直接让青泽醒过来。
他的眼里,多了一层,敬畏。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青泽才醒过来。
“啊啊啊——我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回来了?”
青泽从床上蹦跶起来的时候,看着眼前还是古色古香的家具摆设的瞬间,又焉哒哒地往后倒了下去,摆了个大字。
一脸生无可恋:“没回去,还背着一身伤,我这手,是不是被削掉了?”
说着,又可怜兮兮地抬起手来,“咦?”
她瞪大了眼睛,神奇地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两只手,别说是伤了,就是疤都没留一个。
难道昨天只是做梦?
正想着,烛照却是端了清粥来。
“喝粥。”
青泽听到烛照的声音,登时被拉回现实:“昨夜……破云呢?死了没?”
“没死。”
“怎么会没死!”青泽懊恼地从床上走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伤虽然没了,但鞋上、裙摆上,可都是肉眼可见的血污。
这些,是昨夜她和破云恶战的结果。
“也是,”青泽咬牙,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要承认一个事实,“他是大阴阳师之中的佼佼者,我一个小小的阴阳师,自然是打不过的。”
虽然现在她也是大阴阳师,但晋升也是因为破云的灵力。
说到底,她还是无法操控自己的力量。
“打得过的。”烛照将清粥往青泽面前推了下,“你是最强的。”
青泽寻思着昨夜,合着昨夜的那场战斗,让烛照重新对她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那个,这个赞美,我接受,不过你也别说假话哄我开心,我有什么实力,我自己还是清楚的。”青泽干笑了两声,端起粥:“呵呵,这粥看起来不错。”
“我从不对主人撒谎。”
“噗——”
青泽一个没忍住,刚刚喝进去的粥,一股脑儿地全都往烛照脸上喷。
幸好烛照闪避的快,幸免于难。
只是青泽,不淡定了:“你被雷劈傻了么!”
她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