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气氛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一切都源于正坐在厅中喝茶的人。
一举一动,都足以让在场的人滴汗。
“王爷,”门外的衙役颤颤巍巍的,“尚书大人委实抽不开身,他老人家让小的来赔罪,说的确不知道王妃到底犯了什么事,只是晓得,今天上午刘侍郎逮回来的。”
川芎暗暗地哧了一声,那位尚书大人可真会摸鱼,为了不和王爷起冲突,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元澜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没一个动作,都让门外的衙役额上多出一层冷汗。
厅中的人也是冷汗淋漓,大气都不敢出。
那位刘侍郎可真是正义的化身,连皇上刚刚封的三王妃都敢抓,这是要将他们户部的人往死里整啊。
川芎已经看不下去了,赶紧给了一道送分题:“你们户部的牢房在哪儿?”
衙役赶紧道:“回大人,户部的牢房装不下了,刘侍郎将人押去了昭狱。”
昭狱!
川芎暗暗地为户部竖起了大拇指,送分题秒变送分题,牛逼。
再回过神来,刚刚还坐着的元澜宸,已经不见了。
川芎追出去,大步流星:“王爷!王爷!昭狱是二皇子的地盘。”
他委实担心的很,现在二皇子元澜泞虽然还在关禁闭,但昭狱可全都是二皇子的爪牙。
这是要硬闯昭狱啊。
谁不知道,在京都城中,三大牢房是去不得的,一是大理寺的牢房,二是禁军大牢,三就是昭狱。
“户部的人也是,明明知道王爷是大理寺卿,怎么能把王妃往昭狱送?也不知道是不是蠢。”
元澜宸心里哼哼两声,只怕不是蠢,而是毒。
“昭狱那和咱们大理寺的牢房可都半斤八两,都是能要人命的,王妃在那,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委屈。”
川芎的叨叨,让元澜宸由不得加快了脚步。
那小小的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也不会武功,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他得再快些。
好在,就算是昭狱,都是元澜泞的爪牙,也不敢阻拦元澜宸。
毕竟他是二皇子的三弟,再有什么不和,也是兄弟之间、皇族之中的事,旁人也容不得插嘴。
只是当昭狱的锦衣卫将元澜宸和川芎往重刑犯的监狱领的时候,川芎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昭狱的人怕也是在找死吧。
“这个,其实不赖我们。”
锦衣卫看出了元澜宸的脸色不大好,赶紧解释道:“因为那边女监都关满了犯人,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三殿下放心,这重型犯的监狱里面上次刚刚清理过,并没有太多闲杂人等,是了,南祁的那位世子爷还在里面呢。”
元澜宸的脚步倏地停下来:“褚宁皖?”
锦衣卫谄媚地点点头:“是是是,就是那位世子爷,上次的案子都还没有审完,如今我们二殿下还在府中禁足,这事儿就搁置了。”
川芎连连摇头,这群人,完全是不要命的好吧。
“王爷,不会有事的,王妃如此机灵,不会吃亏的。”
川芎赶紧安慰着,但心里也是忐忑的。
谁知道,同在一个监狱下,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锦衣卫将牢房大门给打开的时候,里面那个幽暗的感觉好似要将人整个都吸进去那般。
无比恐怖。
元澜宸踏入大牢的瞬间,却是听到一声清脆的女音:“别动!”
“好像是王妃的声音!”
川芎心中暗想,完了完了,这会子肯定完了。
王爷好不容易隐忍了这么久,和太子、二皇子斗智斗勇,一点儿都没有暴露自己野心,可这会子,肯定会因为王妃而震怒的。
他们都看在眼里的,王爷对王妃是不一样的。
王爷以前可是不近女色的,现在王妃从冷院到现在的心头宠,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就是不一样的。
要死了。
阴暗的牢房,混杂着难闻的朽木味道,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腐败了那般。
川芎头一次觉得牢房的味道那么难闻。
“你们都别动!”
青泽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紧接着是褚宁皖稍显疲惫的声音:
“你赶紧的,不要折磨我们了。”
“嘿嘿!”
画风突变。
当元澜宸站在青泽身后的时候,青泽正手里捏着四张纸牌,然后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嚣张的不行:“四鸡发财!自摸青一色!哈哈!给钱给钱给钱!”
两个陪着打牌的狱卒,一脸生无可恋地将褚宁皖望着:“世子爷,我们可都被输空了。”
“认我的数。”褚宁皖托着下巴,将手里的一把烂牌丢下,又将牌重新给洗了一遍:“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我赢不了你!”
青泽一把按在牌面上:“你可差我不少了吧?”
“什么不少?”
“我们虽然打的小,但牌场无父子,输赢都是自己的本事,你欠我一百六十四两,加上他们两个的都认你数,一共可得乘以三份,那就是……”
“四百九十二两。”
“对!四百九十二两黄金!”
青泽回过头,笑容满面:“谢……”
另外一个谢字还没有说出口,她脑子里面就已经被另外一个字给替代了——
跑!
可她刚刚有所动作,元澜宸已经行至跟前,那两个狱卒吓得不轻,人已经跪下去了。
锦衣卫握着刀柄,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的人,居然将房门给打开了,让犯人出来和他们一起打牌,打牌就打牌,还输。
输的这样难看!
丢人。
“长本事了。”
元澜宸眼睛眯起来,亏得他方才还在担心她,不曾想,她竟然过的如此惬意。
“没,那个,是母妃想得周到。”
青泽赶紧将容贵妃抬出来,那两个狱卒也赶紧道:“是是是,是贵妃娘娘差了人来传话,不能亏待王妃娘娘。”
锦衣卫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也附和道:“王爷,王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刚刚在路上,他就想臭骂户部的杂碎一顿了,这种烫手山芋给他们做什么。
青泽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意,元澜宸已经将桌上的纸牌捏起来:“你在这儿,倒是过的不错。”
难为他,在外面,为她瞎担心。
青泽赶紧将元澜宸手里的纸牌给抢过去,然后背在身后:“呵呵呵,不如去我牢房坐坐?”
川芎咋舌,这话说的,轻松的跟去“我屋子里面坐坐”一样。
牢房嘛,有什么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