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澜宸没有上马,就在青泽的马下站着,他仰起头,望着青泽,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般:“父皇说,不愿看到我们手足相残。”
他在试探。
也在尝试。
尝试去相信。
他现在做的事,并不该让过多的人知道,但他想让青泽知道。
心中的那股悸动,就像春风温柔拂过一般,让人回味无穷。
青泽明白了,目光有些沉重:“也就是说,我们的战斗,正是拉开帷幕了。”
皇族的争权之斗,永无禁止。
川芎这几日不在,恐怕也是回了京都城看着棋局收官。
而他们,现在在漠北还能够享一份安宁,等回到京都城,只怕,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慕神节的热闹,让宁静的草原都沸腾起来。
马蹄声、喧嚣声汇聚在一起,就像过年了一样。
青泽刚刚到马场,柯铮的眼睛都放出了光芒,他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因为青泽的那瓶伤药,让他现在完全能够下地行走,只要不是做太繁重的活,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
他很感激,也很欢喜。
“泽泽。”
柯铮大步上前,赶在青泽尚未下马的时候,就牵住了缰绳,并且伸出了手:“我牵着马,不要怕。”
他记忆之中,青泽是很怕马的。
小时候,他看到过李青涵欺负她,让她骑过一次烈马,那马根本不听使唤,然后她就摔下来了。
从此以后,她怕马,是李家唯一一个不会骑马的姑娘。
“本王的女人,有什么畏惧的?”
元澜宸冷冷地睨了一眼青泽,死女人,你敢伸手,就死定了!
青泽被虎视眈眈的冷眸扫了一眼,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呵呵地干笑:“没事没事,我自己能下马。”
说着,赶紧下马。
这人,越是着急,就越是会出乱子。
脚蹬一个没踩稳,青泽只觉得身子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了去。
柯铮眼疾手快,赶紧打开了双臂将青泽稳稳接住。
元澜宸气到吐血,当他说的话是空气么,不伸手还投怀送抱!
青泽意识到不妥,尴尬地推开:“柯表哥,谢谢。”
柯铮还回味着方才美人如怀的感觉,失了神,好半天才喃喃道:“不,不客气。”
元澜宸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青泽的手腕:“走。”
柯铮赶紧道:“泽泽,前面有摔跤的,可好看了。”
青泽正要开口,元澜宸却将人往怀里一带:“柯铮,阿青想要看什么,本王会安排,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甚至,揽人入怀!
“可是,泽泽以前最喜欢看了。”
“那现在呢?”
元澜宸垂眸,阴恻恻地盯着青泽。
青泽心里毛毛的,这哪里是被人盯着呀,那分明是被活阎王给盯着,而且是稍不注意就要命的那种。
“大约我现在是不喜欢了。”
说这话的时候,青泽还故意往元澜宸的方向靠了一点,用行动证明。
柯铮有些失望,但很快他的眼睛里面又燃起希望:“我让人准备的有奶皮子和奶酪,也是泽泽喜欢的。”
“在哪儿!”
青泽一听有奶皮子和奶酪吃,整个人都精神了,哪里还有工夫管元澜宸,甚至在下一刻就要挣脱掉元澜宸的钳制。
柯铮脸上扬起了笑,看,他还是最懂泽泽的人。
毕竟他们,青梅竹马。
青泽感觉到了手腕的疼痛,她皱起眉:“疼。”
元澜宸稍微松了些力,但手还是不放,柯铮不乐意了:“王爷,泽泽说疼。”
泽泽,泽泽,叫的可真亲热呀。
算个什么东西。
元澜宸依旧不松手,这女人,是睁眼瞎么,他现在很生气。
“王爷?”青泽戳了戳元澜宸,“你拽着我做什么?”
“你敢去。”
近乎是牙齿缝里面憋出来的。
“我在自己马场吃点东西,怎么了?”青泽莫名其妙地望着元澜宸,不自觉的,目光却是落在那薄凉的唇瓣上。
脑子里面一下子就乍现昨夜被元澜宸亲吻的情节,和感觉。
他该不会是……
“你吃醋了?”
从七七的事,到现在柯铮的事,元澜宸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似得,像极了疯狂吃醋的醋缸子。
元澜宸震惊无比,他吃醋,他吃……不可能!
骄傲地松开手,元澜宸哼了一声:“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他倒是要看看,没有他的允许,青泽敢跑?
“一会儿我给你拿点过来,可好吃了。”
青泽撂下这句话,赶紧往前走:“柯表哥,奶皮子你放哪儿了?”
柯铮看了一眼元澜宸,眼里满满的都是得意,他转头看向青泽,笑眯眯地小跑着上去:“我带你去,可香了,老张一大早就在做了。”
“嗯嗯!”
元澜宸气的浑身都在冒烟。
吃个屁,气都气饱了。
他才不会吃醋!
只是青泽这家伙,一点儿都不懂的怎么保护自己,对,就是这个。
她不懂保护自己,他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合作伙伴。
他们之间,还有大事要谋划。
他不是吃醋。
确定了这个,元澜宸的心里好过多了。
但,看着那个姓柯的,就莫名地涌出一团火气。
一定是那姓柯的长的就惹人嫌。
柯铮吃着奶酪,却是接二连三地喷嚏,他捂着鼻子,往帐篷外面走。
“柯表哥,你怎么了?”青泽捧着一杯酸奶,幸福的不要不要的,“最近天色渐凉,你伤势还没有好全,就不要到处转了。”
柯铮脸上挂着暖意融融的笑:“我知道,有劳泽泽关心了。”
“二小姐,”老张走上前来,手里捧着一碟奶皮子,“这是表少爷让我一大早就做的,快尝尝,可新鲜了。表少爷知道您今日要来,特别上心,一直都在操持着,吩咐着,一会儿捧着奶皮子去看摔跤,可有兴致了!”
青泽接过盘子,脸上都是满足的笑:“老张,你这儿忙完了,也一起去看呀。”
老张摇摇头:“我这儿还在做其他的呢,一会儿吃饭的人可多了,忙不过来。”
“要我们帮忙吗?”
“哪能要少爷小姐帮忙呀,更何况,现在二小姐可是三王殿下的侧妃娘娘,怎么能够在这儿干粗重活呢。”
原本其乐融融的话,钻进柯铮耳朵里面的时候,就像针扎似得,耳朵不舒服,脑袋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
他侧头看着欢乐的青泽,心里却起了歹念,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够让泽泽留下,不再是三王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