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泽生气了,元澜宸心里竟是有些发慌,赶紧勾了下青泽的手指头:“喂,生气了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青泽甩开手,冷冷地剜了一眼元澜宸。
元澜宸站起来,做出了退让:“别生气了,我带你去附近玩玩?啊,听说,今晚上城里面有河灯节,明天还有慕神节。”
“慕神节?是什么?”
青泽眼里晶亮晶亮的,就像个好奇小宝贝。
“那是漠北传承已久的节日。”
元澜宸脸上笑意浓郁了,他就喜欢看青泽露出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很聪明,也很有自己的见解,和他旗鼓相当,但这样的女子,通常都会缺失小女儿家的柔弱,不过青泽却有。
那种不经意露出来的傻样儿,他很喜欢。
青泽感受到元澜宸目光里面的耻笑,正要反击,元澜宸却声音柔和:“慕神节是用来祭祀牧神的,取其谐音,你现在是李家的次女,打小就在漠北,应该知道。”
作为知道青泽最大秘密的人,元澜宸表示很满足。
他捏了下青泽的脸蛋:“你呀,遇上不能解决的事记得还有我。”
青泽拍掉他的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对了,河灯节和花灯节有什么区别吗?”
“大约是有的,不过我也没去过,今晚去长长见识。”
青泽笑眯眯的:“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怎么,我在你心里,竟是什么都知道吗?”元澜宸的心里多了一丝悸动。
“自然是呀。”
青泽不假思索地肯定。
身为北梁的王爷,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元澜宸的心情无比的好,甚至到了晚上,和青泽出门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
让随行的李青江介绍河灯节的时候,心里都直打鼓,他是说错了什么吗?
河灯节和京都城的花灯节其实差不多,都是用灯来对神明祈愿,只是河灯节还多了一举,就是悼念亡者。
李青泽身亡的消息,元澜宸并不隐瞒,原本李源是打算用河灯为李青泽超度,不过转念想到如今早就有了另外的青泽,便不敢妄动,只是差了人放一盏白灯,不曾写上名讳,一切从简。
月圆高挂,漠北虽然是苦寒之地,但因为靠近边境,所以自然也多了不少异域风情。
张灯结彩之中,倒是多了好些妖娆的身形,一个个的,不顾夜凉如水,衣衫薄如蝉翼,甚至连皮肤的纹理都能够透过薄衫看的一清二楚。
李青江等人一点儿都不诧异,从容的很。
倒是张姨娘所出的李青浅愤愤地吐槽:“瞧瞧这些女人,穿的是什么呀,要不是看在今日过节,我都想告她们一个伤风败俗的罪名了。”
李家儿女众多,不过能够随意出府的也就只有曾经的李青涵,姨娘所出的女儿都不敢随意地出门,少不得就要被李青涵教训一番。
李青涵入狱之后,李家的气氛竟是活跃了不少,就连一直都沉默寡言的李青清也出了门。
李青清牵着李青沐,小心翼翼地,李青沐一直都想往青泽这边过来,可没回子都被元澜宸给瞪回去,李青清打小就会察言观色,果断地将李青沐给牢牢地牵着,免得招惹祸端。
青泽欢脱地就像兔子似得,左看看右看看,胭脂水粉她一点儿都不在意,却是在书摊子前驻足。
卖书的秀才赶紧招呼着:“夫人想买些什么书?这是今年新装订的《女诫》,新款来着,还是烫金精装版本,买回去在茶话会的时候拿出来,必定艳压群芳,倍儿有面子。”
青泽缩回了好奇的小爪子,看了一眼书摊子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女诫》《列女传》《女德》,内容其实都差不多,可多了不少版本。
什么烫金版本,什么精装版本,什么图文并茂版本,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
秀才见青泽正犹豫,便看向一旁的元澜宸:“这位爷,这几个版本可都是我们这儿的精品,漠北好些达官显贵都是在这儿拿的,要是迟了,被人买走了,里子过的去,面子也过不去。”
说着又拿起刚刚那本烫金精装版:“这可是限量版,整个北梁可都只有三本,传言一本在丞相夫人手里,一本在太子手里,是要给未来太子妃的,另外一本可就在这儿了。”
“太子?”青泽挑眉,看向元澜宸,嘴角却扯起冷冷的嘲讽,“这个的确只能太子妃念,最好是三从四德都给念清楚了,足不出户才好。免得荼毒别的姑娘家。”
前面这几句话那秀才听了一直都点头,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秀才却脸色不悦,横眉冷对:“这位夫人,你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什么叫荼毒?”
“难道不是?还精装,还烫金版本,啧啧,你们这是要祸害多少女子才肯罢休呀?”
青泽随意地拿起一本《女诫》,质问:“这上面说,男尊女卑,夫字天出头,请问下,天下女子哪有不如男的?”
秀才不屑地看了一眼青泽,却是暗地里多瞧了几眼元澜宸。
是什么样子的男人才教的出这样的妻子,真是不知所谓。
但对于青泽说的,他是不认可的,身为常年男尊女卑教育之下的产品,他哼了一声:“男子会打仗,男子会念书,男子能够做官,女子又能做什么?”
“呵呵!”
青泽嘴角一挑。
元澜宸也暗地地笑了笑,北梁从未禁止女子做官,也从不禁止女子念书、打仗,曾几何时,北梁朝堂上也有女官,甚至还有女将军。
不过因为舆论高压,好些女子都被族中的男子打压,最后只能养在深闺,不过还是有几个敢于跳脱世俗枷锁,发愤图强,念书打仗,后来还是闯出了名堂。
他寻思着,这秀才和青泽侃侃而谈这些,真是自掘坟墓,按青泽的口才,指不定要将他给说到怀疑人生。
秀才见青泽只是呵呵两声,更是底气十足,昂首挺胸:“我瞧你也是知书识礼的人,不如就买本《女诫》回去,好好地念念、学学,去去火气,为日后的相夫教子做个铺垫。这本,不贵,三十两黄金。”
“嚯,狮子大开口!”李青沐哼了一声,虽然走不到青泽的身边,但还是耿直地挺起了小胸膛:“二姐说的对。”
秀才又哼了一声,自身的优越感一下子就来了。
青泽随手拿起那本烫金精装版的《女诫》掂量了一番,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书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