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比赛开始，舞台底下座无虚席。
高昂和苗可两人入场太晚，只能够站在最后一排，前者担心后者又看不到，还是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
现场灯光闪烁，人声沸鼎。
除了苗轩和他朋友们的演奏以外，高昂和苗可也不关心其他选手，抑或是主持人说了些什么。
在苗可的印象里，苗轩上小学开始，他一直都比同龄人要瘦小，远远看上去很小只。
那时候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除了给他买牛奶，改善伙食，逼他多吃多动以外，没钱带去医院检查。
苗轩上高中以后，变得越来越宅，喜欢自己看书，做手工。身上没什么肉，身高还停留在初三。要不是他成绩好，没影响到智力，母亲兴许会让他吃土方子药长身体。
那段时间，苗可隔三差五就会接到母亲的电话，听她唠叨有关弟弟的事。
眨眼间，那个瘦小子长大了，坐在舞台上，打着架子鼓，那个猛劲儿，苗可第一次看见。
不知不觉，想远了，看呆了，等苗可缓过神来，初赛已经结束。
高昂唤了几次老婆的名字，见她无动于衷，以为是替弟弟惋惜，等他走到外场。
苗可突然来了一句：“结束了吗？”
高昂小心翼翼蹲下来，苗可双脚落地，牵着高昂的手站稳。
“小呆瓜，你到底在看什么？”
“我是看的太入神，所以发了一会儿呆，我弟弟呢？”
高昂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划开看了眼，牵上苗可的手，往附近的美食街走去。
此时，苗轩和朋友找到了一家小店，占了座位，等苗可和高昂。
“姐夫，这边。”
来吃饭的人越拉越多，路上挤满了人。苗轩刻意站起来冲着人群中很显眼的高昂挥手。
“姐，你们想吃点什么？”
铺上一次性红色桌布的圆木桌上已经摆上了一打冒着冷气的冰啤，一盘炸鸡还有一大碗麻辣小龙虾。
高昂现在的口味偏清淡，苗可点了几道他喜欢吃的凉拌小菜，随后把菜单推到弟弟手边，示意他继续点菜。毕竟，一桌有七个人。
“姐，姐夫，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董子凌，那位是王健、刘安澜、李自立、夏训。他们都非常厉害，教会我很多事。”
后四位都是已毕业踏进社会，心怀音乐梦的年轻人，他们既是苗轩的兄弟，也是朋友。
“姐姐，姐夫好。”四个人起身打招呼。
“你们好。”高昂口吻温和，没一点总裁架子，“比赛其次，友谊第一，祝愿你们今后顺顺利利的。”
高昂先干为敬，一瞬间把那种疏离感打碎，拉进了苗轩朋友们之间的距离。
“谢谢姐夫。”
苗可瞧着高昂跟他们聊音乐，谈工作，论道理，诉未来，刚刚知道他原来是如此健谈的人。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苗轩那四位年长的朋友，明天还要继续面试、工作，他们不得不提前说再见离开。
之前还热闹的饭桌，这会儿就剩下苗轩、高昂和苗可，哦，对了，还有被赠予的那一把吉他。
周围的人也变少了，风可以更自由自在的吹到每一处。
“姐，我还是挺难受的。”
苗轩忍了好久，他现在没法在憋住那口气，手抓着一罐啤酒，吐露心声。
“没有晋级不代表你们很糟糕，恰恰相反，姐姐很高兴你可以和朋友一起在舞台上开开心心的笑，结果不重要。”
过了好久，苗轩“嗯”了一声，喝了几口酒，仰起头：
“我们以后没多少机会可以聚在一起演奏了。”
苗可恍然大悟，原来比赛是次要的，苗轩在乎是那一群随时可以聚在一起练习的朋友。
高昂抢话：“检验朋友是真是假的时候到了，你的路还远，现在就开始惆怅，以后有你好受的。”
这句话很真实。
苗轩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举起手里的酒瓶：“谢谢姐夫！”
“苗轩，你不能够再喝了，我们送你回去。”
苗轩酒量一般，喝得多，有多难受也就他自己知道。高昂把他扛到车里面，回到驾驶位上，扭头冲着苗可说：
“直接送回我们家。”
“嗯，也好。”苗可回头看了眼苗轩，“轩轩，很少这个样子。”
“表现出来，说出来是好事，”高昂发表自己的看法，“苗轩接下来应该是准备考研是吧？”
“嗯。”苗可叹口气，“他每周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呆在实验室，辅导员基本没怎么管，有什么问题，都得靠他们自己解决。”
“你去他学校了？”
“嗯，之前总是联系不上，我去科大找他老师聊了聊。”
“小呆瓜，苗轩他心里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迷茫也是正常，让他自己去想想。我们只能够建议，没法去帮他做决定。”
苗可反驳：“我只是想了解我弟弟的情况，没想替他做决定。”
“老婆，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挺好的，没怎么觉得累，倒是你，最近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怎么了？”
高昂无可奈何地笑了几声，“你对其他男人好，我还不能够有自己的小情绪是吧？”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是你自己想得太多。”
高昂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突然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嗯？”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做些公益，我都已经联系好了，流浪动物保护基金、社会福利院、还有偏远地区的孩子，给他们重建学校，捐赠学习生活用品……”
“老公，你太好了。”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行，以后把你对沈長修那份热心，用在我身上就够了。”
苗可“切”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刚刚的话权当我没有说。”
“你这个小女人。”
“略略略，小心眼。”
“我觉得我已经做的够好了，你千万别试探我的忍耐限度。”
被高昂这么一说，苗可回头盯着那张冷脸，“你比现在的天气变得还快，可怕。”
“你知道就好。”高昂宠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