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壮发动小破车，还没开远。
杨岸认出被拖着的人是晴子，下意识用力拍巴壮的胳膊，也不管他正在开车，嘴上还催促他赶紧停车。
车，还没有停稳。
杨岸慌慌张张，风风火火开车门朝着晴子跑去。
这时候，抓住晴子的两位短发女生还没有察觉出来。
等到杨岸出现在她们眼前，只不过是顺口骂了一句：那里来得不长眼睛阿姨？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
杨岸把俩女生从上之下扫了遍。
“哟，现如今不良少女还挺横的啊，你，赶紧把手从她脑袋上拿开！”
被指的女孩子左脸有纹身，“阿菜，听到没有，有人在找死呢。”
话音未落，另外一女生推开晴子，扬起头走到杨岸跟前。
“有种你再说句试试？说啊。”
晴子坐在地上拉杨岸衣角，小声告诉她不要跟女混混吵架。
杨岸听不进去，撸起袖子，一副要跟俩儿对干一场的架势。
三米之外，巴壮从便利店买来了一升装的冰红茶，二话没说，拧开盖儿就对着两混混泼去。
同时呢，抓起晴子和杨岸的手，扭身往小破车跑。
俩女混混也不是豹子，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中途只好放弃。
杨岸关上车窗，拍巴壮的脑袋：
“害，巴壮你怎么这么怂呢？连个女娃娃都怕。”
“我不打女人。”巴壮解释。
“切，她们那叫女人？明明就是混混，对了，”杨岸回头盯着躺下去缩成一团的晴子，“你不是老老实实呆在可可店里嘛，怎么跟她们混在一起啊？”
晴子冷，对着手掌心哈气，不想说话。
“把你衣服脱下来，她冷。”
巴壮没吭声，默默脱下自己的外套，丢给晴子。
“空调打开。”
“费钱。”
“我给你报销！”杨岸做了一个要打人的动作，“快开！”
“开就开嘛，你这么凶干嘛。”
“说话呀，车里位置小，睡也睡不好的。”
晴子身子终于有了温度，慢慢坐起来。
“我现在给收留所帮忙，晚上大家出来吃的饭，我手机落店里，出来的时候就碰到她们了。”
杨岸以为她会解释清楚，等了等，没有下文。
“就这？”
“她们是欺负我混混的女朋友，我也没有得罪谁，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拉着我。”
“真得是这样？”
“嗯。”
沉默了几分钟，晴子突然开口：
“八成是周临西找她们来欺负我的，我手机还在她手里。”
晴子不说，巴壮也怀疑是周临西。就杨岸傻乎乎的不知道。
“那你现在还是住在店里吧？”
“嗯，”晴子小鸡啄米似得点头，“不过明天我打算搬出去。”
“找到房子了？”
“没，我想回老家看看。”
“远吗？可可要是知道你要回去，肯定不会放心的，毕竟你现在出个门就能够碰上混混。不是我夸张哈，你今儿是遇见了我和巴壮，万一之后你一个人有撞见了谁，你说怎么办？”
晴子咬咬牙，“没事，大不了一起死。”
前方正好是路口，红灯。
巴壮怔了几秒，回头看了眼晴子，发现她也不像是开玩笑，提醒杨岸别再问下去。
十分钟后，巴壮把车停在宠物店门口。
晴子身上有店的钥匙，因为杨岸、巴壮救了自己，她想请两人进去坐坐，顺便拜托一件事。
“你别烧水了，过来坐，我给你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到哪儿。”
巴壮听到这话，一拍脑门，“哎，疏忽了，应该当时就看看，然后去医院检查。”
杨岸让巴壮转过身，别偷看，检查了几遍，给晴子整理好衣服。
“除了胳膊上的擦伤，没其他问题，我这就给苗可打电话，让她明天来的路上，顺道去一趟药店。”
杨岸手机还没有拿出来，晴子一只手把她的手摁住。
晴子：“不用，没多大事，我不想麻烦可可姐。也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事告诉她，求求你们。”
杨岸和巴壮对视了几秒，几乎同时点头。
“杨岸姐，巴壮哥，我有事拜托你们。”
巴壮一懵，“别客气，你说吧。”
“你们等一会儿，我上去一趟。”
几分钟后，晴子拿着一牛皮纸信封袋，双手交给巴壮。
“这里面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感觉很重要，想让你们帮我保管行吗？”晴子怕他们不同意，又补充，“我担心路上弄丢了，拜托你们。”
“害，多大一点事啊，交给我们就成。”
杨岸虚惊一场，还以为晴子要拜托一些大事。
时间也快，三人也没说是什么，时针已经指向十。
杨岸重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系好安全带，望着窗外的夜景，感叹：
“哎，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晴子是什么情景吗？”
巴壮实在想象不出来，笑了几声，“听你这口吻，应该不太好吧。”
杨岸猛地点头：“确实是，晴子满嘴就是白日梦，说什么要嫁豪门，对方最好没有父母，巴拉巴拉的……我还头一次见到那不切实际又虚荣的种小姑娘。要不是出现在苗可店里，我绝对要骂几句。”
“现在呢？”
“咱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吧，多看她一眼，之前布灵布灵的眼睛，一点神韵都没有，好心疼，但又不知道怎么帮她。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我也有点，感觉她好痛苦。”
“嗯，她现在的状态还是被苗可治愈过的。哎。之前，我去店里，都不敢去看晴子的脸。可吓人了，瘦的是剩下皮包骨，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似得。”
“哎哎哎，别说啦，我胆子小，听不得这些。”
杨岸又叹气：“你说，晴子回老家会不会只是借口，她会不会想不开啊？”
“想象力别那么丰富，听说晴子很小的时候就步入社会，她也算是经历过不少是的姑娘，不会那么受不住打击就想不开的。”
“可我就是这么觉得啊，你又不是她，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变成现在这样的。就算你可以承受，她也不一定可以承受住啊。算了，跟你说些，我心情也不好。”
杨岸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