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西全身上下伤口一共有七处。
医生都惊了，直言问她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梁雪呈低头默不作声，出来后拜托苗可别联系梁思学，随后跟着她一起回店里。
“雪呈姐，你跟我说实话，是因为得罪人还是惹事了？”
“……”
“我不问了，你睡在上面，我打地铺。”
这会儿苗可挺后悔把褥子什么的都给丢了，只能够铺上一层撕开的纸盒子，垫上凉席睡觉。
梁雪呈噗呲笑出声，一把拉她上来。
“怎么我这个借宿的人还睡在床上，你倒是睡在地板上？跟我有什么好见外的，一起睡觉吧。”
两人稍微挤一挤还是可以睡在一张小床上。
“可可，你说，一个女人坏起来能够有多坏？”
“嗯？”
梁雪呈也不想藏着掖着，坐起来，看着她：
“周临西胆子真不小，请的人自报家门，把我打成这样的，估计是知道我报复周东旭的事。
兴许也有周东旭的份儿，他们兄妹两个真得是恶心透了。她那么在乎你孩子爸爸，万一以后你碍着她什么，或是她纯碎看你不爽，又该怎么对付你啊？”
苗可背脊发寒，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可，那种女人狠起来她自己都害怕，你呢，就像是一张白纸。”
“雪呈姐，以后的事以后想，她周临西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把我给杀了，这事我一定要帮你讨回公道。”
“恐怕是不可能得了。”梁雪呈连连叹气，“睡吧。”
“……”
“雪呈姐，你到底还藏着多少事啊？”苗可想起来，“呃，跟你弟弟有关系吗？”
话音还未落下，梁雪呈的手机响了，苗可瞥了一眼，看见周东旭三个字。
【你现在在哪里，我有话要和你说。】
【看见消息回复我，我在你弟弟的公寓。】
……
后面还有十几条微信消息，周临西全都删掉，一点痕迹都不想留下。
苗可搂住她，低声问：“雪呈姐，兄妹两人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
周临西点头，用脚把手机踢到了床尾，侧身两只手牢牢地圈住她。
“是我弟弟。还记得之前跟你说的把柄吗？周临西，不对，也对，就是她，发现我弟弟偷走了他爸爸的一块名表，从那之后一直威胁我，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苗可抚她的背，加重语气：“让思学自首是最好的解脱，偷盗本来就犯罪，你弟弟他……”
“不可以啊！”周临西猛然抬起头顺手推开她，“你不知道，也不会懂我的心情，我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亲人了。”
“……”
“其他人都死掉了，我妹妹也没了，只有思学还好好的。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没有学历，没有家，只有我才是他的依靠，你让我怎么把他送进监狱里面去？”
“可雪呈你这样被周临西牵着鼻子走就能够保证她以后就不提这件事吗？还有就是，你之前就说思学在周大壮公司上班，或许是被栽赃陷害的呢？”
梁雪呈也希望是这样，可她早就问过弟弟，亲耳听到他承认，还坦白自己不止一次顺手牵羊偷过东西。
这下子苗可脑子也空了。
“我弟弟他太担心自己在这个城市里面生存不下去，因为在他周围的人都瞧不起他，羞辱他，这种心情我懂，当年我也是这么走来的。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干傻事，可可，我多么希望那些都是周临西骗我的。”
苗可也不想惹她哭，背过身擦掉自己的眼泪，想法仍旧没有动摇。
“思学太极端了，进监狱未尝不是一件坏事，雪呈姐，你这样做在我看来其实就是包庇，没法让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万一，我说万一，以后要是捅了更大篓子，你也为他埋单吗？”
苗可知道自己这样说显得非常不近人情。
“这样做救了你，也救了他。”
“……”周临西没吭声，抓起被子揩掉了鼻涕和泪眼，默默侧身躺下去。
苗可坐了半晌，关了灯睡觉。
天还没亮。
苗可摸了摸旁边的地方，空荡荡，腾一下坐起来，抓起手机嗒嗒嗒跑下楼。
“醒了，我已经买好早点，坐下一起吃吧。”
“雪呈姐。”
“别站着啊，赶紧坐下吃，面条还有烧麦都还热乎着，冷了就不好吃了。”
梁雪呈的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也不怕被苗可瞧见，没事人一样边吃边刷手机。
“姐，你最近在写什么类型的稿子？”
“停笔了。”
“啊？”苗可低下头。
梁雪呈看出她在想什么，笑着解释：“不是因为你，最近心里事太多，思路不畅，干脆留到月底再动笔也不迟。哦，对了，西街角有间动物收留所，有时间一起去看看？”
苗可答应了，下午提前关店门就去看看，顺便也再送了一些狗粮猫粮和玩具。
梁雪呈见志愿者或是工作人员和苗可都很熟悉，想必她之前来过很多次，自己却是不知道，回去的路上基本没说话。
“可可，我回去了。”
没等苗可接话，梁雪呈带上自己仅有的一只钱包离开。
弟弟的公寓暂时不想去，再想想，似乎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正犹豫要不要去旅馆订房间，这时候一辆共享自行车停在她前面。
“坐上来，找个地方把话说清楚。”
梁雪呈不觉得自己和周东旭还有什么好说的。
“关于你弟弟的事。”
周东旭见她眉头紧锁，忽视那些伤口和绑带，伸手把她拽到后座上，一路骑行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公园门口。
或许是周末的关系，哪怕是都快天黑了，周围也有不少人在散步或是遛狗。
正好，这一点正合周东旭的心意，他带她去一座凉亭下面。
“你弟弟的事不用担心被告发，我已经警告过我妹妹，再就是，要是你们有什么苦难，可以来找我。”
周东旭说这话的语气让梁雪呈极其不爽，想都没想，抬起手给了他好几个巴掌。
“别在哪里装高尚，你根本不配！”
周东旭似笑非笑掩住自己被打的脸，舔了舔上唇，稍微弯下腰瞧着她的眼睛：
“你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