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下雨之后凉快了不少。
苗可还在等巴壮的消息,大概九点钟,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说高昂已经开车回家了,她麻利换好鞋出门。
她下了出租车跑到别墅门口,掏口袋摸钥匙这才发现没带,敲门的同时期待不是高昂来开门。
“可可?”
“嘘嘘。”苗可把手指放在张姨唇上,压低了声音,“高昂回来了吗?”
“嗯嗯。”张姨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得,手指朝向,告诉她高昂在楼上。
张姨早知道这两人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多嘴八卦,当做没发生似得,默默回到自己的卧室。
“张姨?”
听到高昂的声音,苗可赶紧躲起来,屏住呼吸。
高昂见没有人回应,以为自己太累出现了幻听,关上房门。
苗可趁此机会偷偷溜进了孩子的房间,刚要叫醒他,可乐睁开了眼睛,他捂住他的嘴巴,嘴巴贴近他小脸:
“爸爸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是高兴还是生气?”
可乐被问的一头雾水,摸着脑袋摇头。
“你想想看,什么表情?”
可乐学着高昂的模样,在苗可眼里简直丑得不能够再丑了。
“好吧,我知道了,乖乖睡觉。”
“麻麻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不行哦,等你睡着了妈妈就得回去了,闭上眼睛,乖。”
等孩子睡着了,苗可已经做足了开战的准备,什么都不想,一股脑儿的冲进了高昂的卧室,二话不说,拉着他下楼。
高昂差点还以为这个小女人疯了,甩开她的手站在客厅旁边哪儿都不想去。
“滚出去发疯。”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给你听这个。”
苗可把录音播放给他听,到头来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变,“我没有碰你电脑,是有人成心要陷害我。”
“那是谁呢?”
“这……”
“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让我信你?”
“对,我是不知道,但不是我,你为什么非要怀疑我?”
一阵冷笑。
高昂稍稍弯下腰,扣住她的下巴: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丑吗?你以为我真的在乎是不是你?错了,你根本不值得被我怀疑。”
“马上离开。”
“这个人真得是你吗,高昂?我不需要你认为值得或是不值得,我只是要证明自己不是他们说得那种人。”
“那种人?陪睡还是陪玩?”
“你在说什么?”苗可瞳仁登时放大。
“你自己做的事有什么听不懂的。”
“你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哈,”高昂一脸嫌弃摇头,看苗可的眼神就像是见了一只苍蝇,稍不经意用力推开她,侧过身根本不多看那个女人。
而她身子撞到了木几,摆放在边缘的玻璃杯滚落掉在地板上,倒下去首先触及到碎片的右手掌,扎进了玻璃渣。
他听到了声音,不过并不知道她的手掌正在淌血。
“高昂,你比我想象中得更加混蛋!”
苗可把手藏进了口袋,任凭它流血,掉头正要走。
该死的,又碰到了周临西,接下来的画面真叫人的眼睛受不了。
她想起自己的话,一点错都没有,他抱她上楼的样子,亲吻她的样子,两人确实很配,很配,一样的令人作恶。
“昂,那个女人为什么还不走呐?”周临西勾住他的脖颈,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人家好害羞的,不想被多余的人打扰,昂。”
太恶心了!
苗可靠近沙发拿上包很平静的走出去,迈出琚湾园的一刹那,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所以说,那个男人到底把自己想成了什么?
所以说,自己对他产生的那些好感,有多么愚蠢可笑!
罢了,罢了,再糟糕的事只要过去就好。
苗可一想到这里,顿时害怕自己过不去这道坎,孩子还在那栋房子里面,如果以后再不去那里,孩子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呢?可乐,如果妈妈没有你是不是会好受点呢?”
不知不觉,苗可人已经走在了马路上。
绿灯红灯,在苗可被泪水打湿的眼里模糊得不成颜色,她没有停下来,哪怕耳畔隔着好远的地方不断有车鸣,哪怕风很大,大到可以把她吹倒。
突然一记急刹车在她耳畔炸开。
车主摇下窗户破口大骂,苗可这才发觉自己躺在站在马路中央。
而这时候,高昂表演完,赶走了周临西,拿了两瓶酒坐在客厅喝起来,空酒瓶滚在地上,侧头扫过看见闪着灯光的玻璃上有一片血,蓦地爬起来。
等高昂开车出了琚湾园,映入眼帘的一幕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打开车门准备冲过去,只可惜,就比沈長修晚了一步,亲眼看着他拥她入怀,脚步莫名停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
另外一位司机走过来询问。
沈長修借着车灯看见了苗可手掌的一片红色,刚要回答却听见她摇头说没事,紧接着挣扎着推开自己站起来。
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不远处的高昂,想都没有想,撇下在场的所有人掉头就跑。
高昂脑内“嗡”一声,定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险些害她出车祸,自问自答。
沈長修是一路追到了苗可,早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看见她神色慌张出了店,心里就开始担心,无形中就跟过来,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目睹她险些被撞倒的时候,吓得腿发软,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就是了。
苗可气喘吁吁,已经没有力气可以继续跑下去,腿已经麻木,一个踉跄跌在地上,顺势抬起手盖住脸,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滴落。
沈長修停下来,喘着气注视着她颤抖的背。
“别过来!我求求你。”
“好,我不过去,我就站在这里。”沈長修呆若木鸡站在原处,静默中等待她说话。
事实上一直都保持着沉默,除了来往继续行驶的车辆,一切的一切都静止了。
眼泪滴落在扎破的手掌上染得很痛,也得亏是这样,苗可心里才没有那么那么难受,擦干眼泪,她还是她。
说实话,沈長修吓得要死了,生怕她还会从眼前跑走,幸好,最后一起回去。他给她伤口消毒,包扎好,不放心离开,在诊所内把几把椅子拼在一起将就睡一晚。
不管发生什么,次日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