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六十二颗糖

“什么?!”

林言嵩第一反应是叶阳希和他一样?在开玩笑?,他在这天天报道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可从没听人说过田夏已经有未婚夫了?。

于是他笑?了?,“你也太夸张了?,你怎么不干脆说你是她老公啊?哈哈,年?轻人,你还是太浮躁啊,连田夏的?基本情况都?没了?解清楚就敢随口?胡说,太不专业了?。”

到底还是年?纪摆在这,面?对眼前这个明晃晃的?情敌,叶阳希心里倒没了?上学时浮躁与?急切,吃醋也吃的?波澜不惊的?。

他仍保持那个姿态,随意自然地耸了?耸肩,“我?这几年?在国外,你没见过我?也正常,但你应该能看出来她对我?的?态度不一般吧。昨天,她可是连正眼都?没瞧过你。”

说起昨天林言嵩就气,可昨天田夏那丢了?魂的?模样?,要?说她跟他不认识,那还真说不过去。

但他还是不愿意就这样?认输了?,“你个……”

他正要?张嘴开骂,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响,回头看,是田夏从诊所里快步出了?来。

她似乎很急切,取下来的?口?罩都?没来得及丢,挂在白大褂的?口?袋外飘荡。

“田医生。”林言嵩望着她朝自己奔过来的?模样?,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昨天晚上那些旖旎的?梦境,他喉头一动,手臂不自觉地抬起张开,似是要?迎她入怀的?模样?。

但田夏今天也没有拿正眼看他。

她在他身边停下,微微气喘地望着叶阳希,问他:“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叶阳希上前两步到她身前,抬手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神情温柔,“什么时候下班,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田夏看着他,看见他眼中?有她所熟悉的?温柔与?宠溺,她一时想不明白,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叶阳希姿态熟稔地牵起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虚虚抱着,两人一道看着呆若木鸡的?林言嵩,田夏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人在这。

头顶有轻笑?声传来,田夏的?手被人暗暗握紧,“夏,这位先生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田夏一愣。

林言嵩见两人亲昵的?模样?,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闹了?个天大的?笑?话?,可他还是要?不死心地问:“田医生,他是谁?”

他是谁,田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以前的?同学,还是青梅竹马,或是前男友?

“林先生,如果你是来看牙的?,很抱歉,我?今天恐怕没有时间。”田夏抱歉地说。

“哦,原来你姓林。”叶阳希补充说,“田医生不止今天没时间看你的?牙,以后也没有。”

“为什么?”林言嵩问。

“因?为田医生马上就要?结婚了?,婚后,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专属牙医了?。”叶阳希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不仅砸懵了?田夏,也砸懵了?在门诊里偷听的?那些人。

躲在大门后的?任纯一个崴脚,靠在小林身上直叹气,“我?的?妈哟我?的?妈,一回来就求婚,他不愧是叶阳希。”

小林眼珠子黏在叶阳希身上抠都?抠不下来,“天啊,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看见这样?帅气的?人。”

比起她们?来,站在叶阳希身边的?田夏所受到的?冲击更大。

她抬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说什么?”

以田夏现在的?状态肯定不能好好上班了?,叶阳希把她送到车上,又回头去帮她请假,见着任纯,他勾唇对她一笑?,“嗨,好久不见啊。”

看见那张迷死人的?脸上出现迷死人的?笑?容,任纯觉得自己瞬间变回了?那时还在上学的?小女孩,紧张结巴地道:“是好久、好久没见。”

“那下次有时间再聊,我?先去放东西。”叶阳希扬了?扬手上田夏的?白大褂,打过招呼就直接往她办公室去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进?入了?田夏的?办公室,任纯才大出一口?气,紧张地拍着胸口?顺气,这么多年?不见,他身上的?魅力比以前增加了?十倍不止,天啊,好险她也算是成长了?的?,否则她估计都?不敢抬眼看他了?。

小林也和她一样?,一直到看不见叶阳希了?才回过神,但她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咦,他怎么知?道田医生的?办公室在哪?”

办公室里,叶阳希将手中?带着田夏体?温和香气的?白大褂妥帖地挂在衣架上,又到她柜子里取她的?手袋,回头见她的?办公桌上有些杂乱,他又走过去帮她整理。

将她桌面?上散落的?资料收进?抽屉的?时候,他瞥见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是开着的?,里面?有一个玻璃瓶,隐约可以看见瓶子里装着的?东西是他熟悉的?颜色。

没有太多犹豫,他拉开了?抽屉,那个玻璃瓶子里装着的?是大白兔奶糖。

瓶子很大,里面?的?糖却只剩了?不到一半。

蓝白相间的?奶糖中?,有张略微泛黄的?纸片在不太显眼的?角落里,但叶阳希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打开瓶子,倒出奶糖,他捡起那张被折叠过的?纸。

手指接触时,脑海猛然浮现出了?一段记忆。

那时他刚刚转入四中?,许天奇刚知?道他和田夏的?过往,在本子上写了?田夏的?名字取笑?他,他撕下了?那张纸,没有丢,一直放在书包里。和田夏分班之后,他听不进?去课又睡不着的?时候,他总会想田夏这时在干什么,听课写字之余,她有没有想他。可不管她有没有想他,他好想她。

每想一次,就用笔写一次她的?名字。

大大小小,歪歪扭扭,方的?圆的?,那张纸上写满了?他对她的?想念。

叶阳希打开眼前的?这张纸,熟悉的?字迹,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想念,他笑?了?。

她还记着他,爱着他,真是太好了?。

叶阳希带田夏去了?B市最有名的?旋转餐厅,僻静的?角落里,两人安静地对坐。

从这样?的?视角望出去,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只能看见几个标志性的?建筑,其余的?全都?藏在雾霭里,若是天气好的?时候来,景色想必会十分壮观。

田夏望着窗外出神,怔愣着不知?在想什么。

侍者过来上菜,正要?倒酒的?时候叶阳希抬手接过他手上的?酒瓶,示意他先下去。

他探身在田夏手边的?酒杯中?倒了?一点,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点,酒红色的?液体?在餐厅灯光和锃亮的?酒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妖异迷人。

叶阳希举杯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喝酒,这个酒味道很淡,不会很突兀,你可以尝一尝。”

田夏回过神,看着杯中?的?美酒,却迟迟不敢抬眼看眼前的?人。

叶阳希见状,放下酒杯起身绕过餐桌,单膝跪在田夏身边,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掌里焐着,“田夏,你看看我?。”

他的?语气里带着三分撒娇,七分霸道,一如从前。

田夏缓慢地转动眼球,视线从他的?手移到他的?肩,最后才真正看着他的?脸。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单薄的?双眼皮下是一双沉黑如墨的?眸子,就是这双眸子曾经怀着赤诚与?热烈,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直到她的?心为他所动。这双她曾经在梦里梦见过千万遍的?眼睛里,此时正映着她的?脸,田夏看着他,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

叶阳希看见她的?眼泪,心就开始痛。

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过,要?突然出现;要?她哭着扑进?他怀里;要?听她说千万遍的?想他;要?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再也不离开。可现在真的?看见了?她的?泪,他却心痛地想,他只要?抱着她就好,他不想看她哭了?。

他牵起她的?手贴在他脸上,语气温柔地轻声哄:“好田夏,我?的?乖宝宝,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哪里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你说出来,我?都?改。别?哭了?,好不好?”

田夏也不想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哭,可听见他这样?哄她,眼泪就是像停不住了?一样?,一颗颗地落,落在她手上,也落在他手上。

叶阳希空出一只手给她擦泪,见她的?眼泪止不住,他又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递到她眼前,“吃了?糖就不哭了?好不好?”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拿着那一颗小小的?奶糖,田夏只看了?一眼,就再也忍不住心里汹涌的?情绪,眼泪终于落的?有了?声音。

“阳希、阳希,阳希。”

她连声唤他,直把他的?心都?要?听碎了?。

叶阳希稍稍探身,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抱进?怀里,这样?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很用力,却不舍得让她疼,“我?在,我?在。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

田夏趴在他怀里,眼泪沁入他的?衣襟,鼻间淡淡的?薄荷香气是她最熟悉想念的?味道。

这个怀抱,等了?十年?,她终于等回来了?。

任她在怀里哭了?许久,叶阳希侧头,唇瓣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他温柔地吻在她脸上每一寸的?皮肤,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她还是这样?香甜,明明未施脂粉,却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甜美,过去的?他曾无数次地梦见过把这样?的?温香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吻在她身上每一处角落,看她在他身下迷离婉转,听她喊他“阳希、阳希”。

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将这一切变成现实,只是当时年?少,他的?肩膀还太单薄,他不想在他最没有能力的?时候拥有最美好的?田夏。

现在不一样?了?,已经可以了?,十年?,已经可以了?。她一生幸福,一生美满,他都?能一一满足了?。

田夏的?双唇还是那样?柔软甜蜜,就连她嘴角边的?泪水也成了?甘露,他含在嘴里,一刻都?舍不得放开。

田夏在他面?前是从来没有抵抗力的?,这许多年?来她没有再被第二个人这样?对待过,不过一会儿就在他怀里软成了?泥,两人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又湿又热,烘的?田夏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天旋地转。

可没过一会儿,叶阳希却突然放开了?她,在她耳边问:“你饿么?”

“什、什么?”田夏脑袋里一团浆糊,连声音都?轻飘飘的?悬着。

叶阳希喉结滚动,握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把将她扶起,“不饿的?话?,我?们?先干点别?的?事。”

田夏仍是懵的?,“什么事?”

“我?从小到大一直想的?事。”叶阳希俯身贴在她耳边,吐气故意往她耳后最敏感的?位置去,末了?还坏心思地轻咬住她的?耳垂,感受到怀里人的?战栗,他便笑?的?无法无天,“那一定会是我?们?今后最爱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开车吗?这应该只算个车轮子吧?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