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笑着接过她手中碗筷,将鼻子凑到食盒边,感叹了一句:“好香啊。”
“陆修竹家里穷,我可是没这福气吃这么好的膳食,这次可多谢宋小姐招待了。”
听她丝毫没有防备的开玩笑,宋珍珍露出一抹冰冷的笑,道:“你喜欢就好,快吃吧。”
“好嘞。”孟鸢点了点头,接着便从食盒里舀起一道菜,朝嘴边杵去。
宋珍珍看着她,双手逐渐紧攥。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难免紧张。
孟鸢看着她,勺子往唇边送到一半,忽然问:“宋小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宋珍珍红唇微抿,讽刺道:“这里是宋府,难道不该是你紧张?”
她的模样看起来还算镇定,紧攥的手心里却早已汗湿。
孟鸢了然地“哦”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嘟囔道:“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你在饭菜里下了毒。”
宋珍珍闻言,呼吸陡然滞住,神色终是露出一丝心虚,转瞬即逝。
孟鸢垂着眸,将勺子抵在唇边吹风。
宋珍珍稳住心神道:“我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你?”
孟鸢仍旧在吹那勺子上的菜,笑着道:“我也很好奇啊。”
“我同宋小姐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什么要下毒来害我呢?”
“啪”的一声脆响。
孟鸢将手中的勺子丢进瓷碗里,神色淡淡地看向宋珍珍。
那双眼睛就像是常年捕捉猎物的猎人,犀利得让人无法直视。
一旦与它碰上,就无处遁形。
宋珍珍闻言,脸色一僵,当即抬高嗓子骂道:“孟鸢,你胡说什么,我何时下毒了?”
人往往在被戳穿心思、心虚的时候,会有下意识的反应,比如借由声音掩盖紧张。
孟鸢看着现在的宋珍珍,就像是被捉到七寸的蛇,再挣扎也于事无补。
她将瓷碗磕在塌上,“哒”的一声脆响。好听,且摄人。
宋珍珍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双手紧攥帕子,后退了半步。
只听孟鸢嗤笑道:“何时下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要下毒。”
“是气我偷了你的手镯,还是不满我将牛世天的秘密告诉你?亦或者.”
“你怕我将这件事说出去,所以想杀人灭口?”
孟鸢撑着塌,从上面跳下来。
经过一个月的健身减肥,她的身材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虚胖。
但在宋珍珍面前,她看上去还是要肥壮许多。
起码宋珍珍想杀她,是要冒一定风险的。
但她若想如何宋珍珍,却是易如反掌。
宋珍珍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下有些后悔独自前来。
但她慌张过后,又想起这是在宋府,在她家。
她是杏花村数一数二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孟鸢她有那个胆子动她么?
想到这些,宋珍珍镇定下来,也不再伪装。
“你说的没错,我是想杀了你。”
她的目光看向食盒,语气颇为可惜道:“原本只要你老老实实吃下这顿饭,还能痛快地上路。”
“但现在既然被你发现了,有些事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说着,她的手悄无声息摸向腰间。
孟鸢挑了挑眉,语气玩味:“哦?宋小姐还有什么法子么?”
宋珍珍但笑不语,摸到腰间的手却是一顿。
正当她狐疑东西怎么不见了的时候,孟鸢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
“宋小姐是在找这个东西么?”
宋珍珍惊慌地看向她。
只见她的手上,正把玩着一把匕首。
匕首的手柄处是黄金打造,上面镶了宝石的。
那是宋珍珍不久前生辰时,宋员外让人送给她的。
她今日做了两手准备,心想若是被孟鸢发现下毒,她便用这把匕首杀了孟鸢。
可现在,下毒的事被发现了。
匕首也到了孟鸢的手上。
宋珍珍失去了镇定的底气,她声音抖动道:“你想怎样?”
平白的,她此时看着孟鸢这副吊儿郎当的神色,竟觉得骇人。
就像凶兽捕猎前的慵懒,故意放松猎物的警惕,等到时机成熟,便飞扑而上。
孟鸢就是那凶兽。
但从前的她听说很蠢,不该是这样的。
孟鸢的拇指轻轻滑过匕首的刀刃,宋珍珍看得触目惊心。
孟鸢道:“你想杀了我?应该不止是为了封口吧?还因为你我二人之前的那个赌约?”
“我若是赢了,你就要替我洗清清白,放我离开。我输了,就将陆修竹让给你?”
宋珍珍不说话。
孟鸢就继续道:“而眼下既是我赢了,你觉得丢脸,还没能得到陆修竹,干脆杀人灭口。”
“好守住你被男宠戴了绿帽的事实,同时得到那个花蝴蝶?”
孟鸢说着有些气,气陆修竹那个花蝴蝶,害她被宋珍珍这个疯女人惦记上。
更气她都已经被带走半天了,陆修竹那家伙硬是没有半点动静。
真是亏了她这些时日的喂养,就是头猪也不至于这么无情!
宋珍珍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看着她冷淡讽刺的神色,心里一阵阵紧张。
她道:“你知道了我的丑事,我不该封你的口吗?”
“只有死人才会彻底闭嘴,我想杀你不是很正常吗?”
孟鸢一听这话,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前思后想,好像前世的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她听着,只觉得这话说得可真他妈的傻逼。
“你杀人,你还有理了?我不过是知道了你的丑事,你就要杀了我?”
多恶毒的人啊。
像曾经的她一样。
宋珍珍的眸中带着死不悔改的神色:“废话少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孟鸢却是不急:“宋小姐,杀人之前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啊?”
“这皇天后土的,若是叫旁人知道你杀了我,就算你爹是员外,是富翁,你照样是要坐牢的啊。”
“谁会晓得,是我杀了你?”宋珍珍冷笑。
孟鸢想也不想地回答:“那可多了去了,陆修竹、张家媳妇、王大叔还有我那妹妹孟枝呢。”
宋珍珍听着她挨个说出这些人的名字,心里逐渐沉了下去。
唯独听到孟枝时,她像是要扳回一城般,讽刺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姐妹二人的关系吗?”
“你死了,孟枝只会开心,她可不会上报。”
话音刚落,孟鸢却是一副“你肤浅了”的模样,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