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珍的声音仿佛猝了毒,让人听了只觉得阵阵恐慌。
这个世道,有钱就是爷。
宋家是什么身份啊,杏花村数一数二的地主大家。
若是想弄死两个偷晴的家伙,简直是易如反掌。
牛世天直至现在,才彻底慌了。
他跪在宋珍珍的面前,求她原谅,还将所有的错推到孟枝身上。
孟枝呢,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不知要做什么反应才好,这种情况下,她连裸露的身体都忘了藏。
宋珍珍始终震怒,带着受辱后的狰狞。
她冲身后的嬷嬷抬了抬手。
不知过了多久,嬷嬷带着几个彪壮大汉回来了。
孟枝看见那几个汉子,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整颗心更是如同灌了铅,飞速坠入冰冷深渊。
宋珍珍勾起一抹恶劣的笑,道:“这个贱人就交给你们了,随便糟蹋,别弄死就行。”
她的声音如一记重锤,捶在孟枝的胸口。
孟枝惊恐地摇着头,身体不断后退:“不,你们不能这般对我。”
“宋珍珍,皇天后土,你就不怕被人知道吗!”
宋珍珍鄙夷一笑:“我可是宋员外的独女,处置个人怎么了,便是杀了你”
“也没人奈何得了我。”
说完,她又看了眼地上的牛世天,道:“你不是欢喜她吗?那就与她在一起好了。”
“但是牛郎啊,日后你没了本小姐给你钱,没了宋家的依仗,日子还能过得如这般舒爽吗?”
自然是不能的。
做了男宠的人便是最低贱的,连穷苦百姓都比不上。
牛世天最男宠时,能得宋珍珍宠爱,所以才能锦衣玉食,旁人便是再看不起他,也要尊称一声“牛公子”。
但若是失去了宋珍珍的缘故,有谁还能看得起他?
别说娶不着老婆、被人看不起,恐怕就是生活也很难的。
“珍珍,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可好?我日后再也不敢了。”牛世天为了求得宋珍珍原谅,算是卑微到尘埃里了。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得到宋珍珍的原谅,他就依旧可以过上从前的日子。
只要能让他回到从前,他再也不背叛宋珍珍了。
然而,宋珍珍听到他的话,却是面色不变,依旧轻蔑得厉害:“背主的狗,本小姐可不要。”
“本小姐还得感谢孟鸢,若非她告诉我这些事,我也万不能想到,身边的狗竟然还会偷腥。”
一番话下来,牛世天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原来是孟鸢那个贱人告的状,若非是她,近日的事都不会发生。
是她毁了自己这么久的努力!
牛世天双手紧攥,眼中划过狠厉。
宋珍珍见状,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轻蔑一笑。
“都别愣着了,该做什么就去做吧。”
她抬脚离开,身边有奴才卑躬屈膝地为她提着裙摆。
孟枝看着逐渐走近,面带兴奋猥琐的壮硕男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由得大声尖叫。
“牛郎、牛郎,你快救我!让他们滚啊!”
然而牛世天自身都难保,听到她的声音,更是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如何会在意她的处境。
而幸好,孟父被孟刘氏气得不轻,再加上他之前确实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从家里出来后,他便一直在附近寻找孟枝的身影。
当孟枝看着朝她飞扑而来的壮汉,吓得失声尖叫时,孟父正好走到附近。
听到声音,他神色一慌,试探性地喊了句:“枝儿?”
下一秒,假山后面就传来孟枝鬼哭狼嚎的声音:“阿爹,阿爹救我!”
孟父循着声音,朝假山那边定睛一看。
见那假山后有几个健壮的身影,地上更是有散落的衣衫,心猛地一跳。
顾不得什么,当即朝假山湖畔跑去。
一边跑,他还一边喊:“孩子他娘,快出来!枝儿出事了!”
孟刘氏也被孟父气得不轻,她想拍拍屁股直接回房睡觉,奈何手臂骨折了,什么都做不成。
直到她听见孟父的喊声,眉头一蹙,骂道:“老不死的东西,成天大惊小怪个什么东西?”
“枝儿在村子里好好的,能有什么事情!”
孟添恰在此时,拎着鸟笼子从房里出来。
孟刘氏立马变了个脸色,满脸慈爱的笑意,道:“添儿,你阿爹在外面喊呢,估计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替阿娘出去瞅瞅吧?”她讨好地笑着,同孟添打商量。
孟添想出去玩,听见这话,故作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儿子便出去瞧瞧,不过阿娘”
“您能赏儿子点儿银子吗?”
孟刘氏笑容一顿,心想家里穷成什么样了,日后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银子?
但看着唯一的儿子,她又笑道:“娘给你找找,添儿要银子做什么,可是要出去跟学堂的好友玩?”
孟添见她从怀间的荷包里掏出几粒碎银子,不由分说地抓过来,数了数,有些嫌少。
“才这么点啊,我就算要和学堂的人出去,也要有钱啊,这钱还不够叫个花娘的。”
杏花村相邻的镇上有一家花楼,里面的花娘各个年轻貌美。
据说都是外地穷人家的姑娘,被人骗到这里卖的。
孟添跟着学堂里的那些家伙见识过几次,但叫花娘要自己掏钱,他每次只能看着朋友和花娘们快活。
他自己还要装作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蹭他们的酒喝。
这日子憋屈极了!
他也要叫花娘,也要娶个媳妇在房里亲嘴!
孟添拿了钱便往院子外面走,孟刘氏怕他胡来,又连连扯住他。
“儿啊,你可不能学坏咯,你日后是要考状元哩。”
“阿娘你放开我!”
二人争执的时候,殊不知孟父正在与几个彪悍男人肉搏。
孟枝被吓得连连尖叫,忙不赢地将衣服裹在身上,看孟父为了救她,被汉子打得遍体鳞伤。
她无动于衷。
还在一旁冲孟父喊:“阿爹,你还手啊!替我打死他们,我要他们死!”
但她也不看看,孟父那瘦弱的身子,如何能与那几个彪壮大汉相比。
后来还是路过的村民帮了他们,才将几个汉子打跑。
孟父累的气喘吁吁,满脸伤痕淤青,浑身脏兮兮地问孟枝:“枝儿,你没事吧?”
孟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回答,反而嘟囔了一句:“蠢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没本事的阿爹?”
孟父神色一僵,意识到还有村民在场,他不自在地笑了笑,道:“多谢你们夫妻俩啊,张家侄子、侄媳。”
“你们这是下地刚回来吗?”
赶来帮忙的,不是旁人,正是卖给孟鸢猪肉的张屠夫和他媳妇。
二人见这情况心照不宣,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笑道:“是啊孟叔,您没事儿吧?”
孟父年轻时,在杏花村是受人尊敬的知识分子,即便这几十年变了,村民们依旧很尊敬他。
孟父听到这话,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却是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
动作显得有些艰难。
张家夫妻俩再次交换了视线,同时想到一个问题:要不要告诉孟鸢一声啊,毕竟是她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