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孟小姐,你究竟想怎样?”
听说孟家很穷,孟鸢嫁的男人也是个穷鬼。
莫不是非要拿钱才能堵住这女人的嘴么?
想到自己即将又要流失一笔银子,牛世天前所未有的后悔。
早知道就不给孟枝买镯子了!
他恨恨地瞪了眼孟枝,瞧见她那张比宋珍珍好看许多的少女面庞,忽而又叹了口气。
也罢,想要尝到鲜,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孟鸢看似心不在焉,余光却没落下牛世天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她本以为这二人是情投意合,谁知道闹了半天,竟是个逢场作戏、撒网捞鱼的关系。
那牛世天这肾虚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宋珍珍弄出来的?
而是网里的鱼太多,快把他榨干了?
孟鸢嗤笑,道:“牛公子说得话可真有意思,从头到尾,我可曾说过什么?”
“倒是你和孟枝,一看见我就做贼心虚的样子,先是质问,再是威胁的,你们又究竟想做什么呢?”
牛世天闻言,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孟小姐的意思是?”
或许她起初并没有看见自己与孟枝的关系?
只是被孟枝一通质问,现在反倒是猜到了什么?
“都怪你!”牛世天忽然瞪了孟枝一眼:“一点小事便大惊小怪!”
孟枝手上还带着那只金灿灿的大镯子。
听到这话,她也不敢和牛世天对着干,只能满脸难堪地低下头。
牛世天的眼中依然闪过一抹厌烦,抿了抿唇,他道:“孟小姐,枝儿毕竟是你的妹妹。”
“你应该不想害她名誉受损吧?”
宋珍珍养男宠那是她家有钱,孟枝就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孟刘氏还属意将她嫁给镇上的秀才。
若是被传出来与宋珍珍男宠苟且的事,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名誉受损那都是轻的!
孟枝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下场,脸色一白,忽然扯住孟鸢的衣袖。
“姐姐,我们是姐妹啊,你不忍心看我名誉受损的对不对?”
姐姐?
她从前不是称呼原身“死肥猪”吗?
现在知道叫姐姐了?
孟鸢讽刺地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将衣袖扯了出来。
她道:“你的清白,与我何干?”
说完,她便准备抬脚离开。
孟枝却忽然在身后大喊:“那你也不在意阿爹的脸面吗?”
若是叫村民知道,她和宋珍珍的男宠勾结在一起,岂不是要连累阿爹被人戳脊梁骨?
孟枝知道,孟鸢其实是敬重阿爹的。
即便当初她把夫家的东西拿回来,是阿娘撺掇的意思。
但孟枝知道,孟鸢其实是想让阿爹过得好些,才会顺着阿娘的意思做的。
所以她在赌。
赌孟鸢或许不在意她这个妹妹的脸面,却会看在阿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保密。
孟鸢闻言,离开的身形一顿。
她最是讨厌被威胁的。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孟枝赌对了。
有钱罐的事在前,孟鸢不忍心让那个男人为难。
更不敢想象未来他被村民指着鼻子骂的场面。
“姐姐,只要你守住这个秘密,阿爹就不会丢脸。”孟枝瞧见她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赌对了,脸上再度扬起得意的笑。
孟鸢转过身,冷眼看着她,嘲讽道:“阿爹的脸面如何,关我什么事?”
“不过我确实对你的事不敢兴趣罢了。”
孟枝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对你的事也不感兴趣呢。”
两姐妹不欢而散。
牛世天看着孟鸢的背影,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当真不会说出去?”
“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她并不像是会帮你隐瞒的样子。”
孟枝却带着坚定的口吻道:“牛郎放心吧,孟鸢就算不为了我,也不忍心让我爹丢脸的。”
牛世天闻言,半信半疑地回了宋宅。
而这厢,孟鸢也回到了家中。
陆修竹刚把打野的笼做好,见她回来,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腰包。
“你回去做什么了?”
从前孟家日子不好过,孟鸢没少将他的钱拿回娘家补贴家用。
如今他们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了,陆修竹自然而然地怀疑,孟鸢今日回去就是要钱去的。
可看到她空荡荡、干瘪瘪的腰包,他又觉得自己怀疑错了。
孟鸢没什么精神道:“不是和你说了么?回去看我爹,还给他拿了半斤猪肉。”
“你没提要钱的事吧?”陆修竹蹙眉问道。
“.没有。”
不知为何,陆修竹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挺复杂的。
作为男人,他自然不想让孟鸢回娘家要钱。
可作为孟鸢的丈夫,他又觉得孟家有难,孟鸢便会将他的钱拿回去补贴,现在他们也没钱了。
孟鸢怎么就不想着回娘家拿些回来作为补贴?
莫不是根本没将这里当成家,更没把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放在心里?
陆修竹眉头紧蹙,暗自思忖着这个问题。
半晌后,他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劲。
他管孟鸢心里有谁作何?
“腾”的一下,陆修竹忽然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他将手中的笼一丢,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孟鸢正打算去厨房做饭,见状,颇觉莫名其妙。
“夫君,你又咋了?”
“我真没回去要钱!”
回应她的是一声剧响。
孟鸢看着那扇迟早要被陆修竹弄坏的木门,心里默念“阿门”。
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当晚,孟鸢用仅剩的材料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他们虽然没钱,但还有手啊!
她可以继续上山打野位,然后拿到市场上去换,就如最初的办法一样。
可是陆修竹的胃口明显比以往差上许多。
孟鸢往他碗里夹了一根青菜:“夫君,你究竟生啥气呢?”
“倒是说出来,让我死个明白啊。”
陆修竹不答,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今天回去那么久,只是送了半斤肉?”
孟鸢觉得莫名其妙:“对啊,不然我还能干嘛?”
莫非是他知道了孟枝的那件事?
孟鸢思忖了片刻,心想以她对陆修竹的了解,这男人也不是背后嚼舌根之人。
不如实话实说?
“夫君,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十分钟,孟鸢将孟枝幽会男人的事,前前后后地讲了一遍。
包括孟枝如何威胁她,又是如何虚伪的同她姐妹相称。
陆修竹听完,蹙眉问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便是你不说,又怎能保证旁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