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不说……
荷露又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凌氏身边的君青岚，此时君青岚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的深邃让她望不见底。
她知道，现在的大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君青岚既然能不事先审她就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把事情抖出来，证明君青岚极有把握，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证据。
那这样看来，她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君芷兰所作的事情会被揭露的结果，也改变不了她必死的结局……
“不……”
荷露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似乎在这一刻断裂开来，她眼中恐惧的泪水汹涌而下，脑中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她跪行到君青岚的面前，一边磕着响头一边求饶：
“姑娘！奴婢说！奴婢全都说！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不该听了二姑娘的话就对姑娘下药，奴婢知道错了……求姑娘放奴婢一条生路罢……”
她一个又一个的响头磕着，强烈的求生本能让她甚至连额头磕出血来都毫无知觉。
君青岚凉凉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磕着头的荷露，视线缓缓移到君芷兰的身上，
她现在浑身颤抖，似在隐忍着什么。
她现在一定非常的不甘心罢！
君青岚想。
她知道君芷兰收服荷露一定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如今荷露突然投奔她，君芷兰心里能平衡了才怪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的命？”
君青岚从座位上站起身，亲自上前把荷露从地上扶起来。
“姑娘……不要我的命？”
显然君青岚的话对荷露的震撼不小，她愣愣的跟着君青岚的动作起身，眼角有一滴泪从脸上滑落。
君青岚这个举动，老太君和凌氏都看在眼中，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
“你虽陷我于不义，但我却不会对你不仁，毕竟我们主仆两人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就算是为了这份情谊，我也绝不会要你的命。”
君青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到荷露的耳中，让她彻底的心悦诚服，感动得热泪盈眶。
“奴婢对不起姑娘……”
荷露再次跪了下去，重重的对君青岚磕了一个头。
这次君青岚没有再扶她起来，只柔声缓缓的道：
“没关系，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是……”荷露抽了抽鼻子，重新跪行到君芷兰身边，面对老太君道：
“禀老夫人，二姑娘确实让奴婢给姑娘下过药！”
荷露的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就在厅中响起。
“你这个贱婢！是谁指使你在这里信口胡说污蔑于我！”
君芷兰心虚与恼羞成怒溢于言表，她直起身子就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了荷露的脸上，荷露被打得身子一歪朝着地上倒去。
君青岚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淡淡的对回到自己身旁的锦歌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制止君芷兰的动作。
君芷兰自然是怕了！否则也不会急得不顾大家闺秀的仪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打一个丫头。
“妹妹这是心虚了吗？”君青岚幽幽的声音在厅中响起。
君芷兰还想继续对荷露动手，却被上前的锦歌钳制住了双手，她只得被迫停止了动作。
“姐姐这话实在好笑，我虽有心算计过姐姐一次，但我早就已经知错了，姐姐若是心中有气，直接禀明老夫人惩罚我便是！又何必指示一个丫头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来污蔑于我！”
君芷兰说话时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整个人的气势都和刚刚动手打荷露时大相径庭。
君青岚挑了挑眉，不语，只将视线移到了刚刚才被君芷兰一巴掌扇倒在地上的荷露身上。
只见她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捂着被君芷兰打肿的脸，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终于又重新跪直了身体，高声道：
“奴婢没有污蔑二姑娘！奴婢有证据！”
“证据可以伪造！我从未做过那样的事，你又哪来的证据？”
君芷兰看着荷露，眼中迸发出了凌厉的光，那仿佛要吃了她一般的眼神明显就是再说：你若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定要你死无全尸！
荷露被君芷兰那恐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紧，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她话已出口，早已没有了后悔的余地，荷露想着，若是想要在君芷兰的手里面活下来，她就只能把她所有知道的事全都抖出来，只要君芷兰被罚得够重，她就还有时间躲得远远的，哪怕以后的日子苦一些，最起码她不会死在君芷兰的手里。
她心中打定主意，不等老太君开口问她证据在哪，她便一股脑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二姑娘当初吩咐奴婢给姑娘的药里下药时，是蝶湘把药交到奴婢手里的，后来姑娘的腿开始无法走动，蝶湘就找到奴婢，让奴婢把药还给她，奴婢想那药她们一定还没有销毁，现在去搜蝶湘和二姑娘的屋子，说不定还能找到！”
听闻这话，老太君这才算有了动作，她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李嬷嬷，沉声吩咐道：
“岫画，你带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去罢。”
李嬷嬷领命，正要退下，一直沉默的蝶湘就从君芷兰之前坐的位置旁走了出来，她跪到君芷兰的身边，急忙道：
“老夫人，奴婢只是个下人，老夫人要搜奴婢的住处，奴婢自然无话可说，但二姑娘不一样，让一群下人去搜一个姑娘的闺房，这种有损姑娘颜面的事，如何使得啊！”
若是刚才，任由荷露身上有一百张嘴，就算是说破天去，终究是没有证据，君青岚就算是在这个家里再有面子，也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处置君芷兰。
但现在不一样，若真是让李嬷嬷找到了证据，那君芷兰将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而君芷兰这个主子若是过得不好，那她作为君芷兰的贴身丫头，只怕日子会更不好过。
更何况君芷兰是个什么性子，她蝶湘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真是到了君芷兰在这家中无立足之地的时候，她这个丫头别说是过日子，只怕到时能不能再君芷兰的手里活命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