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过了午时,乔芽将允诺给每人的两枚小笼包用油纸包好,一一排好后。她颠着沉甸甸的一大袋铜钱,她数了数,将将好好一千枚铜钱,她看着那一吊钱,脸上都快笑开花了,没想到才第一日,这小笼包的销量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期,下午再将免费的小笼包散播出去,想来明日的销量也能至少再涨上三四成,如若何掌柜那边,再预约上一波,她算了算,不出半月差不多就能挣上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可以做什么呢,她心里美滋滋的盘算起来。

可以先将刘婶儿家的铺子租金付了,然后再找个先生教自己和乔一读书写字儿。

接着……

后面她也没想到到底要干什么,反正有钱儿了,何时再想也不迟。

离散小笼包的约定时间还约摸有半个时辰,乔芽双手环着乔一坐在椅子里,有了一丝倦意,她直接阖上眼盘算下午去集市要备些什么东西,后头蓦的想到在朝食铺子扎了根,后面怕是回乌衣巷次数会少一些,她梦呓般喃喃道:

“得再添张床,还有椅子只有一把太少了。”

她张望着四处看了看,她之前去集市看了几回,想买几张椅子凳子,都发现这里的木质品也太重了,一张凳子,一把椅子雕龙画凤的虽很精致,但却不是很实用。要是可以有那种折叠的,还可以空些地方出来,疏忽间,她突然想到这里应该是有木匠的,一会她可以画张折叠的桌子凳子送过去,让他量身定做便是。

一边想着,瞌睡虫开始找上她,不一会儿她便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乔芽梦见自己带着大金链子,手里还持着一根鞭子,趾高气昂的用手里的鞭子一鞭子一鞭子的抽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傅澜。

傅澜嘴里痛的直嚷嚷,可再一抬头面部已然万分狰狞,嘴角处还留着一大片血迹,瞧着十分瘆人的很。

乔芽再一眨眼,傅澜已经站在自己跟前,大嘴一张,露出满嘴的獠牙,接着直接往乔芽肩膀上啃噬过来。

乔芽被吓得一个趔趄,同时也抱着乔一醒了过来。

她将乔一放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身上都湿透了,还好只是个梦。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的种种,傅澜的温柔,傅澜的声音,傅澜高大挺拔的身姿……

这还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梦到他,她赶紧甩了甩脑袋,怎么现在回想的还是他好的一面呢。

乔芽用右手重重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手心,“他就是个渣男,他的狠心毒辣你还没见识够吗。”

她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将自己拉回现实,这一掌还真把她打醒了。

对,傅澜只不过是上辈子认识的一个“渣男”而已,他完全配不上自己的喜欢。

她如同给自己的心上了一道枷锁一般,一碰到那处心就疼。

乔芽从木桶里掬了一捧水浇在自己脸上,井水的冰凉,浇灭她心中对他唯一的一点爱。

这厢,铺子前遮阳伞下又热闹了起来,路人都过来拿小笼包了。

瞅着炸辣辣的烈日焦灼,乔芽眸子又亮了亮,要是这时能喝上一杯酸梅汤那该有多解渴啊。

舒尔心中又有了想法,后面该是配点饮料的时候了。

乔芽十指翻转,就着做好的皮子,熟练捏出一个个小巧的小笼出来,一边上锅蒸着,一手又在下面添火。

忙也是真忙,乔一年纪又小,好多事儿只能打打帮手,如若能来个人帮帮自己就好了。

这时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刘滕迈着一双大长腿朝铺子里走来,乔芽对他眨眨眼,和他示意。

刘滕本来步子不快,疏忽间看到乔芽热的红扑扑的面颊,顿了下步子,再踱开来,便是两步并做了一步。

乔芽心中虽指望有个人能帮她,但刘滕毕竟和自己并不相熟,也没打算让他相帮这种劳累的干活,像那种挑选牌匾的事儿,她是实在不认识,不得已而为之。

可眼下,这又脏又累的活怎么能让未来的状元给自己添柴加火呢。

她擦了擦额头,朝里头的椅子指了指,说道:“刘滕,你先去那儿坐着,等我这边忙完了,我们再去集市。”

可刘滕直接没搭理她,只是低头拾起地上一根柴火,放到了灶膛里。

有几个刚好排在前头的婶儿捂着嘴哈哈一笑,半开着玩笑得打趣道她,“乔娘子,这是你家小郎君吧,模样可真俊俏啊。”

乔芽面上一红,赶紧低头,摆摆手急急否认,“婶儿您可真会开玩笑,快别这般说,这是邻家婶婶家的弟弟,这位弟弟还是个举人呢,以后可是位状元郎的好苗子,乔芽是万万高攀不上的。”

彼时,刘滕听她这般说,心中也不知为何突突冒起了团团热火,他纠结地蹙了蹙眉,有些气愤捡起几根柴火,塞到了灶膛里,火腾的一下便烧过头了。

这边青烟袅袅,锅里的水都沸腾起了一大串的泡泡,再烧下去,包子和小笼就该过头,味道不好了。

“刘滕,快,快,你将火小一些,不行便快些拣出些柴火出来。”慌乱中,乔芽低头想要拣出些柴火出来,结果蹲的太急了,直接将脑壳“咚”一下怼到了刘滕额角。

刘滕缓缓抬头,四目相对,就他这个视线处他只能看到乔芽娇滴滴粉嘟嘟的嘴唇。

他慌的乱了分寸,赶紧直起身子,拿起方才放在的书本读了起来,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①

外边的几个大婶儿这下子更来劲了,好不识趣的打笑道:

“我说乔妹子,你也别藏着掖着啦,看,你家小郎君脸都快红的滴出血来了,我才不信她是你弟弟咧,你还别说,郎有才女有貌,好一对般配的人儿。”

刘滕听着这话,直接背过身子,脸上偷偷摸摸的绯红了一大片,现在就差没找个地方将脸藏起来了。

乔芽别过头去瞅了瞅,以为刘滕生气了,这邻家弟弟一看就是没经过人事的,又是读书人,哪能抵得住这几位婶婶如此打趣。

乔芽这厢也有点生气,虽眉眼依旧在笑着,但眼神能杀死人的话,这几个鸡婆的婶儿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她咳嗽两声,将小笼包递给了最前头的大婶,

“几位婶儿,如若开乔芽的玩笑不打紧,但小书生马上要进京赶考了,可叨扰不得,不管你们信不信,小书生就是乔芽的弟弟,也请你们包涵点,他呀只是顺道过来帮帮忙而已,犯不着被你们这般玩笑哩。”

那几位婶儿见着乔芽有些生气了,也都赶紧住了嘴,碎碎叨叨的拎着油纸包走人了。

天渐渐暗沉下来,午后开始起风了。

乔芽也开始收拾收拾家活了,一回头竟看着墙角里蹲着的两个人儿,只是让乔芽没想到的是,小乔一彼时正认真的支着小脑袋瓜,认真的跟着刘滕在识文断字。

小人儿正用他那奶声奶气的跟着刘滕读《中庸》,乔芽呵呵笑着扭过头,打趣道:

“刘滕,要不你给我家一一做夫子吧,我瞧一一挺喜欢你的。”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结果刘滕头也没抬,顿了半晌后,蓦的扭过头传出淡淡的声响,

“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