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雁字回时(9)

姝宁几乎是跌回床上,被褥柔软,隐约散发清淡的草木气味,和霍珏身上的气息一样。

而此时,他正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她,像盯着一只猎物,幽黑的眸子中满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这种笃定让姝宁心快得似乎要蹦出胸腔来,她红着脸往被子里缩,小声喃喃:“还是像之前那样么?”

月光下的,或者是氤氲池中的,那种程度……她倒是没甚么困难,却听到霍珏沙哑着嗓音道:“和之前,都不太一样。”

他俯身笼罩着她,虽没有直接碰触到他的身体,但姝宁明显地察觉到丝丝热气袭来,似乎霍珏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座温度极高的火山,稍微一个火星儿便可彻底引燃他。

姝宁小心地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啊?哪里不同?”

霍珏却重重吻了一下她的唇,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说:“就是你在话本上看的,殢雨尤云。”

脸轰地一下红透了,姝宁结结巴巴地拒绝:“不行,我、我们还没有成亲……”

灼热的呼吸吹拂着她发热的耳垂,霍珏似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低声诱哄:“宁儿,不是必须结婚才能做这事的,我们肯定是要成亲的,你也一定会是我霍珏唯一的妻子,但在那之前——”他吻着她柔软的唇瓣,徐徐引诱,“你不想先试一下么?”

“我们之前都没有经验,先磨合磨合,以后相处起来岂不是会更好?”

他低沉的声音如鬼魅,字字句句逐渐击垮姝宁那道可怜的防线,她脸上酡红一片,乌黑的圆眼睛泛着水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那双眸子里有隐忍有渴望,更多的是她所期待的怜爱。

姝宁看着他头顶闪烁的红色光环,心中一甜,身体也不再那么抗拒,她把脸扭到一边,小声嘀咕:“那你来罢。”

醉酒的人较之清醒状态下本就更为粗鲁,再加上霍珏常年生活在军营战场上,不止是性子粗糙,手掌指尖也格为粗粝。当它们拂过姝宁的肌肤时,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之前两人的亲昵都流于表面,所以姝宁没想到肌肤相亲时的感觉会那么不同。她第一次意识到霍珏是个高大精瘦的铁骨男儿,他的皮肤触感和她的完全不同。

如果说她的是细腻的奶豆腐,那么霍珏的就是一块粗糙的旧砂纸,身上结实精瘦的肌肉和他清俊的长相很不相符。

“为甚么你的脸和你的身体差距那么大?”

她呼吸不匀地问着,纤细的手指好奇地在他小臂上捏了捏。

霍珏解开了她里衣的衣襟,看着那片如玉肌肤他舔了舔唇,哑声道:“你多摸摸就习惯了。”

他低下头重重含住她的嘴唇,舌尖勾挑冲入,像是突然被释放出笼的野兽一般,野蛮霸道又让人心慌。

姝宁紧张地闭上眼,眼前一片昏暗,能感觉到的只有他炽热的胸膛以及那双紧紧掐住她腰肢的手。

她感觉身体要被烧起来了,莫名的燥热席卷四肢,抱住他脖子的手也微微脱力,然后她听到霍珏低低的笑声——

“我还没开始,你就没力气了?”

语气里满是嘲笑。

这让姝宁的好胜心不舒服了,她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手脚并用地扒在他身上,挑衅道:“到最后看谁是没力气。”

她黑亮的眼睛明明是含着怒气,看在霍珏眼里却是另一种媚态,他眼眸暗得不像样子,轻咬了一下她的小耳朵,沉沉笑道:“那你也要坚持到最后才行。”

好胜心彻底地被挑了起来,姝宁不甘示弱地回咬了他一口。

她力道没把握好,霍珏的上唇被咬破了渗出丝丝鲜血,姝宁有点慌了,连忙去给他舔了舔伤口,却见霍珏眼底积聚的风暴更加汹涌,他笑了笑,“一点也不疼,倒是你,等下可别哭。”

姝宁昂着头傲然道:“我从小就不怕疼。”

……

“疼……”

姝宁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锦枕上,她眼皮鼻尖儿都哭红了,抽抽噎噎地非常可怜。

霍珏叹了口气,低头亲吻着她的唇角,低声哄道:“真有那么疼?你也看到了,我是在你……之后才……”

他说的甚么意思姝宁当然明白,准备工作确实做得很充分,但是,姝宁擦了把眼泪,委屈道:“我不知道你那个那么可怕啊。”

就很离谱,她感觉自己被骗了。

霍珏哭笑不得,他耐心安抚着她,认真道歉:“好,是我不对,我应该提前告知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要是提前告诉她,她肯定撂挑子不干了,姝宁哼哼唧唧地想翻个身,却听到霍珏紧跟着闷哼一声,脸色都变了。

她一愣,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咦,怎么热热的?

姝宁天真疑惑的表情让霍珏有点难堪,他脸色微红,咳了咳,“首次出征,难免意外。”

他尴尬的神色和泛红的耳朵让姝宁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一脸惋惜地看着他,小声嘀咕:“原来你是银样镴枪头啊。”

看霍珏脸色更加难看,姝宁赶紧补充道:“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反正这只是任务世界,她不用那么较真儿。

“我很介意。”霍珏几乎是咬牙切齿,他恼羞成怒地胡乱亲着姝宁,下巴上新出的胡须扎到了她细嫩的肌肤,让她又痒又疼忍不住在他怀里扭着躲闪,没多久便觉得一股异样,她诧异地看着霍珏,后者则阴着脸,似乎要滴下水来。

“再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是不是银样镴枪头。”

……

窗外月亮越过树梢又高悬天幕,遥远处的打更声响了一次又一次,室内燃烧的烛火噼里啪啦,火光映照着微晃的床帷。

霍珏脊背汗湿一片,吻着姝宁的脸,粗声问:“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姝宁低声呜咽,摇着小脑袋否认,声音破碎,“不是、不是。”

月色渐渐暗淡,东边的霞光隐现,鸡鸣声陆续响起,霍珏吻了吻姝宁红得过分的唇,笑道:“睡罢。”

姝宁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倒头睡去。

朦胧间,她觉得有人在给她涂着甚么,清清凉凉的感觉袭来,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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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却还没大亮,姝宁揉了揉睡眼,大感奇怪,明明身体已经没那么疲倦了,怎么天还没亮?她犹在疑惑,就见霍珏穿着一身月白色圆领袍,头发用玉冠高束,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

“宁儿,你终于醒了。”他一脸关切地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手,“你都睡了一整天了,我正准备去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姝宁一脸愕然,“啊?这是天又黑了?”

霍珏笑道:“不然你以为这会儿还是我们刚准备入睡?”

他面不改色的提起昨夜,姝宁却红了脸,她稍微动了动身体,除了有点腰酸,其他的倒没甚么不适,不过腹中空空,有些饿了。

“我让人备好了饭菜,来,我们一起用饭。”说着,霍珏就径直把她抱下床放到了桌边的圆凳上,姝宁有些窘迫,小声说:“我没甚么的,可以自己走。”

霍珏让人把饭菜端上来,他盛了一碗红枣银耳粥,用小勺搅拌没那么烫后才递给姝宁,“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粥暖暖身子。”

姝宁接过小口喝着粥,脸上的热意还未散去,霍珏又很殷切地给她夹菜,她有些羞窘,寻了个话题问:“昨天那两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老夫人有没有为难你啊?”

他昨天那么凶地把人赶了出去,即使再不喜欢人家,那毕竟是老夫人找来的女子,霍珏那样直白地轰人,等于是直接跟老夫人叫板。老夫人当家作主惯了,肯定被霍珏气得不轻。

没想到霍珏却笑了,风轻云淡道:“她们哪来的回哪儿去了,老夫人没说甚么,我跟她老人家说了,我霍珏要娶的妻子只有你一个,别的人她送一个我轰一个,送两个我就赶一双,只要她不嫌烦,我也乐意奉陪。”

姝宁有些瞠目,“啊?你真的这样和老夫人说的呀?她不生气么?”

霍珏喝了口梅子酒,“生气就生气呗,过一阵儿就好了。”

姝宁有些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他们母子不和她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但是愧疚归愧疚,姝宁也不会轻易退出。

在真实世界中,她虽然身体孱弱病痛不断,但性子却很要强,不会轻易退缩认输。阿爹不止一次地夸赞过她:“如果宁儿的身子骨儿没这么弱,我早把她也当儿子培养了。”

见她怔愣愣地发呆,霍珏手掌探上她的额头,语气关切:“哪里不舒服么?”

姝宁回过神摇了摇头,问:“我要不要去老夫人那里认个错?”

“你又没做错甚么,认甚么错?”霍珏捏了捏她脸上的软肉,哄道,“别想那么多,先乖乖吃饭,晚上好好歇息,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玉青峰。”

提到即将到来的旅行姝宁就来了精神,她认真吃着饭菜,两腮鼓鼓如小松鼠一般,唇色红润,看得霍珏小腹一紧,连忙转移了目光。

这个时节的玉青峰除了可以赏雪外,最大的乐趣就是泡温泉了。

昨夜之前,霍珏还很向往和姝宁一起泡温泉,期待发生一些旖旎,但此时此刻对他来说,这件事极大可能会变成一种甜蜜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