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舜受伤,裴青时不得不亲自动手照顾桃树,给它浇水施肥松土。
这可把老桃树给美坏了,毕竟裴青时能感受它的感受,哪里需要松哪里需要紧实一点,施多少肥浇多少水,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有时候还能给它挠痒痒,简直神仙般的享受。
裴青时的动静把村里的老人都惊动了,毕竟是看着已经枯死的树,他们都想看她怎样才能救活,淡定如裴青时都有点压力了。
为了掩人耳目,裴青时还从网上配了营养针剂回来,给桃树“输液”。
这种情况其实不少见,但村子里树木多,都是自然生长,不会如此精心照料,加上大家也没什么别的事,所以还有人特地跑来围观。
这样一来,搞得裴青时还挺忙,她干脆从家里搬了个躺椅出来,就放在桃树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接待前来看热闹的村民。
裴青时因此get了一项极有意思的活动:躺在能够前后摇动的椅子上晒太阳,特别爽。
不要说这不是活动,毕竟椅子需要手动摇晃。
裴青时恨不得就这么一直躺到天荒地老,但这桃树病了好久,贪吃得很,吸收飞快,没几天营养剂就全输完了。
裴青时将空袋子收起来,拔了导管,在输液孔处喷上杀菌剂,防止感染。
桃树开心地在掌心蹭来蹭去,裴青时屈指弹了下它的树干,警告道:“你最好今年就给我开花结果,不要偷懒,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桃树:我尽量QAQ
裴青时心满意足,转身准备继续躺回去,却看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年轻男人,正举着手机在对她偷拍。
男人一头栗色卷发,五官不太出众,不过因为穿着打扮很时尚,看起来气质还不错。
但偷拍显然不是什么好行为,还被人当场撞破,男人手一抖,手机“啪”一声摔到地上。听声音,屏幕估计是碎了。
“你干什么?”裴青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又不起来,皱眉问道。
年轻男人满脸通红,尴尬得汗都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姑娘你是精灵吗?”
问完大约也是觉得这个问题太蠢,脸上的红又深了两个色度。
裴青时先是一惊,还以为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很快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比喻,笑道:“对啊,我是精灵,你竟然看出来了?眼神不错啊。”
年轻男人抓抓头上的卷发,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我刚才只是,只是没忍住……哦,对了,我是江斐文。”
一段话说得语无伦次,是真紧张。
他刚才远远看着这边一个姑娘,穿一身浅绿色休闲套装,长发披在身后,微风拂动她的头发和衣摆,显得身形格外纤细灵动,像极了从森林里走出来的精灵。
江斐文靠近了才发现这姑娘在替桃树“处理伤口”,她动作轻柔细致,纤纤十指仿佛有魔力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江斐文就觉得,他都能感觉到桃树很舒服。
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想偷偷拍张照片,然后裴青时冷不丁一转身,江斐文做贼心虚,就造成了现在这尴尬的场面。
“原来是你。”裴青时总算想起来了,“隔壁的租客。”
原主跟着季西池在娱乐圈比较活跃的时候,还处于未减肥状态。后来因为决定休息,季西池工作少了很多,原主也少在圈子里露面,江斐文显然没认出她来,裴青时便也故意没提江斐文的歌手身份。
江斐文本以为自己还有点人气,对方又是个年轻姑娘,一报名字对方肯定知道。结果裴青时竟然以“租客”称呼他?江斐文顿时更觉尴尬,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提:“是的,我今天刚来。”
“你租的房子在隔壁,从这边过去就好了。”裴青时笑着给他指路。
“……谢谢。”江斐文弯腰捡起手机,顿了顿,说,“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裴。”裴青时说。
“裴姑娘。”江斐文眼珠转了转,朝裴青时靠近一点,“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裴青时问。
“我刚来,对村子里完全不了解。”江斐文已经冷静下来,微笑着问,“能不能麻烦姑娘,带我熟悉一下?”
裴青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能对陌生人提出这种要求,她刚要拒绝,江斐文又加上一句:“我开工资!裴姑娘你就当做份兼职,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嗯……一天五百。”
说实话,一天五百在这个村子里绝对算是高工资了。
但是,裴青时又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不怎么心动,躺着晒太阳多舒服啊:“我可能没……”
话还没说完,又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小江。”
裴青时回头一看,是江斐文的经纪人,神色严肃,显然是不想让他跟外人多接触。
“一天一千。”江斐文改口,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裴姑娘你考虑一下,我先去放行李。”
说完就快步走向经纪人。
裴青时:“……”
算了,那就想想吧。
裴青时直接在躺椅上坐下来,心里两个小人开始辩论。
A:这个工资很高了。
B:我不缺钱。
A:钱多又不烧手。万一有什么急事,像这次给恩恩买东西,要是没钱多尴尬。
B:可是晒太阳好舒服。
A:江斐文的工作又不辛苦,就随便溜达溜达,同时也可以晒太阳。
B:可是,躺在摇摇椅上晒太阳更舒服。
A:答应江斐文,还可以顺便打听一下他们节目的情况,不亏。
B:可是,躺在摇摇椅上晒太阳真的很舒服。
A:¥%&*X%^&
B:真的真的很舒服……
然后,裴青时就舒服得睡着了。
这几天她常常在这里小睡一会儿,也没人来打扰。
一觉醒来,日头都偏西了。
裴青时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时,动作忽然一顿。
这四合院门口有条小河,河边绿草青青,有时候会有游客过来垂钓。
今天没有游客,但有个熟悉的人——季西池。
季西池居然在画画。
裴青时当然常常看到季西池,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眼神不好,她觉得季西池格外好看。
季西池当然一直都好看,但他以前因为工作需要常常化妆,造型也要配合作品人设,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跟现在差别还蛮大的。
他今天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衫,衣袖翻折到手肘处,露出修长的小臂。干净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到近乎透明,两人之间还隔着段距离,但裴青时视力好,依然能看到他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要是在电影里,这画面绝对值得一个特写。
但季西池身上最值得特写的,还是那张脸。
回乡下一个月,他头发长长了点,发丝垂下来挂在眼尾,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显得格外……可能是角度问题,裴青时都有点不好意思承认,季西池这个打扮,有种变态的美感。
“看够了吗?”季西池突然出声。
裴青时吓了一跳,从自己奇怪的想象中清醒过来,有点尴尬,硬着头皮道:“没有。”
“再看要收钱了。”季西池手上不停。
裴青时歪头瞥了他一眼,微微挑眉,低头摸出手机。
季西池看到放在旁边的手机亮了下,拿过来一看,是裴青时转了五十块钱过来。
季西池:“……五十?”
语气不满,嘴角倒是微微上扬。
裴青时起身走到他旁边:“五十块钱买张电影票,能看俩小时呢。”
“你这是VIP专场,价能一样吗?”季西池继续画画。
裴青时直接转移话题:“你画什么呢?”
“鹭泉山。”季西池顿了顿,问她,“你还没去鹭泉山庄玩过吧?明天有没有时间?”
“你明天要去鹭泉山庄?有事吗?”裴青时反问。
季西池说:“腾钰要去交一笔订单,得离开这边几个月,他不是还要给你做衣服吗?明天去看看他们,顺便量尺寸。”
因为上次的入室破坏事件,腾钰他们一直住在鹭泉山庄,到现在裴青时还没见过苏照夕。
“他们明天就要走吗?”裴青时问。
“你明天没空?”季西池有点意外,毕竟她日常真没什么事。
裴青时将江斐文让她带路的事说了。
“你缺钱?”季西池再次停下作画的手。
“倒也不是。”裴青时干脆在他旁边坐下来,“但这钱送到手边不捡,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显得我太懒了。”
季西池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道理。”
裴青时还想说什么,季西池忽然又问:“你知道村头的胡婶吗?”
这话题没头没脑的,裴青时下意识道:“家里……出过车祸那个胡婶?”
胡婶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但一场车祸夺去了她丈夫的生命,儿子高位瘫痪,裴青时不懂季西池为什么忽然提到她。
“嗯。”季西池说,“胡婶自幼在村里长大,对这里比谁都熟悉。”
裴青时有点懵:“所以呢?”
“她要照顾儿子,不方便出去工作。”季西池看着裴青时,“所以,你愿不愿意将这个工作机会让给她?”
裴青时:???
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