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忽然凑近了林飞雨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你喜欢那只雌虫吗?很喜欢?”
“没有……”林飞雨转过头去,模样有些?狼狈。
他一半侧脸在光亮里,一半侧脸在黑暗里,眼?神?是什么样的,谁也看不清。
酒保却还不放过他,继续问道:“真的吗?”
林飞雨转过头来,看向他,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我爱的是我的雌君,只爱他一个?。”
酒保用抹布边缘细细的擦着酒杯的边缘,一点点的,非常小心:“你爱你的雌君,但是也并不妨碍你喜欢别的雌虫啊!反正爱是爱,喜欢是喜欢,并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不知道想?了什么,林飞雨紧绷的肩膀忽然放松下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爱是不会?变的,喜欢是会?改变的。”这话?说?的,酒保也算是个?妙人了。不,妙虫。“所以呢,你承认你是喜欢那只雌虫吗?”
林飞雨看向虚空,许久,忽然一笑:“不,或者只是,有点被触动吧。”
酒保笑得狡黠:“有的时候,被触动,或者就是喜欢的开始呢!”
林飞雨打开光脑结了账,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嘴里说?道:“你也说?了,只是或者而已,可?能性太小了。”
酒保继续擦着他的杯子,笑得古里古怪的:“啧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客厅里的灯光还亮着,祁连城坐在沙发上,一边打开光脑看着什么,一边喝着咖啡。见到林飞雨回来,他连忙关闭光脑起身走过来,搀扶住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林飞雨身上浓郁的酒味,还没有过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
“路过一个?酒吧觉得还不错,就进去喝了几?杯……”林飞雨坐到沙发上,把脑袋疲倦的放到靠背上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饭菜都还是热的,吃点吧?”祁连城打湿了毛巾,轻轻的给他擦拭着额头和双手。凉气带走身上的潮热,感觉舒服了一些?。
林飞雨睁眼?看了看饭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摇头道:“不想?吃,感觉有些?油腻了。”
“喝过酒更要吃点东西,要不然,胃会?不舒服的。你不想?吃饭,我给你做一碗清汤面条,不油腻的那种,怎么样?”
林飞雨想?了想?,点头道:“好的。”顿了顿,他凑近祁连城,在他脸颊边吻了吻:“谢谢宝贝。”
祁连城的眼?神?温柔如春水,回了他一个?吻,这才起身,到厨房里去给他做汤面。
不多时,汤面做好,祁连城直接端到茶几?上来,让林飞雨就坐在沙发上吃。
白瓷汤碗里,撇去油花的鸡汤黄澄澄的,撒发着香菇和鸡肉的香味。面条并不算多,且是银丝面,容易入味。洒上一些?红艳艳的剁椒和绿油油的葱花,再加上一个?金黄色的煎蛋,香气扑鼻,非常引人食欲。
林飞雨本来并没有什么食欲,现在看着这一碗鸡汤面的卖相,顿时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当即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最后,不但吃完了面条,连汤汁都给喝得干干净净的了。
鲜香爽辣,味道真好!
祁连城收拾了碗筷,过了一阵子之后,一个?熟悉的瓦罐放在了林飞雨面前?,揭开盖子,补汤那微微腥气的味道,飘散出?来。
看着面前?的补汤,林飞雨苦了脸:“不喝行不行?”
祁连城道:“这个?汤要一直坚持喝才有效果?的,能帮助怀孕。听我的同事说?过,很有效的。乖乖,喝了吧,好不好?”
林飞雨暗叹一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放进嘴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喝了酒的关系,往常觉得还可?以忍受的味道,今天却怎么也忍不了了。“哇”的一声,他对着垃圾桶把刚刚喝下去的汤都呕了出?来。而且,还频频干呕起来,半天不好。
见状,祁连城急了,连忙给他拍着背,匆忙问道:“怎么了,平时不是好好的吗?”
一股怒气从心里升起,林飞雨推开他,道:“不要你假好心,不都是你害的吗?”
猝不及防之下,祁连城被林飞雨推开了两步。从没受过林飞雨这般对待的他,顿时,愣住了。
林飞雨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下意识的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当即也愣住了。
客厅大亮着的水晶灯底下,两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顿时凝滞住了,安静得让虫窒息。
半晌之后,林飞雨站起身来,低着头咕哝了一句我先睡了,便逃跑一般的跑进了卧室之中。
他进了卧室,跑到了卫生间里,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哗哗的洗着脸。挂着满脸水珠看着镜子,忽然觉得镜子里面的自己显得有些?陌生。
关掉水龙头,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床前?,一头栽倒在床上,双腿乱蹬,心里哀嚎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竟然对他做出?了这样的事,可?恶啊……”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祁连城走了进来。林飞雨的脸埋在被子里,放轻了呼吸,安静下来。
他一直保持着脸朝下的造型,现在,已经觉得有些?气闷了。可?,并不想?动弹。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肩膀,轻轻把他翻了过来,柔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闷吗?”
林飞雨被翻过来,对上祁连城温柔的双眼?,忽然,鼻子就酸了。
“对不起……”他瓮声瓮气的说?道。
祁连城看着他,轻轻的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明?明?知道你已经喝腻了,却还逼着你每天都喝补汤……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跟你结婚以来,我过得太幸福了。每天醒过来,都怀疑,这样的幸福,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有一天没有了这样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急切的想?要一个?孩子来证明?幸福的真实存在,急切过头了,实在是难为了你……”
林飞雨越听,就越发感觉到,眼?眶和鼻子都热热的,酸酸的。他握住他的手,道:“是我没能给你安全感,不是你的错。”
祁连城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他嘲讽般的笑了一下,“要是在别的雄虫那里,像我这样的雌君,早就被教训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吧?只有我的小飞雨,这样的包容着我……”
他轻轻的拥抱住他,在他耳边低低的说?道:“遇上你,不知道花光了我几?辈子的运气啊……”
林飞雨用力的抱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汲取着他的气息。祁连城也不再说?话?了,屋子里安静下来。但此刻的安静,与之前?的安静,大不一样。有脉脉温情,在流动着。
与祁连城一起如胶似漆的过了三天,林飞雨这才想?起自己捡回来的那只白毛犬。于?是等到下课以后,独自去往黑街租住的那栋楼房。
老旧的电梯吱吱呀呀的,半晌才到了二?楼。早知道,还不如走楼梯呢。
砰砰,他走到房门前?,抬起手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回应。再次敲响,还是一片静谧。难道出?去了吗?
又敲了几?下之后,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有钥匙,便掏了出?来,打开了门锁。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地板上放着几?个?塑料袋,还是之前?自己走的时候的那个?样子。并且,一股蔬菜肉类腐烂的味道,还从袋子里散发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李维斯离开了吗?
怀着狐疑的心情走进卧室,林飞雨看到床上被子里裹着一只虫,一动不动的样子,吓了他一大跳。
手忙脚乱的揭开被子,林飞雨看到了李维斯惨白的面容。摸了摸还有气,这才松懈下来。
“喂,你搞什么鬼?”林飞雨没好气的推了推他,对方却没有反应。他一时气急,索性重重的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喂,快醒过来!你这几?天就一直这么睡着吗?”
李维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林飞雨,顿时眼?前?一亮,就要起来。可?,身体一软,便再次倒了下去。看起来,十分虚弱。
“你这是怎么了?”林飞雨看他实在可?怜,便伸出?手将他搀扶起来,让他坐在床沿之上。
“我……”李维斯表情怔忪,半晌之后,才捂着肚子说?道:“我可?能是,可?能是饿了……”
“饿了?”林飞雨挑了挑眉,想?起了外?面客厅里的一片凌乱。“难道说?,自从我走了之后,你就一直躺在床上,水米未进?”
这下李维斯倒是反应得快:“嗯,是的……”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想?要让我可?怜你吗?”林飞雨觉得这只虫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李维斯极力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只是不想?动弹,你不在这里,我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
林飞雨闻言,挑了挑眉:“没有了我,你日子难道就不过了吗?”
李维斯没有回答,竟像是默认了的意思。
“你——”林飞雨想?要斥责几?句,但想?起对方现在脑子有问题,说?了也只怕是白说?,懒得浪费唇舌。